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昊，就這么撞死在墟域穹頂？這片天地，不是祂的頭骨嗎？”

    “祂死而復生后，又死在自己的世界中？”

    木鐸傻眼了。

    龐堅同樣不知所措。

    “嗤！”

    漫天飛濺的光雨流焰中，有一粒生命種子落于一方大陸，將大地鑿穿窟窿。

    彌漫在墟域的造化生機，焰火，太陽之光，紛紛朝著那個窟窿口匯聚，融于那一粒生命種子。

    不久，又是一個全新的嬰孩顯影。

    依舊是炎昊的形象！祂懵懵懂懂地，裹著焰火脫離地下窟窿，出現在龐堅和木鐸的視野下，再次本能以天外的太陽精能凝煉神文。

    很快，又有大量的神文從天而降，注入到炎昊體內。

    這次，龐堅沒有伸手截停，任由一枚枚古老神文隱沒在炎昊體內，讓祂持續不斷地成長。

    少年，青年，壯年，這個炎昊在沒有外力干涉的情況下，每一秒都在發生變化。

    待到祂成了一個留有短須中年人時，祂似乎方才注意到龐堅，主動到了龐堅的身前，疑惑問道：“你是誰？我……又是誰？”

    “我叫龐堅，來自煉獄天地，是霧海意志欽定的第一界神。前輩，你已經死了，你……”龐堅輕聲說道。

    “霧海意志？不要信它！”

    未等龐堅將話說完，這位炎昊頓時神情大變，又一次鋪展出祂獨特的神之領域。

    九輪大日浮沉在火海中，炎昊神軀巍峨，置身于九輪大日中央。

    “伐天！”

    炎昊一聲爆吼，以神軀駕馭這片絢爛的神之領域，選擇第二次沖擊墟域的穹頂。

    “蓬！”

    毀天滅地的爆裂波動再起，有更多的神文和法則，化作流焰光雨灑落，被龐堅再一次吸納于身。

    第二個炎昊，又一次破天失敗，死在龐堅和木鐸的注視下。

    與此同時，祂那不滅的生命種子，墜落到了一顆星辰的沼澤地。

    歷史重演！

    墟域的磅礴生機，太陽之光，流火炎力，主動向那一粒生命種子匯聚，催生出第三個炎昊出來。

    少年，青年，壯年，老年！

    炎昊采集天上的太陽精火，凝為一枚枚古老的神文，煉化在軀體中，不斷提升著境界修為，盡可能壯大力量。

    “你是誰？”

    “我又是誰？”

    呈現出老朽形態的炎昊，依舊神色迷惘，祂主動來到龐堅身旁，問道：“在你身上，有我的氣息和神力，你好像在掠奪我的一切?！?/br>
    “有某種力量在混淆我，讓我永遠不能真正醒來，是你嗎？”

    老態龍鐘的炎昊，和青年、壯年時期相比，顯得無比疲倦。

    祂似乎很累很累，累到早已心力憔悴，不愿再去折騰，不愿再去掙扎。

    “不是我?！饼媹匝凵窆之惖鼗卮?。

    “龐堅！”木鐸猛地插話，喝道：“不要提霧海中的那位，只要你說起它，炎昊就會……”

    “炎昊，我是炎昊？它，霧海中的它？騙子！”老朽形象的炎昊受到刺激般面色巨變。

    下一刻。

    “嘩！”

    熟悉的神之領域重現，九輪烈日愈發碩大，炎昊的神軀也愈發巍峨。

    在這個老態腐朽的炎昊眉心，突現出一枚紅寶石般的神格，意味著祂已成就為神靈之境，比前面那兩個更為強大。

    祂再次沖天而起，并嘶喊出“九日伐天”。

    “蓬！”

    結果并沒有任何變化，祂和祂化作的那片神之領域，一同撞碎在墟域的穹頂。

    穹頂是其頭顱的一部分，墟域天地也屬于祂，可祂卻一次次地想要逃離，又一次次地死在了自己的頭骨上。

    龐堅和木鐸，望著異變連續三次發生，心中漸漸涌現出驚悸感。

    “如我們般的界神，或許未必就有好的未來。靈鋆，炎昊，這類想要復活的強者，一個都沒有好下場?！蹦捐I駭然。

    ……

    第935章 太陽熄滅

    炎昊的連番死亡，如一層陰影籠罩在龐堅和木鐸胸口，令兩人心神沉悶壓抑。

    神王，竟然掙脫不了以自己頭顱形成的天地，一次次破天失敗。

    連炎昊都如此，擺脫不了固定的命運，他們又能如何？

    “興許好好活著，不求抵達大道彼岸，才是最好的選擇?！?/br>
    木鐸感慨萬千地說。

    龐堅沉聲道：“認命的話，就如凡夫俗子一般，甘愿接受生老病死。天災，人禍，一概不能免除。而這并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我不想在這樣的大劫中，淪為神靈博弈的炮灰?！?/br>
    他懸浮于群星之間，依舊通過和墟域的連接，吞沒著因炎昊碎滅而濺射的諸多神異。

