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節
到了那個時候,就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我大夏的鐵騎了,現在就當作是漢人的幸運吧。 被日月所圍繞的偉大的大夏單于,饒恕漢人的生命?!?/br> 什么叫煮熟的鴨子光剩嘴硬了,就是現在的祁連單于,他在這里極力的為自己挽回尊嚴和威信,金帳之中的匈奴諸王看在祁連單于這些年威望確實高的份上,齊聲道:“被日月所圍繞的大單于,漢人應當感恩于您!” 第383章 戰前準備,戰前驚變! 長安城。 恰值正午時分,熾熱的太陽肆無忌憚的烘烤著大地,把守的士兵們有些人已經熱的汗流浹背,時不時同僚抱怨兩句,“這狗日的天氣真是越來越熱了,這才幾月啊?!?/br>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松懈,因為他們所把守的地方叫做太上學宮,里面都是那些讀圣人經典的學子,日后是要入仕做官的,若是現在一時松懈惡了那些學子,日后準討不了好果子吃。 隨著孝文皇帝崩殂,這些年在長安附近,那些曾經消失的游俠似乎又有了一些復興的苗頭,在鄉間有佩劍自稱某某大俠之人,這些人之中魚龍混雜,雖然不乏的確義薄云天、頗類昔年墨者的大俠,但更多是一些不入流之人,然后入了盜匪的邪道,這些衛兵就是防著這些人的。 太學。 大漢帝國所有志在天下之人,心中的圣地之一,另外一個是昭城的洛氏學宮,這兩座學宮,一個在關東,一個在關中,是天下讀書人心中的兩顆明珠。 不過兩者之間還是有所區別的,太學是用來學習經典,以及憑借太學生的身份,能夠更快的入仕,而洛氏學宮更像是一種進修,因為那里有天下最全的典籍,最多的高士注釋,還有一輩子皓首窮經的洛氏子講道,昔年洛文王回到昭城祭祖之時,都曾經講過幾場,那時可謂是萬人空巷。 世上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在昭城學宮能擔任講課的博士,至少都是各派高士級別,甚至其中的佼佼者能稱作“子”。 若是能代替洛氏子執掌學宮,擔任祭酒,那就是立地成圣了,就像是曾經的老子、孔子、孟子、荀子等等,都是公認的圣賢,比其他稱作“子”的先賢高一個級別。 通俗來說,洛氏學宮是用來證道的,地位崇高到極點,在世人心中的地位,根本就不是太學所能夠撼動的。 不過太學也有自己的優勢,那就是天子時常關注,太學祭酒是比兩千石的高官,雖然目前由洛景兼任,但從官職的級別就能看出其中的地位。 太學之中,一群年輕人正分散站在一片非常大的空地上,這些年輕人基本上都是一身文士的裝扮,除了墨者之外,其他人的裝飾大同小異,這些年輕人自然就是太學的學子,圍在這里是在激烈的辯論著。 不過隨著辯論的進行,不少人的手已經漸漸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甚至開始尋找周圍較為空曠的所在,然后這些人的行為就被發現了。 畢竟實在是太明顯了,你和一個人辯論,一個人突然狠狠地盯著你不說話,滿臉殺氣還手中準備抽劍,你能不知道他要抽劍捅死你嗎? “你抽劍做什么?難道是想要在這太學圣地逞兇嗎?不要以為我黃老就怕了你儒家!” 話說的很硬氣,但是心里還是有些發虛的,現在這太學之中的儒生,有些不對勁。 之前的儒生也有很硬氣的,比如孟儒,那是敢頂著始皇帝的刀子喊獨夫的,面對不太喜歡儒生的高皇帝同樣硬氣,但是那種硬氣主要是針對皇帝和權貴的,是一種骨子里面的不屈。 但是從董仲舒那個新博士進了太學,風氣一下子變了,說不過不多逼逼,直接就要動手,真是太離譜了,辯經辯的是理,有道理的人才應該贏。 