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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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離破板門只差一步之遙!她們沖入其中! 一張袖袍從街兩邊高墻上兜頭落下,同時落下的還有四柄刀、三把劍、兩支暗器、一桿長槍! 文張等人竟是早已抵達這條街終點,專等在此時向她們發出攻擊。 季卷卻笑。她是最后一個踏在破舊牌坊之下的人。 碧綠傘面張開。 文張的袖袍,以及四柄刀、三把劍、兩支暗器、一桿長槍的攻擊統統落在連結成片的傘陣之上。 而季卷一行被吞沒在傘陣之后,看見數十統一裝束的精銳,一位指揮他們的木訥青年,一位風度翩翩的高大美青年,一頂落地的軟轎,以及一個病懨懨的,看著就覺得活不久的皂衣公子,正從軟轎中踏步而出。 那皂衣公子身形瘦削,精神即使比起從天牢一路闖出的息紅淚等人都要差上些許,但卻莫名吸引住她們這隊人的目光,好像天生就該做所有人注意力的中心。 病公子咳嗽著,看也不看她們,而是專心致志地拿帕子捂住口唇,一揮袖,道:“進去!” 息紅淚皺眉,目光逡巡,正要開口問他在向她們說話嗎?季卷卻已收了劍,迅速道:“你們帶納蘭初見躲進去!” 這下蘇夢枕終于肯抬頭瞪她一眼了。 季卷幫忙把納蘭初見架進軟轎,迎著蘇夢枕冷冷的視線,理直氣壯道:“轎子太小,塞不下這么多人?!?/br> 她把蘇夢枕一噎,隨即又笑:“總不好真讓你頂這污名?!?/br> 蘇夢枕堅決道:“留下?!?/br> 季卷比他更堅決地道:“我走了?!?/br> 蘇夢枕這下完全不想理她了,轉開視線看向正御敵的“無發無天”。 季卷一笑,趕在“無發無天”尚未收傘,轉身往另一條街道翻去,霎時消失了蹤影。 文張正在“無發無天”的阻擋以外狂怒。他自然早已看到破板門下的這支隊伍——但他們怎么敢向他出手? 他狂怒的同時后撤,躲過傘面向前的一擊?!盁o發無天”并不追擊,在他收身后撤時收傘,三十三柄遮天蔽日的傘面收做短桿,被他們齊齊撐在地下,露出護在身后的幾人。 那幾個劫獄之人何在? 文張的視線牢牢鎖在唯一一頂軟轎上。 他揮手喝住自己的屬下,忍住胸中翻起的怒火,換上一副笑臉。因為他已認出來這群人中最引人注目的病公子的身份。 他笑容滿面道:“朝廷追捕劫天牢的重犯,蘇樓主何以阻我?” 蘇夢枕仍在咳嗽,咳得專心致志,似乎沒有什么比手中帕子、帕上血漬更重要的事。文張的一張笑臉快要在他明目張膽的輕視中掛不住,上前半步,正待重復一遍問話,蘇夢枕卻收起帕子,倨傲問:“文大人看我像重犯么?” “蘇公子既然不是,‘無發無天’何必攔我?” “我既然不是重犯,文大人為何向我出手?” 文張咬住后槽牙,強笑道:“蘇公子誤會了。我們并非向你出手,而是——” “我在破板門待了兩個時辰,”蘇夢枕截斷他的解釋,冷冷道:“期間向我出手的只有雷損的人。你想做雷損的第十四堂主?” 文張環顧,看到三十三位“無發無天”臉上露出的森然殺意,看到隨時準備號令出手的莫北神,看到站得筆直的楊無邪,最后看到蘇夢枕——蘇夢枕的手已收入袖中,那一柄驚世的刀隨時可能現出——臉上神情也多了幾分凝重。 他緩慢地、慎重地道:“蘇公子說笑了。方才有朝廷重犯逃至此處,在下為擒重犯,倉促之間,或許波及諸位,絕非在下本意,還望樓主海涵?!?/br> 他又看一眼那頂轎子,同時蘇夢枕側開身,讓出往另一條街走的路:“不送?!?/br> 文張一愣,苦笑:“蘇公子是說那群逃犯往后街逃去了?” 蘇夢枕不答。他的生命相當寶貴,自認沒必要浪費在回答廢話上。 文張深吸口氣,道:“多謝蘇公子指路!” 他回頭對著自己的屬下喝道:“跟上!” “無發無天”得到號令,從隊伍中裂開縫隙,令文張一行自他們夾擊間走過。文張領人往前,同時注意到莫北神、蘇夢枕的手依然扶在兵刃上,隨時可能對他們動手。 文張一步一步走出“無發無天”,走到那頂軟轎旁邊,腳步忽而微頓。 下一刻,他與屬下身形暴起,袍袖與劍刀往軟轎直沖而去! 第48章 劍刺槍擊刀下落 出手前文張已做過計量。只一頂軟轎而已,不值錢的死物,蘇夢枕只要不想在六分半堂以外同時與他們產生沖突,絕不會草率動手。如果真是他多心,至多再向蘇夢枕賠罪罷了! 可他的袖袍尚未卷開錦簾,一柄驚艷的薄紅短刀已殺至他眼前! 他自可前沖,前沖的后果便是要被刀切斷脖頸,所以他只能驚退! 一邊退,文張一邊暴喝:“蘇樓主無端出手,是做賊心虛不成?” 蘇夢枕落地,并未追擊,而是不耐地道:“文堂主對我動手,我自然要還擊?!?/br> “我并未對你出手!” “我身邊哪樣東西不代表了我?”蘇夢枕斜睨他,忽而冷笑:“你該慶幸沒有對著我的人出手,否則你現在已經沒命?!?/br> 文張被蘇夢枕近乎跋扈的態度步步緊逼,任城府再深,也忍不住涌上一抹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