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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仗悠仁)致我死去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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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很久很久之前,虎杖悠仁就產生過這樣的疑惑。

    死亡究竟是什么?

    懷里的女人身軀是溫熱的,她會隨著他的手撫摸的動作而顫抖,身體像重瓣的蓮花,在他急促而沒有章法的接吻催促下緩緩綻開,她時高時低的低吟往空氣里丟,在房間里混著灰黑的顏色,讓他匍匐在她身上時,感到微弱的窒息。

    記憶在這時候突然出現,來得掃興。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過去停留在他懷里時,面上帶著冷意的媚態,不甜不膩剛剛好,他喜歡與她在這時接吻,她平日里清冷寡淡的神色被欲望沖刷得色澤飽滿,令他按捺不住地想要得到更多的這樣的她。他會像是中了名為‘貪欲’的詛咒,俯視她赤裸的身軀,如俯瞰令他想要無節制占有的領域,他兩只手都落在腰下,靠近髖骨的邊緣,那里凹陷如盆地,皮膚順著骨骼如水一般往胯間流。指尖還沾著她的體液,貼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濕黏曖昧的水痕,目光順著腰線,便能夠看到他們交合的地方,那里已經蓄了一灘水,能看見她費力地咽著自己的性器,xue口被撐開出一道弧,熟紅的,軟漲的rou泡在水里,他不斷地往里面擠,用力地把她腿間的皮膚撞得發紅,再把那些與她體溫相差無幾的水四處亂蹭,他們之間濕得亂糟糟一團,滿眼都是yin靡的紅,無辜的白,以及透過窗簾倒下來的本該皎潔無瑕卻被他們肆無忌憚玷污得yin亂的光。

    和現在沒有兩樣。

    她的脊背皮膚在漆黑的房間里透出一股迷亂的白,肩胛骨間凹陷下去的溝壑堆滿了他難以自持的吻,他的手陷落在她胸前的雪色里,軟而綿的乳rou從他的指縫里擠出,他依依不舍地蹭著已經硬起來的rutou,聽著她因此而顫抖的聲音,另一只手就埋進濕露露的水里,鼓脹的xuerou被他揉著,手指時不時地往縫隙里更深處探,等待她更清晰的呻吟。

    她縮在他懷里,在他寬闊堅硬的胸膛里躺著,在他粗放結實的身量相比之下,她單薄得幾乎要融進他的身體里,在他雙手之下無力反抗,任由他對她的身體胡作非為。

    他聽見她低聲地呼喚,“悠仁?!?/br>
    一時間,蓬勃的性欲都無法壓過的悲哀漫過頭頂。

    他將自己的臉深深地藏在她的肩下,在她短暫地高潮還未散去,身體還未徹底放松之余進入了她的體內,他從未試過這么急躁地方式去占有她,在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下,他輕而易舉地控制住她的雙手,分開她繃緊的大腿,讓她不留余地的向自己獻出身體。

    她體內緊縮得厲害,幾乎是進去的瞬間,顫抖的黏糊的rou就包裹了上來,腔道里的柔軟的rou攔不住,被粗魯地撞開,撞在敏感得能讓人發酸的嫩rou上。

    他悶不作聲地往她身體里最深的地方撞去,抱著她,把她按在自己的性器上,又重又亂地cao動,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瘋狂又蠻橫地侵犯著她的身體。

    她的聲音已經碎得不成樣子,聽著有幾分可憐,即便這樣,緩過神來時,她依舊用著所剩無幾的力氣將腰抬了起來,大腿架在了他的腿上,方便去迎接他的進入,用身體給予了最大限度的偏愛和容忍。

    “悠仁?!彼穆曇粝褚酝粯訙厝?,安撫著他躁動不已的情緒。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么而瘋,也許是因為她后背上那個猙獰的疤痕,也許是因為她無底線的寬容退讓,也許是因為她不再屬于自己。

    虎杖悠仁想到這里時,眼睛已經紅了,他卻不敢去看她,只能從身后用力地擁抱著她,擁抱著這棵拯救即將溺斃而亡的自己的浮木。

    他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我在這?!?/br>
    聲音未落,身下已經開始了更兇猛的攻勢,沒過多久,就聽著她的聲音喘得越來越急,他被她緊繃的身體和xuerou緊緊回擁,終于放慢了動作。他的心臟此刻跳得極快,敏銳的發現懷里的溫度有下降的趨勢,他心慌意亂,等不得她從高潮里回過神來就重新開始了動作,不做猶豫地將她壓在身下,以后入的方式重新占據她的身體,把她的那幾聲尖叫都給撞得不成調子。他按著她的手臂,克制著不將自己整個人都壓過去,只讓她趴在自己身下無法動彈地接受自己,就這么cao進去,進入抽搐不止的xue道的深處,用力地頂弄著,讓她翻來覆去地沉湎于性愛的高溫之中。

    “我一直在,前輩,”他的吻在撫弄著她的肩膀,聲音從皮膚上游走著挑逗著她的神經,“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哪...”