就連很多儒家學派都覺得這群人腦子實在是有病,他們還振振有詞的說:“這就是圣人教誨,沒有一代代先賢仗劍,哪里來的諸夏現在橫縱萬里的國土疆域,哪里來的現在的諸夏鼎盛社稷!” 這種情況直到洛景出面制止才算是好了一點,辯經的確辯的是理,對四夷可以用物理推行道理,但是自己人還是要辯理的,畢竟理越辯越明,越辯論越進步,就像是春秋戰國時期,之所以能進步的那么快,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各個學派天天互相攻擊其他學派的弱點,逼著他們進步。 就連洛氏內部都時不時辯論一番,有時候洛氏也不知道該走向何方,需要集結眾人的智慧,共同查缺補漏。 “現在是鼎盛之世,匈奴強悍,近些年來屢屢侵略我大漢的邊境,掠奪我大漢的子民,這樣的恥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胡人勢盛,這是諸夏之危,若是不及早清除,總有一天要養虎為患,這樣的大世,你們黃老卻還抱殘守缺,嘴里說著什么小國寡民天下治,什么藏富于民,朝廷不干涉自然富裕,孝文皇帝這樣的圣主明君都轉用儒學治國了,你們還不思進取,現在還在這里和某辯經,速速退去,吾不與你多言?!?/br> 劈頭蓋臉的一頓輸出說的對面的黃老學子面紅耳赤,從劉恒后期建立太學之后,漢廷就不僅僅是使用儒生做官,而且開始漸漸拋棄黃老學的治國理念,開始使用儒家的治國理念。雖然沒達到罷黜百家的地步,但其他學說都已經處于從屬的地位,唯一所值得慶幸的就是劉恒有意識的平衡著朝廷之中各學派的官員數量,這讓其他學派沒有如同歷史上那樣,需要改頭換面成儒生才能做官,而是依舊可以憑借黃老學子,甚至法家、墨家學子的身份登堂入室。 但問題在于重視教育的儒家人才層出不窮,尤其是在經義注釋方面,已經把其他學派漸漸的吊起來打了。 然后春秋儒開始積極為戰爭造勢,有些學派卻在拖后腿,自然就更是衰落,現在的太學之中,就是董氏春秋儒舌戰四方,其他儒門學派跟在后面時不時戳兩刀,孟儒穩穩的占據著自己的方位,始終宣講王道理念,防止各學派走向極端。 “實在是危言聳聽,大漢乃是諸夏之主,是天命所歸,昔年諸夏之土不過千里,人口不過百萬,蠻夷遍布世間,那個時候尚且存活下去,有了現在的基業。 現在諸夏有萬里的國土,有數千萬的百姓,胡人不過數百萬而已,十倍之差,難道還能對大漢造成威脅嗎? 戰事一起,就要征發徭役,兵役,就會有無數的糧食、布帛、兵器、人口白白的消耗掉,這對大漢有什么好處? 難道是為了讓一些人用百姓的血去染紅他的印璽和朱袍嗎?” 這話一出,就連他的同伴都直接拉了一下,讓他不要再說下去,通過這幾年的不斷宣傳,在民間已經漸漸興起了風氣,現在是不想打也要打,已經不是某一個人能夠控制住的事情了。 儒生聞言直接收起了劍,冷笑道:“愚蠢,吾不想與你多言,陛下的圣旨會告訴天下人,什么才是大勢?!?/br> …… 長樂宮中,劉徹正興致勃勃的看著各地郡守國相上呈的反饋,頗為振奮的說道:“這就是人心可用啊,有此民心,又怎么可能會敗呢?” 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堅韌又最容易改變的東西,這幾年通過春秋儒的不斷鼓吹,大漢和匈奴之間不相容的思想已經深入人心,再搭配上匈奴不斷的小股襲擾,驗證春秋儒的不二王理論,所有人都堅信,不消滅匈奴,那么最終被消滅的就是大漢,打匈奴已經逐漸變成了政治正確,上書的人越來越多,劉徹一直沒有表態,沒有說話,但這種態度就是一種暗示,于是上書的人越來越多。 “報!” 長樂宮外傳來了高高的匯報之聲,劉徹聞聲臉色一緊,這種沒有事先通傳的消息都是軍情,近侍匆匆走進,捧著一封戰報急聲道:“陛下,匈奴人又小股侵入了北境,在郡國之中殺戮上千人,將近五十名漢軍被殺,還掠奪走了上千人?!?