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裴景大騙子

    距離高考還有十二天。

    葉蠻獨自一人去嚴琳家里找裴宣。

    房門被輕輕叩響，嚴琳出去買菜，房子外觀看著老舊，內里卻裝修的溫馨。裴宣打開門，迎上一個柔軟溫暖的懷抱。

    裴宣請求嚴琳幫她保管手機，葉蠻也是主動把手機交給了父母，沒有辦法在網上聊天，現實里也許久未見。

    兩個小女孩在門口緊緊抱了足有兩分鐘才松開。

    “你瘦了，憔悴了?！比~蠻從懷里出來，對裴宣說的第一句話。

    裴宣笑笑，拉著葉蠻進屋，“沒有吧，是你太久沒看見我了?！?/br>
    葉蠻紅了眼睛，“我很擔心你，明策也是?！?/br>
    “不用擔心，我不好著呢?！迸嵝o葉蠻倒了杯水，“我今天特別開心你能來陪陪我?！?/br>
    葉蠻靠在她身上，“好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啊，回到現實，我們一起坐在教室里沖刺高考……你知不知道，你不在，我旁邊空了一塊，上課想開個小差都找不到人?！?/br>
    裴宣握住她的手，“快了，還有不到兩個星期?！?/br>
    臨近高考的時間和想見的人，都是支撐她高考的的長桿。

    “嗯嗯，還有兩個星期，我提前攢了些錢，暑假我們一起出去找個地方玩吧?！比~蠻提議。

    “好呀?！迸嵝敛华q豫答應。

    “對了?！焙龅南氲绞裁?，裴宣又問，“你想去哪里上大學？”

    葉蠻迅速回答，“京城。不過我可不是為了你啊，我只是單純覺得首都繁榮發達，逛街玩樂的地方也多。你可得加油了，考不上京大看不起你哦?！?/br>
    裴宣撲哧一笑，手輕輕捶她，“我真考不上呢？省內其他市好學生那么多?！?/br>
    “誒呀！”葉蠻一拍腦袋，有些懊悔，“考不上就考不上唄，人家考上了也不是我葉蠻的朋友啊，你考不上還是我的好朋友！放輕松，我可不是給你壓力啊?！?/br>
    “我的榮幸?！迸嵝揶?。

    嘎吱，房門被推開，嚴老師回來了。

    “葉蠻來這么早！”嚴琳笑著說，“今天中午吃火鍋??！”

    距離高考還有叁天。

    裴景堵在嚴琳晚上回家的路上。

    昏暗的路燈下，少年身骨依舊挺拔，只是臉頰的凹陷尤為明顯，眉眼間不見柔和。

    一夜之間的成長總是伴隨著劇痛。

    “老師，麻煩拜托您一件事?！?/br>
    距離高考還有一天。

    沒日沒夜的做題也該結束了，裴宣不想做題了，早早躺在床上冥想，各類題目在腦海里閃現。

    今天就是高考。

    和平常一樣，嚴琳給裴宣準備了早餐，說相信她。

    對裴宣來說，高考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日子，穿著簡單寬松舒適的衣服和褲子上了考場。

    太陽還是太陽，灼熱刺眼，今天和昨天的卻不是同一個人。

    裴宣坐在考場里，指尖輕輕摩挲著準考證的邊緣，等待廣播的播放和老師發卷。

    陽光透過窗戶在試卷上形成小片光影，裴宣并不緊張，在她眼里，高考只不過是監管更規范的考試而已，千百次模擬考讓她擁有面對新試卷百煉成鋼的從容。

    考了兩天，裴宣沒有參與和同學對答案的環節，有同學詢問她的答案，她以一句考完就忘了來拒絕。

    高考對答案沒有任何意義，知道別人的答案又如何？字已經寫上無法更改，那隨它去吧。

    最后一門是外語，裴宣在交卷鈴聲響的前十分鐘完成了所有題目，細細檢查了叁遍，解放的聲音終于響起！

    要幸福了么。

    考完試，便不再去想考試的東西，監考老師在一個個收卷，裴宣滿腦子都是裴景。

    一會見面了要說什么呢？

    二十二天沒有見面，他有想她嗎？

    他會覺得試卷難嗎？

    先抱抱他吧？

    他的傷好了嗎？

    高考結束想好去哪里玩了嗎？

    ……

    “可以走了?！?/br>
    監考老師的聲音一出，裴宣便迫不及待地奔出教室，她不累，不熱，奔跑時的風是甜的，她似乎聞到了裴景的味道。

    腳腕好的差不多了，裴宣不顧周圍同學的驚呼，一直跑啊跑，跑出教學樓，跑出學校，沿著小路，穿過鬧市，跨過大道，即使汗珠滴到眼睛里，皮膚被曬得發癢，她都沒放慢一丁點速度。

    她想快點見到他，她想立刻馬上知道他的消息。

    走樓梯叁步并作兩步，小腿酸得發軟，十五分鐘的路程硬生生五分鐘就跑到。

    哐哐哐喘著氣敲門，嚴琳打開門擔心道，“你這孩子，快進來?！?/br>
    她給裴宣到了杯水，褲子口袋的硬物時刻提醒著她。

    嚴琳默默嘆了口氣，看著裴宣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一大杯水，“有把握嗎？”

    裴宣瞳孔亮晶晶的，點頭道，“嗯，還可以，我都做完了?！?/br>
    “我哥呢？他好慢啊，我要去找他?！迸嵝嗔巳嘈⊥?。

    嚴琳不敢看裴宣期待的眼神，總歸是要自己面對的。

    心一橫，嚴琳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迭的信紙，里面似乎包著東西，“裴景托我給你的?！?/br>
    裴宣眼眸乍亮，唇角彎彎，接過信紙。

    信紙里，是一張銀行卡。

    紙上寫著：

    對不起。

    密碼是我們的生日。

    不用等我。

    照顧好自己。

    短短四句話，是多么的絕情！

    原來，說好的一起高考，都是騙她的。

    他的傷很輕，也是騙她的。

    那他的喜歡他的愛呢？

    星光退去，原本閃亮的眼睛瞬間灰暗，裴宣心里受不住打擊，整個人癱軟在地，手還維持著攥著信紙的姿勢。信紙皺巴巴的擰成一團，銀行卡被捏的彎曲到極致。

    裴宣張了張嘴，睫毛簌簌抖著，眼淚比聲音先一步流出。

    大騙子。

    裴景是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