    “...悠仁,”她的手被他捏在手里,只消稍稍反轉就能夠和他十指相扣,“我在...”

    他聽著這樣直白的示愛,本該歡喜雀躍的心里卻只剩下了萬分的悲切和止不盡的絕望,擁抱著她的身體,他感覺懷中一無所有。

    在她第二次漫長的高潮期間,他松開了她的雙手,撈起她抱進懷里,一言不發地感受她的體溫,感受她的存在,在她近乎失去意識的情況下跟著射了出來。

    她已經有些迷糊,躺在濕了半截的床單里闔著眼睛,頭發被汗水沾濕,一縷一縷的黏在發紅的臉頰上,呼吸微弱得無法察覺。

    他的心臟頓時糾成一團,忙將她翻了個身面對自己,面對她,面對膽怯的自己。

    “夏...”他看著她的臉,顫抖著開口。

    聽見他的聲音她才睜開眼睛,混著汗水和情欲的神色遠比平日那張無動于衷的臉來得生動,她的聲音輕不可聞,半闔著眼,“困,要休息?!?/br>
    他不敢,也不想。

    低頭便吻了下去,手摸著她的頭發,半逼著她抬頭維持清醒與自己的舌尖糾纏,唾液從嘴角涎下,她空下來的手臂抵抗不住他的力氣,只能抵在他汗津津的guntang的胸口上,乖順地屈服,任由他胡亂的吻著,把下巴弄得濕乎乎一片。

    她雙眼朦朧,看不清他的臉,只能感覺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弋。

    他知道她無法拒絕自己,所以就這么盯著她,糾纏著她,趁機抓住她的大腿根,將她往自己身下拉,抬高腰,就著泥濘一片的水意重新填滿了她的腔道,那里面本就濕熱,沒等他多進入兩下就開始重新漲潮,泡得他連心尖都是一片潮意。

    虎杖悠仁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勇氣面對她的眼睛,性器挺立在欲海中央,他的心卻無處可歸,捏著她的下巴尋求一個熟悉的吻時,他突然冒出一個冰冷的念頭,也許死去的是他才對。

    他將她親得已經快要昏過去,眼睛睜不開。

    這方便了他在cao進去她的xue道里時,將遏制不住的悲哀混雜在長久的注視里。

    注視著自己身下的愛人。

    在昨日死去,今日重逢的愛人。

    二

    死去的人會復活嗎?

    曾經的虎杖悠仁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對死亡的概念只存在于自己身上,那時候他理所當然的認為作為兩面宿儺的容器,死亡是難免的,隨著時間延長,他所經歷的所看見的一切已經能夠讓他坦然地接受自己的結局,所以他一直沒有產生過死了的話再復活怎么樣這種想法。

    直到看見千島夏躺在家入硝子的解剖臺上時他也沒有想過。

    那時候他已經放空大腦,完全無法思考。

    游魂似的回到家里時也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失去了怎樣的東西。

    再次看見千島夏是在次日,她捧著一束黃玫瑰站在玄關,靜靜地看著一整夜反復折磨自己難以入眠的虎杖悠仁從沙發上站起來,神色愣怔地,經過短暫的疑惑和震驚后,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跟前,用力地把她帶入懷里。

    那時她說她是來道歉的,“不希望悠仁難過,很抱歉,在早上的時候讓你感到生氣?!?/br>
    虎杖悠仁的手突然就僵在了她的后背上。

    他們的爭吵發生在昨天,她的死亡也發生在昨天。

    想到這個事實,他剛熱起來的胸膛頓時被冰冷的空氣灌滿,渾身都涼得發顫。

    他捧著她的臉,掌心里的皮膚觸手柔軟,仔細打量她的五官神色,萬里無云的碧藍色晴空安然無恙地倒映著他的臉,面容一如既往的清寂。

    她歪頭,眸子困惑地眨了下:“怎么,哪里不對勁?!?/br>
    哪里不對勁?不對勁的地方多了去了。

    虎杖悠仁卻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張了張嘴,那個答案令他啞口無言。

    發現玻璃柜門上映不出千島夏的影子的時候他徹底確認了對方并不是人類的事實,在靈異社參加社團活動的經驗告訴他,他手里牽著的很可能不是千島夏本人,換而言之,千島夏并沒有死,只是魂魄離體。

