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這樣的大軍足足有五十萬人,在大秦還有五十萬這樣的強兵,您見過比這更強的軍隊嗎?” 趙佗帶著洛陵前往大營,一路之上兵甲凜然,現在留在嶺南的大軍的確是見過血的精銳,但是五十萬就是吹牛逼了。 雖然現在是兵民合一,但真正最精銳的有三五萬甲兵就是頂級強軍了,五十萬是把后勤之類的都算進起去了。 不過有數十萬人代表著戰爭潛力很大,即便一時折損甲兵,也能夠很快補充,這就是洛陵來到這里的原因。 于是笑著問道:“將軍,軍隊是否強大難道是根據人數的多寡、兵器的鋒銳而決定的嗎? 想必您知曉陳勝起義的消息吧,他只是一個農夫,帶著數百黔首,用木頭作為武器,用布衣充當盔甲,沒有智謀之士作為謀劃,沒有您這樣勇武的將軍作為依仗,卻一路攻城拔寨,秦兵有堅城和利刃,卻不能阻擋他們。 現在天下亂象漸漸起來了,義軍奪取了各郡的武器,有了刀劍、盔甲、器械、弓弩,難道秦兵還能抵擋嗎? 不要說五十萬一百萬大軍,即便是窮盡秦人之力,恐怕失敗也是唯一的結局?!?/br> 趙佗哼道:“既然如此,不知道子陵公今日為什么要來到嶺南見我呢?” 趙佗心中暗道,既然我這么廢物,你還來到這里見我,我到要聽聽你要說什么。 洛陵正色道:“您征伐南越有功于諸夏,洛氏欣賞贊揚您的功績,所以吾才來到這里,救您一命?!?/br> 眾人當即放聲大笑不止,趙佗道:“子陵公,您難道是縱橫家嗎? 本將軍有五十萬大軍在側,若是始皇帝還活著,本將軍或許生死cao于人手,但是現在難道還有人可以傷害到本將軍的一根毫毛嗎?” 洛陵冷冷的望著趙佗,沒有說話。 看著他放聲大笑,看著他笑聲漸輕,看著他面容凝重。 這才施施然說道:“您麾下有五十萬的大軍,有改天換地、再造乾坤的能力,陵有一言想問,您想要前往何方呢?您的選擇才會決定您的生死?!?/br> 趙佗面色凝重道:“您怎么會問出這樣的話呢? 我是大秦的將軍,難道不應該為皇帝陛下盡忠嗎? 現在山東的叛軍就像是星星點點的火焰一樣,在天下之間燃起,我所能做的,就是率領著大軍回到中原,為大秦的社稷和宗廟而戰?!?/br> 洛陵是個權斗99的怪物,到了這個程度,察言觀色的能力基本上快要到測謊的級別了。 畢竟頂級的權斗總不能讓自己人捅了刀子,趙佗在這里裝忠臣,洛陵一眼就看出他心中的軟弱和猶豫。 洛陵竟然唱起了秦人在葬禮上才使用的詩歌,趙佗色變,眾人想要暴起卻被趙佗阻止,因為就在他升起殺意的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有十個大漢盯住了他。 洛陵歌罷,喟然嘆道:“唉,我為您感到傷心,您看來是要死去了,等您死去,我一定會為您立下石碑,記述您在南越的赫赫武功?!?/br> “子陵公,您為什么要這么羞辱我呢?難道就因為您高貴的身份嗎?若是您不能給我一個解釋,今日便是血濺五步的結局!” 話雖利,膽氣卻不足,色厲內荏,不外如是。 洛陵長身而立,朗聲道:“什么叫羞辱? 若是吾今日進城之后,一腳將你踹下馬來,踏在你的臉上,這才叫羞辱。 吾來此說救你,真以為是隨便說說的嗎? 素王在上,大秦必亡,你一個小小的秦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始皇帝崩,胡亥繼位,天下人都討伐他,你引兵向北,下屬之中全是楚人,天下紛亂,秦律崩塌,項氏登高一呼,你麾下的楚人就要背叛你。 暴秦覆滅,新朝一立,你以為你能有活路嗎? 五十萬人?五百萬人也要你化為灰灰! 若不是征討南越蠻夷有功,以為吾會費力救你一命嗎?” 洛陵怒視眾人,發絲無風而動,圣痕愈發鮮艷,有凜凜威勢,殺意彌漫,眾人駭然。 洛陵好言好語,趙佗尚且嘴硬,洛陵惡語相向,趙佗態度瞬間變化,而且洛陵說他屬下都是楚人,直接切中了他心中所想,他不敢回去就是因為手底下都是楚人,擔心背叛。