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祂為何不去直接掠奪黑鳳凰的本源？

    想要徹底根除那只主宰級別的妖神，難道不是應該吞沒對方的本源，令其再沒有一絲涅槃再生的可能？

    這點龐堅想不明白。

    可他知道，他又能和七根通天劫柱重新建立感應，能夠瞬移到八卦城，就說明洛紅煙對通天劫柱的掌控變弱了。

    天鳳當初參與通天劫柱的鑄造，隱沒在劫柱中的力量和后手，已被黑鳳凰給正式接手。

    七根通天劫柱矗立七塊大陸，起到穩固大陸不破碎的作用，維系著某種平衡。

    劫柱，最初由天外的人族真神們，拜托界神回歸煉獄打造。

    柱體限制著第五界至強的登天，也限制著古妖族血脈的覺醒，可更重要的還是保持七塊大陸的完整性。

    為何大陸必須全部完整，為何不可碎裂一塊？

    難道……

    立于八卦城高空，龐堅以丹田碎地和七塊大陸的玄妙感應，覺察著這個世界的奇妙。

    他握著銅牌又默然感應七根通天劫柱。

    漸漸地，他感受到了兩股隱諱卻浩瀚的意志，散逸在七根通天劫柱中！

    還在濃稠的污濁異力內，在侵染黎王等人的死亡氣息中，甚至在青耀的光幕深處！

    第五界的七塊大陸，大陸外部的黑暗虛空，一根根劫柱，濃稠的污濁異力，混雜其中的死亡氣息，異族弱小的蒼生，沒有離開此界的兇獸，都是那兩股隱諱意志的戰場！

    神秘而不可測度的兩位主宰，戰爭發生在黑鳳凰的主宰尸骸，也發生在第五界！

    或許，也包括第六界！

    烈殃，莎迦，婧紗，萬山之祖阿蠻，以黑鳳凰的一股本源而將血脈提升到十級，可他們如今都聽命于洛紅煙。

    本源，興許能撼動他們的心靈意志，能夠潛移默化地影響他們。

    可洛紅煙的到來，主宰身份對他們的威懾，一樣的智慧族群出生，并許諾帶領他們沖向第一界的做為，又令他們發自內心地認同洛紅煙。

    而這顯然能夠消弱不少，那股出自黑鳳凰的本源，對他們所造成的影響力。

    這當然也是戰爭博弈！

    “如此戰爭，當真是聞所未聞！”

    龐堅深受震撼。

    要不是他丹田中的七塊碎地，和第五界的大陸有著奇異呼應，要不是銅牌和通天劫柱也有淵源，晉升為中位神的他都難以覺察出，那兩位主宰的隱諱氣息無處不在！

    玄龜，蜂蟲，龐靈，是他的眼睛，能夠令他借此看到外物。

    身懷一股黑鳳凰本源的他，會不會也是黑鳳凰的眼睛？

    烈殃，莎迦，婧紗，黑龍王，阿蠻，懷有本源者誰能逃過黑鳳凰的意志鎖定？

    所謂的污濁異力，包括里頭的污濁源，都來自那只隕落的黑鳳凰。

    祂的視覺感知，能否延伸到所有的污濁異力中？

    若是如此，第五界但凡有污濁異力散逸之地，不全在祂的目光注視下？

    那么，充盈著死亡力量的地界，也都在洛紅煙的意識滲透中？

    龐堅越想越是頭皮發麻。

    隱隱約約間，他觸及到了零星半點的主宰領域，這令他心生巨大波瀾。

    讓他突然就意識到，當下的他對力量的認知，還是太過淺薄。

    主宰，主宰，神力意志能輕易主宰一方世界！

    大地，星辰，能量，眾生，靈魂！

    所有可見的和不可見的，已知的和未知的真實存在之物，都會被主宰級別的力量滲透！

    這種層次的戰斗早就超脫了rou身的碰撞，神魂層面的交鋒，比法則奧義的糾纏都要高級復雜。

    譬如當下的第五界。

    兩位主宰的戰斗，發生在通天劫柱的搶奪，發生在污濁異力和死亡力量的混雜中，或許也在此界蒼生的潛意識深處。

    可他之前卻渾然不覺。

    強大如朱璣，睿智如黎王，機敏如鬼母，都不清楚圍繞第五界的這場主宰戰爭，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們只是被卷入戰爭的池魚，他們的軀體、神魂，或許只是兩大主宰的戰場。

    還是億萬戰場中的一個渺小部分。

    “啪嗒！”