    意識到這點時,他的情緒遠比昨天察覺到千島夏死亡迎來的情緒要高,在千島夏不明不白的目光下,叮囑她留在家里等他,顧不得自己此刻的狼狽急忙離家,想要去找五條悟以及家入硝子。

    “虎杖?那不是虎杖嗎?”飛奔時抓到聲音,下意識停下,回過頭一看,仔細琢磨了一通才想起來對方是自己在杉澤讀書時的前輩,佐佐木。

    “佐佐木前輩...”他有些焦急,卻又不好表現在臉上,規規矩矩地問好。

    “好久不見啊,虎杖,”佐佐木已經很久沒見過他,面上還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隱諱地問了句,“你最近...怎么樣?!?/br>
    他下意識想回答很好,可是一瞬間便想起了千島夏的臉,一股莫名其妙的氣就堵在喉嚨口,不上不下地難受著,梗在嘴里,他說了句,“還...還好?!?/br>
    “看到你還活蹦亂跳的,我很高興?!?/br>
    虎杖悠仁笑容有些發苦,“啊...我還好好的?!?/br>
    “你還有事情要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佐佐木想著自己是把他從半路上攔下來的,不好意思再耽擱他的時間,“祝你一切順利,虎杖?!?/br>
    “等等...前輩,”虎杖悠仁突然叫住她,“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br>
    “什么?”

    “你有聽過...死去的人還會...復活的事情嗎?”他咽了口口水,感覺嗓子眼里都在發苦,想到佐佐木曾經是靈異社的成員,胡亂之下抓著她就問。

    “復活?沒有聽過哦,”佐佐木又忍不住解釋,“我只聽說過因為執念停留在世間的傳說,如果有無法解脫的事情困擾著的話,會成為地縛靈一樣的存在。話本里面也會有說吧,死去的人為了愛人親人這些重要的人徘徊在牽掛的地方?!?/br>
    “地縛靈...么...”他有些失神,“不應該啊...”

    “虎杖...是有朋友...離開了么?”佐佐木看他神色不對勁,面色一白,“我很抱歉,還請節哀?!?/br>
    “啊...”他意識散漫地點頭應下,正要轉身離去時,又調轉過來問了句,“如果,我是說如果,存在地縛靈的話,他們還會死去嗎?”

    “...不會吧,”佐佐木看他目光發癡,一時間也有些難受,“地縛靈是被執念困在原地的可憐人,虎杖,死亡也無法解脫他們?!?/br>
    死亡也能夠成為解脫的方式了么,虎杖悠仁覺得這種說法分外好笑。

    可是五條悟也是這么說的。

    五條悟還在家入硝子那里處理千島夏的后事,他趕到時并沒有見到千島夏的遺體。

    “前輩...去哪里了?”他傻乎乎地問。

    “已經送去火化了,葬禮安排在明天,你會出場吧?”五條悟看他面無人色,安慰他,“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體面地和她告別吧,悠仁?!?/br>
    “我不會去?!被⒄扔迫氏氲竭€在家里等著自己的千島夏,他固執地相信她并沒有死,哪里需要什么葬禮,“前輩還...還沒有死...”他抓著五條悟的手腕,著急地說,“不能讓他們火化了前輩的身體,這樣她再也沒辦法活過來了!”

    “悠仁,”五條悟站在原地不動,掀開眼罩,蒼天之瞳帶著詭異冰冷的光,聲音在虎杖悠仁耳朵里顯得殘忍又冷漠,“她已經死了,我比任何人都確定?!?/br>
    “我見到她了,就在今天?!被⒄扔迫蕡讨亟忉?。

    “悠仁,”五條悟看著他堅定不移的目光,突然想到了乙骨憂太和祈本里香,話到嘴邊,突然就改了,“愛是最扭曲的詛咒,放過她吧,你明明比誰都明白身受詛咒的痛苦?!?/br>
    潑出去的水不能收回,打碎的玻璃不能復原,祓除的詛咒不會再生,死去的人不能復活,這是多么淺顯又簡單易懂的道理,虎杖悠仁又何嘗不明白這些話。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

    無所謂,一切都無所謂,看到本應死去的戀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刻,就像地獄里的厄爾普斯,冥王哈迪斯一次次告誡他不許回頭,他背對著妻子走了許久,在即將到達地面的那一刻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終究還是回了頭。

    愛欲之人  猶如執炬逆風而行  必有燒手之患。

    可那又怎樣呢  疼痛就會放下嗎?