至于留守南越,自立為王,他倒是動過這個心思,但是他知道只要中原一統,他是守不住的,洛陵言語之中很清楚,新朝一立,他這個前朝的將軍等死就行。 于是溫聲道:“子陵公且坐,坨不是那個意思,還請您救佗一命,但凡是您說的,我怎么敢不遵從呢?” 洛陵見狀語氣稍緩道:“若是你起義和山東諸王一起反秦,是最好的選擇?!?/br> 洛陵知道趙佗不會答應,但還是要說。 果然趙佗搖搖頭道:“我理應遵從您,但是我鎮守嶺南,這里蠻夷很多還不服王化,我沒能完成始皇帝的命令卻背叛,這不是忠臣應該做的?!?/br> 洛陵又道:“既然如此,將軍您就留在嶺南,嶺南閉塞,只要將溝渠大道控制住,就不與外界相通。 您在這里行夏君夷民之事,等到中原天命之主現身,王天下之后,您請為藩籬,百萬生民歸附。 這么大的功績,除了為您封王,難道還有其他方法能獎賞您嗎? 若是您聽從我的,您可以封王,傳給后世子孫,若是您不聽從,我可以明確告訴您,嶺南是諸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未來的皇帝必須據有嶺南,您必將死在這片瘴氣橫生,蛇蟲鼠蟻遍布的土地上?!?/br> 對于洛陵的恐嚇,趙佗沒有在意,他聞言大喜,因為他想要的,來自洛氏的政治承諾已經拿到了。 他在這里割據一方,日后不會被清算,這是洛氏說的,洛氏的承諾一向值得信任,因為讓洛氏違背承諾,洛氏會拼命的。 同樣的,若是誰敢對洛氏違諾,天涯海角,追殺到底,洛氏不管你是真情還是假意,說出來就要執行,但凡不遵守承諾的,都已經尸骨無存了。 趙佗欣喜道:“子陵公所言,佗謹記在心,五十萬人,夙興夜寐,開拓南越,素王的神靈在天上,諸夏的光輝萬萬年!” 這最后兩句話一出,整個廳堂之中的氣氛都為之一變,所有人都帶著些異樣的望著趙佗,身為秦人,你這就改信素王了? 沒想到你這個始皇帝親手提拔的大將,竟然這么快就把始皇帝扔在腦后,不過想一想始皇帝信重的大臣,雖然一個個能力都很強,但貌似沒有任何一個真心實意對他效忠。 所有人都畏懼始皇帝,唯唯諾諾的做事,爭先恐后的討好他,但是沒有人愛戴他,一旦他死去,便紛紛將他的遺詔和志向棄如敝履,開始為自己謀劃。 “素王的神靈在天上,諸夏的光輝萬萬年?!?/br> 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一個個身體都很是誠實,秦國有什么值得留戀的呢? 趙佗一帶頭,當即就直接反水,洛氏明確所有人都能活,趙佗還能封王,那他們這些人在趙佗下面混點封地不成問題。 想想以前,王翦立下那么大功勛,僅僅封了個侯。 大秦一統天下之后,趙佗和蒙恬兩人立下這么大的功勛,連個侯都封不了。 天下是皇帝一個人的,既然如此,現在我們都反了,看看你皇帝一個人能不能治理的了天下。 洛氏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不禁暗自感慨,天下豪杰人心從中可見,所有人都等著裂土受封,太獨的人得不到天下。 趙佗率領整個南征兵團的高層出來為洛陵送行,洛陵執手道:“將軍,南越就交給你了,陵此行向北,召集豪杰,五年之內,必亡暴秦,天命降于何處,待暴秦崩潰之日就會顯現,但無論如何,陵都會謹守承諾,為您帶來封王的金璽詔書?!?/br> 趙佗淚目婆娑道:“唉,若是沒有子陵公前來,佗不知何時就要身首異處,日后若是能夠富貴,佗一定不會忘記您今日的恩情,可惜您身負大業,不能在南越久留,佗不能侍奉您,這是佗的過錯?!?/br> 兩人執手淚目,離別在即,深情款款,眾人皆垂淚,洛陵登上馬車,離別的氣氛一掃而空,南方已經安定,天下已經風起,山東豪杰并起,神器已經到位。 暴秦,請你去死吧! 始皇帝啊,你想要萬世的夢想,就要二世而亡了! ———— 陵入嶺南,見趙佗,時趙佗將秦兵五十萬,頗傲然,陵乃說趙佗曰:“君將秦兵眾,何往之?” 