    城主府的池水中，“乾坤天地箱”又自己敞開，但卻沒有水液流淌進箱子。

    水池中的池水，波光粼粼。

    忽然，有光芒從箱子中的黑暗緩緩凝結，化為一道絕代風華的完美形象。

    祂一襲花紋繁復的潔白衣袍，那張挑不出一絲瑕疵的絕美面容，布滿永恒不變的冷漠。

    祂是洛紅煙的一縷魂影，而非在煉獄凝煉的血rou之軀，祂抬頭望著龐堅。

    祂眼神平靜，祂的心神平靜。

    祂的聲音也同樣平靜，一點波瀾都沒：“我還需要三股氣運?！?/br>
    “死亡力量對他們的侵染腐蝕，在我來看有些過于緩慢了，他們死的還不夠快，而我需要盡快拿到新的氣運?！?/br>
    “我可以讓你出去，由你來做主讓三位真神隕落，讓氣運歸于我手?！?/br>
    “我承諾，允許人族的生命之火繼續在煉獄燃燒。在第一界，第二界，人族還是會有一席之地?！?/br>
    “在詭霧之上的星河中，諸神將不再截殺從煉獄離開的人族真神，后續的人族真神，將重新有在天外立足的資格?！?/br>
    “我只需要你讓三位真神速死?！?/br>
    ……

    第710章 艱難的抉擇

    大道無情，祂亦無情。

    真身為天外主宰之一的祂，魂靈形態的絕美臉龐上，先前的冷意都已消失。

    只余淡漠。

    那是一種漠視眾生，漠視規則，也漠視萬物的淡漠。

    這樣的祂，不像是有血有rou有情感的智慧生靈，更像是規則大道本身。

    人在池水中的箱子里，祂明明在仰頭望著龐堅，可給龐堅的感覺卻是祂高高在上。

    時空如被頃刻顛倒，天地如被斗轉，界層似忽然發生了巨變。

    處在通天劫柱上端的龐堅，感覺下方的城主府，第五界，第六界，還有第七界，才是煉獄的上端，而第一界則成了“井底”。

    祂那浩瀚無盡的神力，仿佛就應當具備如此力量，就該能夠扭改虛空法則。

    “我承諾會在未來的某天，敞開煉獄的‘天禁’，允許你們人族啟動遷移計劃?！?/br>
    祂繼續循循善誘，以永遠沒有波瀾的語調，淡淡地說道：“你出去過，你該知道外面的星河有多廣袤。人族有著驚人潛力，以后可以在無垠星河扎根，能夠在無數界字天地昌盛?！?/br>
    “我承諾，將認可你們人族也是我們中的一員，從此你們不再是異類?！?/br>
    “以三位真神的死亡，換取人族一個更廣闊的將來，這很容易決定?！?/br>
    “你要是難以抉擇，不妨出去問一問他們幾個的意見，我能看到你們的決意?！?/br>
    “嘩！”

    箱子里的黑暗將祂這道完美魂影再次隱沒，祂不知是自己離開，還是被黑鳳凰干擾了。

    龐堅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被祂描述的人族未來弄的不知所措，居然還隱隱有些意動。

    如若祂當真能夠兌現諾言，那么這場煉獄的劫難，豈不是被輕易化解了？

    眾神殿被摧毀后，是祂最為激憤地掀起了追殺人族真神的行動，導致那些脫離煉獄的古老真神，死的死潛隱的潛隱。

    并有一批外域神靈，于詭霧之上布置空間陣列，一旦有人族真神冒頭便合力圍剿打殺。

    天外，沒有人族真神的立足之地，幸存者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內部，祂密謀數萬年以一具奇異軀體顯現煉獄，欲圖一舉滅絕人族的根腳。

    這場針對人族的大劫，祂才是最關鍵的那個人物，祂能掀起自然也能化解。

    而今祂給出了解決方案。

    ——祂要三位真神迅速隕落，要盡快獲取三股氣運。

    人族從此將收獲太平，“天禁”會在某一刻破開，人族能夠遷移大批的凡人和修行者進入星空，在不同的星辰繁衍生息。

    以人族驚人的繁衍能力，以修行體系的神奇，不再被刻意針對的人族，極有可能成為天外星河最強大的族群之一！

    如天族，如古妖族，如巨靈族那樣。

    祂呢？祂能夠得到什么？

    龐堅順著祂的思路深想，意識到六大神格完善的祂，應該可以在和黑鳳凰的斗爭中，贏得最終的勝利。

    黑鳳凰主宰級別的黑暗秘奧，定然會被祂給順利剝奪，包括黑鳳凰生前的一切積累。

    一位主宰，完完全全將另外一位主宰“吃”下去，能促成怎樣的蛻變？

    神王！

    龐堅心神一震。

    神王之位已經空置了太久太久，而每一位至高神王，又只能從主宰的位置開始進階。

    祂將光明、黑暗兩種主宰級的力量，完美地契合起來，是否就具備了成為神王的資格？

    祂額外掌控的生命、死亡，冰與火，黑鳳凰兼顧的毀滅、破壞、劇毒等等力量，或許真能將祂推送到神王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