    虎杖悠仁指節青白  手背青筋凸起,像石面上的浮雕  灰暗冰冷不帶生氣。

    他說,“我明白的?!?/br>
    他真的明白嗎?

    垂頭喪氣回到家,迎接他的是千島夏,她身側那張玻璃柜門在他臨走之前被糊上。

    虎杖悠仁不知道是抱著怎樣的心情與她擁抱,接吻,他感到自己體內的靈魂已經扭曲到了可怕的地步,他近乎瘋狂地想要確認千島夏的存在,無節制地占有和侵入她的身體,這時候,千島夏的一切已經不能夠給予他徹底的安全感。

    她停留在他懷里,成了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的幻影。

    他忘了自己是什么時候入睡的,原本想著無論如何也不愿意放手,詛咒也好,束縛也罷,用什么手段都想令她留下來,可是這些都如泥牛入海,落到她身上毫無作用,他就這么絕望的抱著她躺在床上,望著片片光影發呆,直到再次醒來。

    千島夏不知所蹤。

    他感覺到自己神志在某一刻斷線。

    直到再次看見千島夏站在玄關,拿著一束黃玫瑰,問他,“悠仁,早上的事,我很抱歉。請不要生氣?!?/br>
    他好像脫了力,神魂出竅,砰地一聲砸在了千島夏面前,坐在了玄關的臺階上。

    終于忍不住捂住了臉,手心里的淚沾了一臉,克制的哭聲和千島夏的安慰聲混在一起,滿心無力的悲鳴。

    千島夏死了,他終于明白了。

    三

    千島夏的葬禮是在正午時分舉行,虎杖悠仁最后還是趕上了,和伏黑惠以及釘崎野薔薇站在并不靠前的位置,一言不發地看著那張黑白照被擺在臺子上,被黃白相間的花朵簇擁著,面無表情地,看著前來參加葬禮的他們。

    失去了顏色的瞳孔在畫面上只剩下單薄的線條,虎杖悠仁在諸多的悲哀之中尋求到了微弱的自我安慰,至少,他還能擁有那雙眼睛最開始的樣子,黑白色無法勾勒出停留在他家中的千島夏十分之一的靈魂。

    葬禮是肅穆且悲痛的。

    只是虎杖悠仁等到耳邊的聲音化作風淡去,內心止不住的難受卻被漸漸掩蓋,他無法控制地去想,千島夏現在應該在干什么。

    “你受傷了?”伏黑惠看著虎杖悠仁手臂上細小一片的紅色傷口。

    “啊...今天早上不小心把鏡子打碎了?!睘榱瞬蛔屒u夏意識到,或者說不讓自己意識到事實的殘酷,他砸碎了家里所有的鏡子,而且,他意外在這種近乎自殘的行徑里尋找到了片刻的安寧。

    傷口是千島夏替他包好的,以至于他在參加千島夏的葬禮時,手臂的傷發癢或是發疼,都會令他想起家里存在的人,根本無法真正意義上的感到不舍。

    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對視一眼,似乎明白了對方眼里的意思。

    “節哀順變?!狈诨菖牧伺乃募绨?。

    “中午一起吃飯吧?!迸c此同時,釘崎野薔薇的話脫口而出,她回過神,立刻瞪了一眼伏黑惠,背過臉壓低了聲音小聲說,“我以為你的意思是找機會安慰這個家伙!”

    “哪有人像你這樣直接開口的?”伏黑惠木著臉吐槽,“基本禮貌都不會嗎?”

