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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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已說啦,男人實在是些粗鄙污臭的東西,對一個千嬌百媚,青春年少的女子,也是這么的不知輕重?!?/br> 顧惜朝豎眉厲喝:“誰?!” 那明明粗獷,卻非要掐著嗓子說話的聲音又道:“唉。你們陰曹地府人做事,原和陽間一個樣。我本是不想管的,還不如趁著天黑,多練一練我的繡工,等來日見了蓮弟,替他把那件破衣服補上。但是這女娃給了我一瓶藥,我東方不敗卻是不愛欠人舊情,否則來日要是得殺她了,還得當場算一算賬,所以只好委屈你們送一送死,讓我平了這人情債?!?/br> 馮亂虎聽這詭異聲音說的盡是難懂瘋話,心下不耐,劍挑向發聲的屋內床榻,劍未近身,卻似戳到渾厚護體真氣,那內力旋即爆開,木屑四濺,一座木屋頃刻夷為平地,靠近的馮亂虎竟活活被內力震死。 眼下烏云遮月,暗夜籠罩之下,一道男人身影坐于紛飛木屑正中,手中繡線迅捷,竟當真在縫補自己身上的破衣服。此情此景,當真詭異至極,令霍亂步不禁倒退一步,喝問:“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紅衣身影停了動作,苦惱道:“嗯,你問了一個好問題。我當下究竟算人算鬼?要以此般情狀見了蓮弟,到底還能再續前緣否?” 他說到最后一字,忽而興起,身子在暗影中動了一動,那已在慢慢遠離的霍亂步竟瞬間出現到他身邊,直視著張涂脂抹粉,并無半點胡髭的詭異面孔,聽他笑意盈盈問:“小哥,你見我此時是死是活?” 顧惜朝在季卷身邊明晃晃抽一口冷氣。季卷知道他在驚怕什么:這人的身法已快到超出他們視覺,在眼球尚未反應以前,已瞬息完成了前沖、抓住霍亂步、回退原地三重動作! 這該是怎樣的身法?又該是怎樣的武功? 顧惜朝不懂。 于是他果斷撤身逃走! 在逃命一道上,他居然相當有天賦。他甚至連還活著的霍亂步、宋亂水都已不管不顧,或許在他心里,已把他們當成了死人。 季卷卻笑。顧惜朝此時全部心神已放在防備紅衣男人身上,對血流成了一灘的她只留下少少注意,這豈非是她始終在等的絕佳時機?始終在體內運轉的神照功此時猝然爆發,本已脫力的手臂立時運起十二分的速度,揮出時帶著殘影,攜無邊怒火,無盡堅毅,將指中薄刃狠狠扎入顧惜朝后心! 顧惜朝大叫!他立即抬手,要以玉碎掌反擊偷襲后徹底脫力的季卷,抬手卻覺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使他的反擊未出,手臂已軟軟跌落。 手臂——手指——指尖發黑! 又是何時中的毒?或季卷給他的根本不是解藥,而是另一種毒? ——難道季卷始終等待的,并非誰的救援,而是他毒發驚懼的這一瞬? 他不知道,他也再無機會知道。在他彌留之際,是否為看輕季卷后悔? 但后悔是活著的人才有的特權。 后悔、反思、總結,因而下定決心未來絕不再犯…… 這都是活著的季卷才可以享受的體驗。 沁涼鋒刃又往心臟推進一寸。只推一寸,也已耗盡季卷積攢出的全部力氣,但她終究是勝者。勝利者從不在乎姿態是否狼狽。 她將死得不能再死的顧惜朝推到地上,自己在力盡栽倒前轉過半個身,厭惡至極,甚至到不愿意和尸體有任何碰觸。 紅衣男人動了動視線,輕“咦”一聲,似對季卷的舉動產生些意外,不由大為欣賞地笑一笑,又轉對著霍亂步追問:“你看我是人是鬼?” 霍亂步戰戰兢兢,顫抖大叫道:“鬼?。?!” 東方不敗“嗯”聲,道:“我想也是?!彼藭r聲音復又低沉下來,道:“我分明是被任我行當胸一劍,捅穿了心臟的。怎么此時除了衣上破洞,身上卻是完好無損?任教主深沉老辣,必不可能殺我又救我。我死之后,蓮弟雖想要救我,他武功低微,自也不能從黑木崖全身而退。這么想來,我現在定是只厲鬼了。嘻嘻!” 他說著說著,又詭異凄笑起來,片刻森然道:“多謝你向我答疑解惑,眼下該去死啦?!?/br> 紅衣微動?;魜y步喉中一格,忽然身子向前直撲下去,俯伏在地,一動不動。東方不敗徐徐收針,又看向僵立的宋亂水,好奇道:“你有沒有別的回答?” 他口中疑問,出手卻不遲疑,身形微晃間,宋亂水也已撲倒在地,眨眼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東方不敗此時才起身看一眼同樣倒在血泊里,須臾就要變作一具尸體的季卷,立即露出幾分嫌棄,笑道:“你渾身是血,又臟又臭,我可不愛碰?!彼首骺鄲溃骸暗乙慌瞿?,你可就得死啦,嗯,實在可惜得很。這樣吧,你還有什么遺言要說的?” 季卷口唇囁嚅。 東方不敗踮著腳尖走過來,生怕沾上臟污一樣,提起衣擺,湊近問:“你說什么?” 季卷氣若游絲道:“多謝前輩,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前輩把我的傷藥還我就夠了?!?/br> 第63章 自作多情 東方不敗驚訝目視她,抬手果然將她塞來的藥瓶擲回。 季卷為麻痹顧惜朝,刻意延緩體內神照經運轉,做重傷垂死狀,如今大敵已除,不必示弱,便將內功催至極致,雖不至于如丁典般立即使人起死回生,也得以攢出些氣力起身接住藥瓶,拔開瓶塞,把整瓶傷藥撒到腹間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