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小狗
關以遼說的皮帶是她被關起來那天身上穿的一條女士腰帶,一個大牌子的,比較細,設計簡約,沒有雜七雜八的配飾。齊嘉對性愛不太熟悉,但跪下來像狗一樣爬行卻給足了他羞恥感。關以遼靠著吧臺,冷眼看著齊嘉將腰帶叼了出來。他用膝蓋和雙手拍啊到了她的腳下,關以遼蹲下來接過腰帶,拍了拍他的頭:“不錯?!?/br> 只是齊嘉第一次得到關以遼的夸獎,他驚訝地抬起頭。 關以遼哼笑:“像小狗?!?/br> 不等齊嘉反應,她換了話題;“咱們剛才說,要打幾次來著?” 齊嘉回應她:“九次?!?/br> “湊個整,十次吧?!标P以遼用皮帶刮著齊嘉的臉,“好了,接下來要干什么?” 齊嘉有點茫然:“要……受罰?” “那你要怎么說?”關以遼微笑著與他對視。 “請mama……罰我?” “罰你,你是誰?” 齊嘉臉瞬間憋紅了,他磕磕絆絆地說:“請mama懲罰小狗?!?/br> 關以遼滿意地拍了下他的側臉。 她讓齊嘉跪好,皮帶捏了一個合適的位置,第一下,打在了腰側滴蠟的位置。皮帶揮下去的時候帶走了大塊凝固的蠟;關以遼第一次用帶子抽打別人,不知道自己的力道,但齊嘉身體晃了一下,他差點摔倒,被關以遼揪著頭發穩住了。 關以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這人生理性眼淚都被打出來了,眼睛里那層水光要碎了落下來似的。他腰側紅色的鞭痕慢慢浮現,像是要充血腫起來那樣。關以遼知道自己力氣大了。 “很疼嗎?”關以遼明知故問。 齊嘉忍了一會兒,把眼淚憋了回去,慢慢說:“不疼的?!?/br> 他的隱忍讓關以遼覺得很無聊,她說:“不疼那我再重一點?” “不要,不要了mama?!饼R嘉立刻搖頭,他抱住關以遼的腿,“您原諒小狗,小狗再也不說謊了?!?/br> “讓你動手了嗎?!标P以遼抬起腿小幅度地踹了他一腳,“跪好了,還有九下?!?/br> 其實關以遼從未發覺自己有鞭打人的癖好,但她落下鞭子的時候,察覺到內心似乎有一絲隱秘的快感,有什么東西被釋放了。那一刻自己好像是審判席上的法官,又或者是刑場上的劊子手,要犯錯的人罪有應得。 但這樣自戀又無稽的想法即刻被關以遼壓下去了。如果非要給個這份快感一個理由,她認為是齊嘉肩背的肌rou太漂亮了,如果留下紅痕將是一幅美麗的場景。因此她不是劊子手,也不是法官,她只是一個畫家。 她不想再把自己困在一個肩負責任的身份中去了。 “打了幾下你自己數?!彼f。 齊嘉點點頭,然后目光落在她身上,就不再動了。 關以遼揮動皮帶,齊嘉數了聲“二”。 關以遼站在他的側面,他不論是是挨打還是數數都一直看著她,要把她刻進眼睛里似的。關以遼不知道一般人被打是什么表情,但應該不會直視著動手的人。 關以遼被他看得有點亂,好像那把刀雕刻的不是齊嘉倒映出她模樣的眼球,而是自己的rou體。她眼神和他錯開了,又揮動了第三下。 她還是盡量是把鞭子落在肩背的地方,畢竟自己手沒個輕重,真把人打壞了也不合適。幾次下去,齊嘉的后背像被種下了一棵血液澆灌的樹。 齊嘉從頭到尾一直都看著她,她沒辦法躲避,甚至分不清這一場到底是對誰的懲罰。到了第七下的時候,她看到齊嘉愈來愈濕潤的眼終于凝出了一滴淚,在被睫毛描得很亮的眼邊掛著。 關以遼難以言說地松了口氣。 她蹲下來,其實那幾鞭子已經把她的氣打消了,她想柔和一點的,但關以遼不論音色還是性格都并不柔和,于是顯得這是一次冷靜的詢問:“為什么哭?!?/br> 齊嘉的聲音是哽住的:“對不起,mama?!?/br> 關以遼嘆了口氣,用手象征性地在他眼角蹭了一下:“為什么對不起?!?/br> 那顆眼淚在她伸手的那一刻終于落下來,滴在了她的手指上。齊嘉放聲開始抽泣,像一個真的很小的孩子那樣。關以遼困惑極了,她不知道他在哭什么,但是很本能地拍了拍他的肩頸。 “我做錯了特別多的事?!笨蘼曇怀鰜?,他的眼淚也越來越多地向外掉,“所以mama討厭我,都是應該的?!?/br> 關以遼很難和他解釋,她不討厭他,討厭是一個很重的詞,但她對他還沒有那么看重。 “過去我不認識你,現在我不喜歡你?!标P以遼說,“你可能做錯了很多事,但我只在乎你的無視害了四條人命,包括你的哥哥?!?/br> 齊嘉又不說話了,不發出聲音,只流眼淚。 關以遼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毒了。她也閉上了嘴。 “好了,不哭了?!标P以遼無奈道,“剩下的鞭子不用挨了?!?/br> 她剛要站起來,袖子被齊嘉拽住了。 “還有三下?!彼悬c倔。 關以遼實在不懂他在想什么。 但她還是蹲回去,把皮帶折了兩下,順手抽在了齊嘉大腿的那塊蠟上。連抽三下。這樣抽的皮帶受力面寬,兩人里的距離太近也使不上勁,關以遼覺得不會很疼。 齊嘉的大腿面留下了很寬一道紅印,像綁上了絲帶。 “能站起來嗎?”關以遼問。 她的體貼也很生硬,但齊嘉順著這點柔情就能得寸進尺:“跪久了,mama?!?/br> 關以遼想扶他起來,一低頭,看到他的內褲有點濕。 她那點憐惜瞬間消散了。倒不是因為被冒犯,而是還有力氣發sao就說明自己打得不夠狠?!肮蚓昧司妥约浩饋??!?/br> 關以遼回了房間,手里揣著那塊印了指紋的蠟。她相信齊嘉會沒事的。 這幾天她幾乎每天在齊嘉回來的時候都會出門和他聊聊天,畢竟關以遼還是人類,還有和同類溝通的需求。她能感受到齊嘉對自己沒有威脅,不過對于究竟是怎么認識自己的,齊嘉只字不提。這不免讓關以遼有諸多猜測。 難道羅弘和齊嘉講過自己,還過分美化?這也太天方夜譚了。 非要說的話,齊嘉長得是有點眼熟,但這也可以歸功于他和羅弘是兩兄弟。不過他們眼睛長得不太像,羅弘目光很直,而齊嘉看著更深情一些。很少有男性的睫毛那樣烏黑、纖長且濃密。 過了會兒,關以遼聽到隔壁花灑的聲音。她走到齊嘉房門前,門是虛掩的,于是徑直走進去,在那塊蠟上涂了層白乳膠,然后離開了。 齊嘉這次洗澡不會很快的,因為光是避開身上的傷口都需要些時間,更何況他還有可能自慰。關以遼等了一兩分鐘,白乳膠就干透了,她把那層膜撕下來貼在指紋鎖上,沒什么反應。 她又把指紋膜貼在手指上,有了電流和溫度,這次竟然開鎖了。 不過關以遼沒急著出去,她把門關好,指紋膜和模具也收了回去。 她又在房間里看了會兒電影,然后聽到齊嘉在敲門。 “關老師?!饼R嘉說,“剛才你mama打來電話,但是我又沒接上。你要撥回去嗎?” 關以遼推開門,接過手機:“撥過去了我怎么說?” “就說你快回去了?!?/br> “怎么,你打算放我走了?” “你不是剛取了我的指紋模型嗎?!饼R嘉平靜地說。 關以遼把手機收回了自己的口袋了。 “我有時候覺得你真的挺有意思的?!标P以遼靠著門框,“你的這套囚禁就像鬧著玩,不強迫也不要贖金,連鏈子都懶得栓一個。知道我在取模型,也不制止。你到底廢了這么大心思是要做什么?” 齊嘉講:“我說過,我就想看看你,讓你在我旁邊呆一段時間?!?/br> “就非要用這種方式?” “我是有點著急了。 二人都沉默了片刻。 齊嘉想了下,說:“我知道根本關不住你,所以不想做讓你反感的事。這樣就算你出去了,以后我們還可以見面?!?/br> 關以遼挑了下眉:“哦?我們還可以見面?” 齊嘉緊張起來:“可以嗎?” “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必須如實回答,因為如果你說謊,我會知道的?!标P以遼直視他的雙眼,“那個殺了你哥哥和兩個研究員的實驗體,一五七,究竟是不是你殺的?!?/br> 齊嘉說:“不是?!?/br> 關以遼沒有即刻回話,她仍然注視著齊嘉的眼睛。這雙眼睛真的很熟悉,但又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樣。 “那你當時為什么會出現在案發現場?!?/br> “我剛上高三的時候,我哥失蹤了一段時間,當時報了警。警察找了一段時間,說我哥最后出現的場所是一個實驗室?!?/br> “你知道那個實驗室是做什么的嗎?” “知道,他也告訴我了?!?/br> 關以遼點了下頭示意繼續。 “平時那個實驗室的門都是上鎖的,我只在附近等他。那天我在門口等了很久找不到機會溜進去,就想辦法把鎖撬開。進去之后那個實驗體正和一個研究員扭打在一起。我被嚇到了,他們看著我,我就問羅弘呢,實驗體說羅弘死了。我一時激動上去抓著他質問,他想殺我,但那個研究員拿著刀捅了那個實驗體,實驗體臨死前也把他帶走了?!?/br> 齊嘉講的很冷靜也很清晰,這個過程他肯定給警方陳述過無數遍。和關以遼在案卷上看到的完全吻合。 關于遼感覺自己的太陽xue在跳,說不上來為什么,就是頭痛。大概是這樣一個故事作為真實事件發生在她身邊,還是太慘痛了。 她揉著自己的太陽xue:“嗯,知道了,你去休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