    所以兩個人壓根沒有默契之說。

    不過他們最后還是坐在了間中式餐館里,伏黑惠慢條斯理地解決自己的那碗面,釘崎野薔薇豪邁地點了不少新鮮菜色,胃口大開,只有虎杖悠仁對著一碟干燒蝦仁發呆,兩個人說了不少話,輪到他時只剩下了幾個簡短的音節,有些心不在焉。

    “你不餓嗎?”釘崎野薔薇開口問他,“再難過也要吃飯的,千島前輩肯定也不愿意看見你這么對自己?!?/br>
    千島夏的名字忽然就點醒了他。

    不等伏黑惠兩人反應過來,他已經招呼了人打包了幾個菜,撂下話和錢,“我還有事,先走了?!痹趦扇诉€在不明就里的時候從店里沖了出去。

    他的事,是留在家里的千島夏。

    在他不在的時候,千島夏就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腳尖前剛好落了一簇光,從屋子里拉攏的窗簾里透出來的,指著她,一寸寸地挪著,一直挪到了遠處,才聽見了大門口傳來鑰匙轉動鎖喉的聲音,她好像被打開了開關的人偶,終于有了知覺,眼底散亂的光漸漸匯攏,迎向開門回來的少年,“悠仁,你回來了?”

    那一瞬間,虎杖悠仁神思恍惚,他錯將已經死去的人當作未來永恒的歸宿。

    “你去哪了?”千島夏看他提著的大大小小的包裹,有些好奇。

    “我...”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給你買吃的去了?!?/br>
    “吃的?這么多?”

    “還租了些碟片,拿來打發時間?!?/br>
    千島夏看著堆積在紙袋里的光盤,有些困惑,“這么多,得看到什么時候?”

    “總能看完的?!被⒄扔迫仕闪丝跉?,心里想的卻是她如果一直留下來,這些恐怕也是不夠看的。

    他并沒有將千島夏當作真正死去的人看待,拉著她就在矮幾旁坐下一塊吃飯。

    這頓飯吃得并不艱難,虎杖悠仁看著千島夏安然無恙地坐下,只覺得自己滿心都被填得實在,半分失落也不見,要是以后都這樣過下去,哪怕對著的是詛咒,他也心甘情愿。

    想著就露出了幾分笑意,看著有些傻氣,余光瞥見千島夏放下了筷子,“你吃飽了?”

    “嗯?!陛p飄飄一聲,“嘴里味道淡,沒什么胃口?!?/br>
    虎杖悠仁看了一眼擺在她面前的宮保雞丁,皺眉嘗了一口,垂下眼睛扯著嘴角笑,萬分艱難地跟著說:“是,估計是廚師做的時候...少放了調料,這飯不好吃,下次我給你做?!?/br>
    千島表情幅度并不大,此刻卻連瞳孔都放大了些許,抿了下唇角道:“好?!?/br>
    飯后虎杖悠仁提出兩人一起看碟片,千島夏習慣順著他,跟著窩在他懷里,他說看什么片子,她都說好,他說想要她留下來一直陪著他,她也說好。

    她從未說過拒絕,他看著那些他早就看過好幾遍的劇情,將她的臉扭過來接吻,她也沒有反抗,他將一只手伸進她的衣襟,不輕不重地捏著,她也沒有抵觸,反而聲音在他頭頂柔軟地喘著,挺著胸口向他靠近,他的另一只手往她裙擺里面探時,她哼了兩聲,舒服得將額頭靠在他的額頭上,和他交換了一個濕答答的吻。他的手也就沿著內褲邊縫穩準的貼近了那個rou乎乎的xue道口,他不是第一次嘗試性愛的愣頭青,和千島夏嘗過不少次甜頭之后,那個不怎么好用的腦袋在這方面倒是天賦異稟,早就把這事兒摸得門清,一次要比一次熟練,光是兩根手指進去就能讓跨坐在身上的人呼吸急促。

    衣衫半脫不脫的滑到肩膀下面,他就近叼著她胸前紅得讓人眼眶發疼的rutou吮不肯放開,被她抱著頭,雙手也不知道是因為爽還是因為疼而用力,這非但沒能讓他放力,反而更加地認真在她胸口胡來,裙子下面的手臂肌rou緊繃,穩穩地卡著她的大腿rou,不讓她因為快感而發軟的身體倒下去,一面聽著她軟和的喘息聲,一面手指不斷地在松軟擁擠的yindao里亂闖,讓她身體顫抖的幅度由小變大,抱著他時,聲音都開始變得模糊。

    他現在摸不清楚自己到底該難過還是快樂,在她渾身顫抖著,腔道將他手指吸緊的一刻,他硬是抽出了手指,以她反應不及的速度將自己早已經硬得不行的性器cao了進去,隨著她忍不住拔高的聲音,渾身痙攣顫抖不止,電視里正在播放的電影也揚高了音樂,劇情也隨之步入了高潮。他抱著她的腰,使勁地將她往自己懷里壓下來,恨不得把xue道里兩側層層迭迭的rou都給徹底撞開,濕濕熱熱地裹著他過上一輩子。