/br> 劉徹臉上瞬間充斥了憤怒之色,死傷千人,掠走千人,這是赤裸裸的在打他的臉,而且還有五十名漢軍被殺,能記錄在冊,一定是正規的漢軍,整個長安城這樣的漢軍也就兩三萬,是漢廷中央震懾四方的根本所在,這一下竟然損傷五十? “匈奴人呢?” 劉徹強行壓制著怒氣,萬一匈奴人傷亡更大呢,不能僅僅憑借著自己這一方的傷亡就下旨意。 近侍伏在地上,他距離劉徹這么近,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皇帝陛下的憤怒,生怕這位皇帝一個心情不好就殺了自己,一個宦者是沒什么地位的,顫顫巍巍道:“回稟陛下,斬首十三級?!?/br> 這句話瞬間就讓劉徹的怒火爆發了出來,哪怕是一比一的傷亡,那也是正常的,但是一比五,這不是丟人現眼? “雁山校尉和雁山王是干什么吃的?” 劉徹“噌”的一下拔出身邊的寶劍,大聲吼道:“守土有責,這兩個廢物就是這么為朕守土的? 傳朕的旨意,褫奪雁山王王號,讓他滾到長安來謝罪,雁山校尉直接給朕押解到長安,朕要好好問問他想去嶺南還是想去瓊州。 另外,立刻宣召大將軍、丞相、東阿侯和董仲舒,戰爭準備了這么久,朕已經不能再忍下去了,朕要讓匈奴血債血償!” 第384章 “踏踏踏?!?/br> 洛景一步一步走在皇宮之中,他的身邊則是賈誼,兩人結伴而來,賈誼突然咳嗽了兩聲,洛景問道:“丞相最近身體不好?” 賈誼嗓子有些不太清晰的說道:“人上了年紀之后,就是很容易生病,誼的身體恐怕是不能再擔任丞相了。 但是現在陛下正要和匈奴大戰,誼還不能退,必須要堅持下去,等到這場仗打完,就該向陛下乞骸骨了?!?/br> 洛景聞言微微有些擔憂的皺了皺眉頭,望向湛藍的天空,洛陵是目前世上活著的人之中,最擅長軍略之人,尤其是大軍團作戰,當年滅亡秦朝主力的邯鄲之戰就是他和項羽的杰作。 洛景之前回昭城祭祖時,問過洛陵有關于大漢和匈奴之間的戰事的看法,洛陵認為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因為劉徹還沒有自己的班底,現在用的班底都是孝文皇帝留下的。 這批人的確是比較有能力,但是年紀都偏大了,比如賈誼,他是洛新時期舉薦的人物,一直勞心勞力,早就快到油盡燈枯的程度了。 一場大型的戰役短則數月,長的甚至會達到數年的時間,這些老人不一定能夠熬得住。 戰爭從來不僅僅是一場強弱的對拼,還是身體的比拼,在圍棋之中有一招戰術叫做熬老頭,熬老太太,曾經有二段棋手熟練的使用這一招戰勝了年邁的九段棋手,曾經的世界女子第一人。 戰爭同樣如此,萬一打到半路,一邊的統帥被熬死,那問題可就大了。 如果單純是丞相年老,問題還不算是太大,畢竟丞相屬于坐鎮后方,但是軍隊的斷層就比較嚴重。 大漢從開國開始,一開始擔任大將軍的是人間無敵的韓信韓武穆,在漢人心中,是勝過呂孫吳白的無敵統帥,那個時代是諸侯王最強的時候,但是卻連一個敢造次都沒有。 韓信之后有一大批功侯,還有洛新這位軍政一把抓的攝政,孝文皇帝親政之后不久,周亞夫就擔任了大將軍,直到現在,已經二十多年了。 然后沒人了。 周亞夫一旦退下去,偌大的漢廷,甚至都不知道應該讓誰來擔任大將軍,因為太多年沒有打過大仗,這就是現在的漢廷。 劉徹準備借著和匈奴之間的戰爭,讓周亞夫帶著鍛煉一批人出來,為大漢鍛造能夠護衛社稷的神劍。 這是除了戰勝匈奴之外的另一個戰略目標,甚至是更重要的戰略目標。 隨著洛景和賈誼來到長樂宮中,殿門緩緩合上,只剩下從大殿的窗戶之中透過的光照著屋內的一切。 周亞夫是大將軍,目前大漢軍方第一人,絕對的位高權重,但是依舊沒有資格在皇帝的面前著甲,所以他穿著寬大的朝服,鬢間和頭上都有白色的發絲,但是梳理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茍,他整個人的風格一向如此,對自己非常的嚴格,和治軍風格幾乎如出一轍。 “臣參見陛下?!?/br> 洛景和賈誼行禮過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劉徹直接將抄錄好的戰報給四人一人一份,過去了這么長時間,他自然已經克制住了自己憤怒的情緒,但是話語之中的冷意卻依舊沒有消散下去,“恥辱!這不僅僅是朕的恥辱,還是整個大漢的恥辱! 不要說一比一的傷亡比,就算是二比一的傷亡比,朕都能接受,但是五比一,朕甚至無顏去面見祖宗神靈?!?/br> 劉徹這話說得咬牙切齒,殿中幾人都表示理解,畢竟五比一的傷亡確實離譜。 匈奴確實是強,但沒有強到這個地步,真要是如此,大漢早就被滅了。 在姬昭的世界之中,有一句話叫做“一漢當五胡”,因為這句話的廣泛流傳,再加上衛霍二人實在是太猛,所以似乎一直以來都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匈奴人很弱,漢軍可以吊打匈奴。 但實際上這完全就是一種誤解,真要是能輕而易舉的吊打匈奴,從劉邦開始數代君主幾十年的時間,腦子撐得慌去給匈奴送錢送女人嗎? 真要是能輕而易舉的吊打匈奴,洛陵難道是嫌棄家族底蘊過于深厚,所以特意去草原上消耗一波嗎?事實上,漢軍的傷亡一直以來就比較大,衛霍為什么在漢武帝時代威望那么高,就是因為這兩個人能戰勝匈奴的同時,還能將戰損比控制在一比一,到了后期還更少。 雖然每次出征都是上萬人的傷亡,但是漢朝人多能扛得住,匈奴人少扛不住,打到最后漢朝還能出兵,但是匈奴早就凋敝到極點了。 一場慘烈的勝利! 如果不是后期衛霍逝去,又碰上李廣利這個臭棋簍子,沒有能窮追猛打,結果讓匈奴緩過勁來,戰爭會在漢武帝時代就徹底結束! 劉徹狠狠的罵了一番似乎是還不解氣,又似乎是想要向眾人表達自己的重視和情緒,“昔年秦將蒙恬能卻匈奴七百余里,我大漢大將軍兼丞相淮陰侯韓武穆率領大漢禁軍能大敗匈奴人,看來匈奴人也不是不可戰勝的。 如今我大漢兵多將眾、 太倉中的糧食吃也吃不完,府庫中的錢幣甚至堆成了山,每一個郡國的武庫之中都填滿了甲胄和弓弩。 再看看那些率獸食人的匈奴人吧,穿著生銹的仿佛一戳就破的鐵甲,刀劍之上銹跡斑斑,和大漢的刀劍一撞擊就會出現豁口,他們還用著骨頭磨成的箭矢,弓弩的力量就連紙都穿不透。 難道大漢會輸給這樣的敵人嗎?” “……” 劉徹這一番話直接把周亞夫干沉默了,他是大將軍,日后帶兵出征的事情是要他來做的,現在皇帝把匈奴的戰斗力貶低的這么厲害,那之后不管是軍功還是戰績,都要打折扣了。 匈奴以前可能是劉徹說的這樣,但是現在真不是,否則漢軍和匈奴的傷亡比怎么那么大,漢軍現在唯一占據優勢的大概就是弓弩了,這方面中原一向都是無敵的。 周亞夫沉默,但是劉徹卻不讓他沉默,直接問道:“韓武穆侯是大將軍,周卿同樣是大將軍,先帝任命您,稱贊您治軍有古代名將的風范,想必戰勝匈奴是可以做到的?!?/br> 面對皇帝的話,任何一個將帥都只能說是,因為設置將帥的目的是什么,那就是贏! 尤其是如今的漢廷,為了戰爭做了這么多的準備,尤其是在國力上,已經到達了一個幾乎難以逾越的高峰,真可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如果這種情況下還不能贏,那要將帥做什么,誰還不會輸呢? 周亞夫叩首拜道:“陛下,先帝知道臣一向謹慎守禮,所以才將大將軍之位賜給了臣,臣一定盡心竭力為陛下效犬馬之勞,報答先帝和陛下的恩典,匈奴人猖狂,辱及君上,這是臣的恥辱,唯有用鮮血和勝利捍衛大漢的光輝,只要陛下將大軍準備完畢交予臣,臣一定將勝利帶回來?!?/br>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