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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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五感敏銳,立即回望過去,見戚少商不知對季卷說些什么,得她頗心虛頗羞赧的笑。 從未見過的微笑。 蘇夢枕說到一半的話忽收住了。向孔疑惑對他投來視線,他只偏開視線,作勢咳嗽,竭力要壓下心中突發的覺悟。 難道他竟蠢到假戲真做? 向孔關切問:“不是說有名醫調理,公子怎么還是這般要咳?” 向孔久居邊關,不知曉中原武林流言,是如今唯一不會以好奇眼神打量他與季卷的人。正因如此,此時說的無心之言反更令蘇夢枕閉目,他閉一閉目,為近來心浮氣躁找到更合適的理由,嘴上也不掩飾道:“或有心疾?!?/br> 向孔神色更為關切,他卻已不想多言,結束了話題,主動往季卷身邊走。 他只走了幾步,便聽息紅淚面色古怪,向季卷詢問:“戚少商是不是追求你了?” 而她竟答:“我在考慮?!?/br> 蘇夢枕由此便失語了。 他大可以繼續自欺欺人,將自己直落的心臟解釋做替楊無邪可惜——他卻不是掩住耳朵裝作世界失聲的人。 或者他已掩耳盜鈴太久。那并不是他遲鈍,早在年前會面時他深刻誤會過一次,話說開后他已決心不再以男女情愛解釋他與季卷的關系,每一回生出異樣,他都以盟友之情概莫如是搪塞自己,搪塞久了,唯余自己堅信不疑。 但天底下不會有盟友為她表現出意動而焦躁。也不會有盟友為她羞澀笑容心臟停擺。 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此皆常情,落在他身上時卻依舊值得心神皆亂。他讀遍經史子集,常以古鑒今,世情波折早已過眼,親身體味其中酸苦,又與從紙上讀時情緒不同。 他試圖用理性馴服情緒。季卷聰明,心善,長相漂亮,與她接觸一多,為之心神搖晃,也是合理。一點遐思,遇不逢時,錯生在她心有所屬之時,及時掐滅便罷。 他尚來不及總結,也來不及為自己新添的情愫規劃去處,已隨她追上孟有威,從孟有威口中拼湊出季卷身上傷口的由來。 那瞬間無從安放的情愫擴大,填滿思緒每個角落,將任何理性擠出,化成滿腔憤怒,滿腔憐惜,以及幸虧咳嗽才阻止攬住她肩頭的沖動。 他過去覺得季卷可敬,后來覺得她相當可愛,在她躬下身的這一刻,居然又覺得她可憐。她楚楚可憐,惹他想擁住,想安慰,想把她護在懷中,想替她承受所有痛苦。這一刻他徹底忘了她是野心勃勃的青田幫少幫主,也忘記以她心志之堅,即使發泄時也不需要任何人憐憫。她展現一丁點脆弱,他已想捧出心臟。 這根本不是知慕少艾,也不是隨時可抹煞的心動?;蛟S上溯至他誤解那日就已埋下伏因,深究她或會心悅于他的緣由最終卻使他輕易說服自己,在此之上,才會為避免誤會寫信澄清婚約,才會為沒護住她暗生惱恨。 他震怵地想:原來如此。 原來我愛她。 為愛的人送死,又有什么值得猶豫? 蘇夢枕將她護到懷里時甚至連思考都沒有。季卷在他臂彎中驚聲尖叫,他居然有些高興,認清內心后越發不平息的情緒竟像得到慰安一樣,稍稍平復。 她在看著他。 她甚至寸步沒有離開過他。從高熱中朦朧轉醒時蘇夢枕第一眼就已看到季卷,一只手貼在他心臟位置,面色倉惶,為他的傷受了整晚內心折磨。他下意識地,重傷后不受控制地去想:若是戚少商或楊無邪受傷,她也會惶急成這樣嗎? 惶急到指尖甚至比他更冰涼。 她待他與待那兩位的態度截然不同,對戚少商表情百變,不像對著他時總隱忍著什么地微笑。他知道她展示的是最常見的一副面具,卻控制不住連虛假的微笑都覺得明媚生輝。 但即使這么公事公辦,她也會整個人撲在他身上,被握住了手也不會抗拒,眼中似乎含著淚,低聲告訴他“我沒有走開過”。 也許……? 蘇夢枕命不長久,他總是心急。急著發展風雨樓,急著完成父親遺志,急著實現恢復河山的夢。遇見愛情他一樣心急,只剛剛確定就已迫不及待要告知季卷,要從她處得一個回應。他——或許是夢里的一廂情愿,他想賭一個不知把握幾成的概率。 心浮氣躁。還是太過心浮氣躁。他通常只會在勝率六成以上時上桌,此時卻想賭一次看不穿勝率的賭局。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說,繼續沉于她前所未有的順服,卻還是開口賭她的回應。 參與不公開勝率賭局的結果注定血本無歸。墻里秋千墻外道,他只是墻外行人,徒被無情惱?;蛩缬蓄A感,仍是不死心。 也無妨。要對等、無垢、不增煩憂的愛本就是癡兒幻夢,世上但有所求,皆是自苦。好在他擅于自苦,并能竭力從諸百種痛苦里品出滋味來。正如他百病纏身,有一日少咳便已覺得幸福,如今掂量心中一點求而不得的愛欲,竟也能得出幾分甜蜜。 他余日不多,拿出全部與她磋磨,也不會顯得多深刻。 那便放任自流。 第77章 燕京 連云寨與乾寧軍剛緊密合作,打了一場幾乎無傷亡的漂亮仗,正該氣氛和睦,此時卻因如何處置戰俘,鬧得頗為僵硬。 留守鹽場的并非遼國精兵,也只是些從附近募集的民兵,數量千余,在人數上已占了劣勢,被他們趁疾風苦雨摸到近前,更是肝膽俱裂,連火器都沒用上就已被他們大破,除去死在戰中,陸續收攏的殘兵還剩一半左右。這一半殘兵,要收編入伍,連云寨與乾寧軍都看不太上,要養在城中,糧草就顯捉襟見肘,而事關機密,自然不可能選擇放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