    他想,這時候他應該是快樂的。

    千島夏在世界外面死去,在他懷里活過來,無論如何,也算是永遠留在了他的身邊。

    他后來又將人壓在沙發上放肆地做了兩輪,千島夏抱著他粗壯有力的后背不松手,被他頂得發顫發軟也只會像貓一樣發出細弱的喘氣,大腿就綁在他的腰間,小腿時而勾著他,時而繃緊,衣服被他扯得亂作一團,掛在細白的手臂上,還不如不穿,她想脫掉,可是他卻覺得這樣做有種道貌岸然的虛偽yin亂感,便纏著她把衣服掛著,再將她的裙子掀起來,看著自己硬挺著猙獰的性器被她那張已經充血得厲害的嘴緩緩吞沒。

    他將舌頭伸進她嘴里,與她吻得癡纏,津液交替的聲響和下體間皮rou碰撞時的聲音交錯著,她吻得認真,面頰醉紅,一雙眼睛濕得迷蒙,平時蒼蒼浪浪的天空轉眼間就調了個個,沉到了海底,變成了浩浩蕩蕩的水,還是沾滿了yin欲和情意的水。

    她就拿著這樣的眼睛看著他,讓虎杖悠仁這輩子都忘不掉的眼睛。

    他在沙發上醒來,盯著屋內日夜顛倒的黑發呆,陷在背景里電視放盡的雜音和混亂的性愛之后壓抑粘稠的空氣里無法自拔,他感覺自己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瘋了。

    余光看了一眼墻上掛著的種,渾身打了個機靈,立刻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沖進洗漱間給自己胡亂的洗了個澡,掛著毛巾出來的時候他就看見了站在玄關里的人,和之前一樣。

    窗戶正被打開透氣,一陣風吹來,窗簾帶著浪往半空里揚,光照在她面上,立刻帶上了幾分虛實難分的霧氣。

    他不敢再開窗簾,但是卻敢帶著她在窗邊做,將她壓在厚實的窗簾上,抓著她的手將她困在窗和自己之間,讓她身體緊繃,不由自主地去拽著身邊能夠抓緊的一切,好讓自己能在他懷里呆得更穩當,軟綿綿的大腿根就掛在他腰腹前,發脹的yinjing就在雙腿之間瘋狂地推進,他像野狗一樣啃噬她的肩膀,撕扯她的衣衫,他知道,第二天這些都會恢復成原樣,他什么都留不下。

    再后來,他反復掙扎在真實的世界和虛假的她之間。

    他還是會出去和伏黑惠釘崎野薔薇他們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余下的時間,他都會留給那個困在自己家里的千島夏身邊,他像是被迷惑了心智,忍不住地想要和她糾纏,每次混亂放蕩之間找回一點理智,他都會想,也許當初那個詛咒是停在自己身上了,所以離不開的從來都不是千島夏,而是他自己。

    沒日沒夜地和她糾纏,幾乎要分不清天昏地暗,他地精力就算再好也扛不住這種折騰,五條悟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樣,索性放了他兩天假,他愣愣地答應了,滿心卻只想著家里的戀人。

    屋子里的千島夏還是那么安靜地呆著,等著他回家。

    他又忍不住眼眶發熱。

    想起記憶里的千島夏一直是這樣安靜的人,不愛笑,也不愛說話,這么久以來,他唯一一次聽見過她說愛的,是虎杖悠仁。

    四

    忘了是第幾天的千島夏開口,說,等虎杖悠仁心情好點了,她就該走了。

    虎杖悠仁泡在甜言蜜語和性海欲潮之間的神志被她帶了回來,這些日麻木的神經突然又動了起來,卻帶來了怒氣,他不可理喻地將千島夏抵在柜子上,粗魯又兇狠地吻她,在她地不斷忍讓和包容之下行為寸寸推進放肆的邊緣,“為什么要走?”他幾乎是不講理地想要將她留下,不論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手段。