    一枚枚古老的神文，那些蘊含太陽、炎火真諦的法則，極度精純的太陽精能，悉數化為他進階主宰的助力。

    他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境界修為正在攀升，他隱隱觸碰到了突破的壁壘。

    炎昊的再生，一次次精煉軀體，然后爆滅而亡，似乎是為了成就他。

    他暗生期待，想的是……是否還會有炎昊再現？

    眸光閃爍著，他開始搜尋存留炎昊印記的生命種子，渴望著下一個的炎昊出現。

    “那些因炎昊精煉的古老神文，那些法則大道，似乎在彌補你的不足，也在修補墟域的某些缺陷?！?/br>
    “有高于你，也高于炎昊的力量，在暗中推動著一切?！?/br>
    “霧海之中，至高無上的世界意志！”

    木鐸輕喝。

    祂相信就是那位在暗中主導，幫助龐堅提升現有境界，令他以最快速度成為主宰。

    “炎昊讓我不要信它，掙脫它……”

    那位神王炸滅前的話音，在龐堅腦海不迭浮現，讓龐堅想起了在隕神古跡遭遇的那個老人。

    那位老人，靈鋆，炎昊，都是神力通天之輩，可都逃脫不了死亡命運。

    能夠封禁限制祂們的，只有霧海和星空中的兩個意志，眾生、眾神皆是它們的旗子，是它們斗爭的籌碼。

    如何擺脫它們？

    成為不了主宰，神王，或許連和它們抗衡的資格都沒！

    龐堅思緒發散，尚未躋身主宰之境，已在考慮將來該如何對抗它們了。

    “龐堅，炎昊沒有再生?！?/br>
    見他默不作聲，木鐸目露恐懼地說道：“我們或許應該好好想一想，祂說的那番言語，好為以后做準備?！?/br>
    一心追求主宰之道的木鐸，有些心灰意冷了，覺得主宰之境也沒意義。

    炎昊，身為神王一次次死在祂眼前，死在自己頭顱打造的天地中。

    神王歸宿尚且如此，祂又何苦在更強境界上執迷不悟？

    ……

    天外星河。

    “太陽熄滅了?！?/br>
    芙婭輕聲呢喃。

    祂龐然神軀踩著眾神殿，以一條條“智慧之河”環繞其身，手持法杖、寶塔、神珠，正催動著眾神殿的威能。

    侵蝕而來的黑暗神息，被眾神殿的神力碾碎，讓眾神殿附近現出了光亮。

    獨屬于祂的神之領域，衍變成一片和諧奇妙的天地，有諸多族群的生靈詠唱著祂的真名，為祂獻上信仰之力。

    一個個古老的神國中，城池中，所有祂的神像都在發光。

    億萬點奇異光爍，從不同的神國天地流向祂，令祂這具神軀變得越來越大，竟漸漸超過了眾神殿，宛如天地間最為古老巨大的神靈。

    這種狀態下，祂還一直留意太陽的異變。

    祂看到純凈的太陽精能，變為一枚枚神文垂落霧海，認出了那些神文的來歷，知道必然和隕落的炎昊相關。

    直至太陽熄滅，不再向外釋放光焰，祂才稍顯不安。

    “洛，在下方的詭霧海中，恐怕會有新的主宰誕生?！?/br>
    祂的視線落在那團碩大光團中，看到五個洛紅煙已經融為一體，只剩一襲鮮紅裙袍的那位，還是格格不入地矗立著。

    六個洛紅煙，如今變成了兩個。

    白衣的洛紅煙，神色淡漠冷然，紅衣的那個蹙眉沉吟。

    兩個洛紅煙一大一小，并排站在強烈的光源中，彼此并不交流。

    面對芙婭的這番話，兩個洛紅煙都沒給出回應，眼中似乎只有對方，正以不可知的秘法在博弈。

    黑暗還在瘋狂侵染著那團光源?？梢驗檐綃I的幫助，消減了大部分的黑暗神息，使得那團裹著兩個洛紅煙的光源，始終沒有被黑暗轟破。

    “以前，就有太陽因神戰而毀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