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濮喻微微垂下頭,身上的熱氣似乎都被風吹散了。 寧頌聽到他給自己寫了信,更吃驚了。他覺得這是很嚴肅的事,心下突突直跳,也不敢亂開玩笑了,只說:“好?!?/br> 這一路上他們都沒再說話。寧頌時不時看濮喻一眼,他終于明白濮喻今天的反常是因為什么。 他到底要說什么啊,還要寫信這么正式。 兩人回到家,看到孫姨他們在客廳里忙活,孫姨問說:“今天訓練累么?” 濮喻說:“還好?!?/br> 說完就上樓去了。 劉芬對寧頌說:“不要太急,本來打工就累,運動也要悠著點?!?/br> “知道了?!睂庬炚f著也跑上樓,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他果然在自己床頭看到一個牛皮紙信封。 他今天起床起的急,居然都沒看見,怪不得他在體育館看到濮喻,濮喻會那么古怪地看他。 他拿起那封信,在床頭坐下,細白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信封,反而有些緊張,感覺情竇初開的男孩子,拆開人生第一封情書的時候,都不會像他現在這么緊張。 因為濮喻說的肯定是很大的事,至少對他是很大的事。 他將里頭里頭的紙都抽出來,首先看到的,卻是一張gdc的邀請函。 寧頌張大了眼睛,在邀請函的最上面,看到了他的名字。 他卻沒仔細去看邀請函,直接翻過去,然后他看到濮喻寫給他的信,第一句就是: 【不吃腥的貓】: 你好。 這是一個很晴朗的天氣,春光明媚,花香穿過高墻,浮過庭院,從窗戶涌進來。濮太太他們回來了,家里車來人往,笑語盈盈。 家里來了幾個客人,濮太太把一堆給兒子買的禮物給他,叫濮喻下去見客。 他們這些人都很注重對孩子社交方面的教育,客人們也不會完全把濮喻當小孩子看,他們都知道他做游戲公司的事,雖然濮冠廷覺得這是不務正業,但這些叔伯們卻都很支持濮喻,當然也不是認可他就要走開公司這條路,只是覺得孩子早點獨立做事業是很好的歷練,最近上東州要舉辦gdc,他們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所以跟濮喻聊了一會。。 等這些叔伯們隨濮冠廷一起離開,濮喻出來,沒看到寧頌的影子。 他也沒有上樓去找他,他來到后院的玫瑰花架下,這幾日天氣暖,玫瑰花已經長出了細小的花骨朵,花莖細硬,帶著刺。 他的身形很瘦,因為見長輩,穿的很齊整,黑色的外套,灰色的西裝褲,黑皮鞋,正式到好像求婚都可以。 劉芬回房間拿東西,隔著窗戶看到他,笑:“小喻,你怎么在這里,剛小頌找你呢。你們不是要去參加什么節目么?” 濮喻問:“他在哪?” “這兒啊?!睂庬灥穆曇魝鬟^來。 他就看到寧頌換了身衣服,穿著一件素白的t恤,外頭搭了個很薄的卡其色格子外套,發白的牛仔褲,白球鞋。 劉芬笑一下,就把窗戶拉上了。 寧頌舔了下嘴唇。 好像兩人都有些尷尬。 “你知道這么久了?”他問。 濮喻“嗯”了一聲。 這一會反倒很認真地看著他。 他以為濮喻會沉默著低著頭的。 他覺得濮喻還是很厲害的。 濮喻的眼睛很誠懇。 是一個悶葫蘆不會說謊的眼睛,但他本人似乎又很會利用他的誠懇。 其實濮喻的信是花了很多心思的,看得出有在努力為自己解釋。 但他覺得濮喻沒有完全說實話。 濮喻反而問了一個看起來好像隔得有點遠的話題,他問:“那下周gdc那個會,你去么?” 寧頌說:“你明知道這個邀請函對我誘惑那么大……你這太不講武德了?!?/br> 濮喻這時候垂下頭來,說:“嗯,誘惑不大,怕你不理我了?!?/br> 寧頌看了看他,濮喻穿的嚴整,脖子上的痣在白皙的脖頸上若隱若現,瘦削的喉結滾動,有一種乖孩子的純真的誘惑。 他說:“其實你確實很【秋刀魚】,是我太遲鈍,沒看出來。我剛才還特地看了一下我們倆的聊天記錄,好像從我生病那天開始,你就對我愛答不理了?!?/br> “哪有?!卞в髡f。 “怎么沒有啊?!?/br> 從那天開始,他和【秋刀魚】就基本只聊工作相關的事情了。 他看得出濮喻是有鋪墊的。 但不會覺得濮喻有心機,只覺得濮喻小心翼翼。 濮喻說:“你不原諒我也沒關系,我也能理解?!?/br> 他都這樣說了,看起來著實有點可憐,寧頌也不好再折磨他,長這么帥又這么誠懇,叫他怎么抵抗得了。他其實本來想逗一逗濮喻,刁難他一下,他覺得太正經反而有點尷尬,開開玩笑,就過去了。 他沒有覺得這是很大的欺騙。 “還好啦。我能理解。不過沒看出來,你還還挺能藏事?!?/br> “以后都不藏了,”濮喻依舊一句一句地說,“我保證?!?/br> “看在你可憐兮兮的這么費盡心思的份上,原諒你了?!睂庬炚f。 說完這個,兩人反倒尷尬起來了。 香風一陣一陣,空氣里似乎都有它們浮動的形狀。寧頌說:“走吧,再不出發就遲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