    “悠仁?!彼⌒牡乜粗蝗缙鋪淼陌l怒,并不介意他對自己過分魯莽的行徑,突然問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好像是某種遏制的開關被撥動,這些天依靠性欲麻痹自己的虎杖悠仁大腦里某個閘門被打開,壓抑多日的情緒奮勇而來,瞬間就將他的理智淹沒,千島夏的聲音也跟著開始混亂。因為他就這么草率地倚著矮柜頂了進去,沒有前戲也沒有預告,只是撩起她的裙子,撥開內褲,倉促地開始了一段極其粗糙的性愛。

    千島夏被他頂得渾身難受,卻依舊抱緊了他,她不明白他為何生氣,他的時間走過了數日,她卻依舊停留在死去的那天,她總是以為自己承擔的是他那日早已被悔恨埋葬的怒意,所以她溫順得像只鳥,一只被虎杖悠仁愛著,困在了死去那一天的一無所知的鳥。

    他的憤怒離開,漫上來的是后悔和愧疚。

    抱緊了千島夏的身體,性器還埋在她體內,被她一股股遲來的水意和潮濕包裹著,幾乎要把他連人帶骨頭都給融化,他茫然地感受著她身體里的溫暖,太真實了,真實得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恨不得當場自盡。

    “我很抱歉...”他哽咽著將臉埋在她的肩窩。

    千島夏撫摸著他的耳朵,垂下眸子,認真道:“怎么會...該道歉的人一直是我?!?/br>
    “啊...”他從她體內脫離出來,帶出了一層水,可是他心里那股guntang的感覺沒了,被她熄滅了,只剩下了一層發黑的灰,和泛白的煙霧緩緩升起,將他眼睛熏得淚眼朦朧,“我真的...很難過...前輩?!?/br>
    千島夏,多么可憐,平生第一次后悔自己不懂如何開口,在面對心愛之人潑濤洶涌的難過時,恨不得以身代之,卻完全摸不到邊角。只好蹭蹭他鬢角,笨拙又討好:“悠仁同學為什么難過?”

    虎杖悠仁低著頭在笑,卻比哭還難看,哭不出來時比哭的時候還要難受,身體快要被劈開兩半,一半想要痛苦的擁有她,一半想要悲哀的離開她,“前輩...怎樣才能和不想失去的人說再見呢?!?/br>
    她沉默,在悠仁面前難得需要斟酌著詞句開口,絞盡腦汁想要撫平他的心地。半晌,還是認真坦誠道:“和會當別離,有生無不死?!?/br>
    虎杖猛地抬眼,只聽到了后半句,心臟一停。

    她繼續說下去:“今世相遇,以后無量劫數之中,可能再也不會相逢。道路不同,會見無期,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br>
    “會見無期...…么?!彼]上了眼睛,終于落下了淚,“抱歉,前輩?!?/br>
    “怎么會,該道歉的人一直是我?!鼻u夏看到他的心情似乎并沒有變好,心中不免一陣挫敗。

    虎杖悠仁絕望地抬頭,淚水滾落時他無比虔誠地吻住了她,“我很抱歉,為我的一切?!?/br>
    從佐佐木那得知地縛靈多是因為執念而留在原地不肯離開,虎杖悠仁弄明白了這點之后特地去問千島夏,“假如,我是說假如,前輩明天就會死去,你會有什么愿望?”

    坐在他身邊正聚精會神地吃雪糕的千島夏似乎愣住了,歪著頭又仔細地思考了很久,虎杖悠仁看著這樣的她,又覺得心酸,千島夏總是認真地對待著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即使問題太過離譜,她也不會當作玩笑敷衍對待。

    “我怕愿望太多,來不及實現?!?/br>
    虎杖悠仁當即打起精神認真聽,她認真盤點:“希望悠仁可以吃我做的飯?!?/br>
    這一點其實已經在第三天的時候做到了,那時候兩個人說好要一起做飯,結果中途卻在廚房開始胡鬧,還是發現他們煎的東西冒出了黑煙才發現忘了關火,兩個人衣服還掛在腰上就手忙腳亂地叫停。

    好在他手藝并不差,燒糊的只有一個菜,千島夏依舊吃得很開心。

    他想著這一點并不是她被困在這里的原因,又繼續追問:“那還有呢?”