趙佗曰:“為秦將,則效王事,當引兵而還,振我社稷?!?/br> 陵性謹敏,能知人心,察其言不實,以秦喪曲歌之,言佗將死。 佗怒曰:“佗有何錯?公辱佗至此!請言之,不能,則血濺五步!” 陵厲聲斥之,曰:“踐爾首級為辱,爾不識天數,妄言向北。 始皇崩,二世立,天下伐之,君之所屬皆楚人,引兵而還,天下一呼,畔者十五六,及秦滅,新朝立,爾有死無生!” 陵言切其骨,佗夙夜所憂,乃曰:“公有何見焉?但有所言,不違道義,佗從之” 陵曰:“君可引軍北向,與諸王舉事,亡秦有功,足以顯貴?!?/br> 趙佗曰:“不可,吾奉命鎮守南越,功未成而畔主,非人臣所為?!?/br> 陵曰:“君所慮者,吾知矣。君且聽一言,南越封閉,隧道不通,雖百萬眾不可越,君可自立,建諸夏之社稷,靜生守命,以待新王天下,君以藩屬附之,堂堂之功,非王侯之位,豈可償也? 從則為王,不從則死,君當思慮?!?/br> 佗應之,陵乃還,后佗王之,贈陵金銀美玉無算,曰:“吾有今日,一曰上恩,二曰陵言?!薄妒酚洝ぢ逭压兰摇?/br> 第217章 給劉邦灌雞湯 洛亦在大河之畔一言風雨大敗秦兵之后,就率領著潰兵邊走邊整理。 這支軍隊里能稱得上精銳的不過兩三千人,而且身上的甲胄在逃命的時候都丟下了。 雖然在大河邊大敗秦人,但是風雨過后,那些甲胄森寒,不易攜帶,大軍僅僅帶了輕便的武器就趕緊離開。 洛亦正判斷著軍隊行進的方向,他的計劃是先趕往鄭地和陳地,那里暫時不屬于秦朝的勢力范圍,義軍能在那里得到糧草的補充。 “公子,有斥候來報,說在前面見到一支萬人的軍隊,秩序井然,沒有打暴秦的旗號,看著是山東豪杰率領的義軍?!?/br> 目前天下之中,除了關中的八百里秦川還沒有出現公然造反的,山東廣袤的土地上,幾乎每一個郡都有豪杰造反,而且旗號直接就是“伐無道,誅暴秦”,沒有絲毫的遮掩。 即便在后世,這種從貴族到黔首,天下皆反的情況也是幾乎見不到的,不得人心到了這樣的地步,也算是一副奇景。 上萬人的軍隊倒不是關鍵,但是斥候說秩序井然,這就說明這支義軍不是隨隨便便乘亂而起的,至少領兵的人有不俗的能力。 兩支軍隊相隔不遠停下,洛亦派人出奔,得知對面果然是義軍,為首之人名曰劉邦,親熟都稱呼他為劉季,他聚眾起義,承蒙兄弟推舉,號為沛公,一路收攏逃難的黔首黎民,有了萬人之多,軍中還有不少的猛將,于是想要見一見,若是合適,就直接一起,之后和天下義軍聚首。 使者便直接抱拳道:“見過沛公,我等乃是陳王舊軍,承蒙洛公子亦搭救,現在歸在公子亦麾下?!?/br> 洛公子亦? 由于比較特殊的原因,在過去的千年之中,天下氏洛的人就那么幾十個,貴族們改氏的時候都會避開洛的字眼。 劉邦神色一振,連忙問道:“可是洛氏嫡系,在大河之邊一言風雨退卻秦軍的那位公子?!?/br> 使者滿臉自豪道:“正是素王血裔,有圣痕在身的嫡系公子?!?/br> 劉邦聞言很是欣喜,連聲問道:“我等可以前往拜見嗎?” 使者得了洛亦的命令,自然可以,劉邦于是對左右說道:“諸位兄弟,我等快些前往拜見,這可是洛氏嫡系,常人一生都不曾見?!?/br> 眾人紛紛意動,蕭何同樣欣喜道:“我們以素王之名起事,不經過洛氏,總算是名不正,現在正好遇到洛氏嫡系,可以為天下義軍指明前路了,而且和洛氏一起,總不擔心隨時會覆亡?!?/br> 從兩人的言論之中,很明顯能看出,現在的劉邦和蕭何明顯還處于起義的第一階段——隨波逐流。 這世上沒有任何的起義軍,從一開始就有極為明確的目標,要掀翻皇帝自己當皇帝,都是隨著實力的增長,突然發現自己貌似有問鼎天下的能力,于是野心就會急劇膨脹。 劉邦見到洛亦的第一眼,就被形貌昳麗的洛亦震住了,尤其是眉心的圣痕讓他有種莫名的感覺。 他這個人一向有些異于常人,昔年還僅僅只是一個亭長的時候,見到始皇帝的車架,能夠說出,大丈夫當如是也。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