    “希望悠仁能花我的錢?!?/br>
    虎杖悠仁嘟囔了一句,“什么嘛,我又不是沒有錢?!?/br>
    “我只是想給悠仁花錢而已,因為我很喜歡悠仁?!?/br>
    他聽著,又覺得心被揪成一團,別過臉,“會有機會的?!?/br>
    “出任務之前會寫遺囑,我每次都會寫著死后遺產都歸你,希望悠仁可以收下?!鼻u夏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說。

    想到前不久交到自己手里的存折和印章,他鼻頭一酸,“知道了?!?/br>
    千島夏繼續開口,“想和悠仁看一整天的電視?!?/br>
    虎杖悠仁把臉埋進了掌心,這些天,他不知道和她擠在沙發上看過多少電視和電影,也不知道在一起糾纏過多少個夜晚,可是她都一無所知,他卻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撕成好幾塊,分別去撞著在心臟里打架的愧悔,不舍和痛苦。

    千島夏又繼續說了,“想幫悠仁挑衣服?!?/br>
    遺物里面已經送來了她曾經挑選的幾件衛衣,他今天就穿在了身上,可是她看起來卻忘記了。

    還處在自我譴責的虎杖悠仁突然被她轉過臉,她那張平靜的臉湊到了跟前。

    千島夏望著他,眸光平靜,宛若廟宇之中,虔誠注視神明的信徒。她眸子生得靈潤,此刻水光波動,像是望向靈魂,深深切切:“不過,這些都無所謂。歸根結底,我不過是希望你能開心?!?/br>
    他看著她慢慢浮現笑意的臉,像流云掠過長空,給萬里晴朗的天蒙上一層曖昧朦朧的布,她的聲音一如風聲,驟然清晰,“希望悠仁可以開心,僅此而已?!?/br>
    失去了千島夏,他怎么開心得起來?

    可是,比開心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千島夏自由。

    他開始懷疑問題也許出在千島夏最開始的那句話里,“悠仁,你還在生氣嗎?”

    這時他后悔不已地獨自抱著頭痛苦,因為這些話這些愿望,說來說去,始終都只有一個虎杖悠仁。

    她終究還是因為他才被困在死去的那一日。

    想通了后的第二天清晨,他站在了千島夏的面前,接過了那束黃玫瑰,聽她再一次道歉,他的心臟突然就跳得極快,明明是在心里演戲過成百上千次的一句簡單臺詞,可是他臨到頭,卻依舊被緊張攫住咽喉,聲音細如蚊蚋。

    “悠仁,你還在生氣嗎?”千島夏小心翼翼地問他。

    他忍住了淚意,終于擠出了這些天來最舒心的笑,“沒有哦,我從來沒有生過前輩的氣,”死死盯著眼前的人,生怕錯過了她任何一個細節,聲音不由自主地開始哽咽,像是被追趕著一般爭先恐后地往嘴邊走,“因為我愛著前輩,非常認真地愛著,我永遠也不會生你的氣?!?/br>
    千島夏先是一愣,隨即帶了點難以察覺的笑,“那就太好了?!?/br>
    虎杖悠仁是帶著最后再送她一程的心情說出這句話,鉆心的疼幾乎要把他眼淚逼出眼眶,但是對著千島夏,他還是忍住了,只是大腦因為困著鋪天蓋地而來的悲哀,漲得幾乎要裂開,如果有人可以拿著刀在他腦門上挖開一道口子,那里涌出來的肯定不是血,而是被他生生逼回去的淚。

    “悠仁,你怎么了?”千島夏站在他面前這么問的時候,他才回過神。

    不知道為什么,千島夏還是和過去一樣,毫無動靜地站著。

    他在困擾過后迎來了一點卑劣的竊喜,抓著她的手腕,發現她依舊存在。

    “我沒事?!彼鸬蔑w快。

    “可是你看起來好像很難過?!?/br>
    “我不難過,我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開心?!被⒄扔迫嗜缡钦f。

    “是么,可是你看起來都要哭出來了,拿點紙巾擦一擦吧?!鼻u夏說著就要越過他,去取客廳桌子上放著的紙巾。

    他趕忙拉住她,“你去沙發上坐著,我來就好?!闭f著,他背過身,抬起了腿。

    “嗯,好?!?/br>
    她答得平常,語調與往常并無任何不同,那一瞬間虎杖沒有多余的感受,只下意識覺得這樣尋常的瞬間,也理所應當被拉寬拉長,平均地填到未來生命里的每一寸罅隙里,滿滿當當。

    尾音還未落地,他忽然聽見被風吹散的聲音,極輕極細,卻無異于驚雷炸起。他的心臟陡然抽緊,那條腿猛地收回,轉過身去。

    玄關空無一人。

    唯有手中的黃玫瑰香氣馥郁地綻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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