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這一個月,朝堂動蕩不安,皇室宗親,朝中臣子,被牽連處置的人不在少數。 順王府已經被褫奪了王爵,舉家發配嶺南,而謝曲,她必須救。 走進偏殿,宋妧望著床榻上死氣沉沉的少女,莫名懷念起兩人在課堂上初遇時那個張揚跋扈又不失明媚的小姑娘。 她心中酸澀,走近后,制止對方行禮的動作,先是關切的詢問了病情,隨后又問: “阿曲,你才十六歲,北漠艱苦,你能受得住嗎?” 看到好友的身影,謝曲的目光有了神采,她緩緩坐起身,望著一如既往赤誠又簡單的昔日同窗,她燦然一笑。 “我娘是個端莊又死板的女人,我以往佯裝俏皮故意親近我爹,也是為了替她爭寵?!?/br> “她教給我的東西全都是如何賢惠如何學會隱忍,唯獨做生意這件事我受益匪淺?!?/br> “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既然要離開京城,不能往南走,那便去北漠,余生的路,是好是壞,我會自己走出來?!?/br> 宋妧想要幫她,說了沒幾句,便被打斷了話。 謝曲明白,救命之恩已經足夠了,其他的,她不能要。 她特意露出了和往日一樣的笑容,稍稍傲慢些許嬌蠻。 “阿妧,謝謝你,能遇見你真好?!?/br> 她快死的時候做過一個夢,夢里她娘身死,她三年后被迫嫁人,她逃婚去了北漠,在那里遇見了顧浩。 彼時,那臭小子落魄無助卻一身的傲骨,而她是個見不得光,死在出嫁途中的郡主。 按話本里說的,那便是兩人相識于危難,漸生情愫,終會守得云開見月明。 而現實卻并非如此,他危機四伏要茍且偷生,她無依無靠要糊口度日,分別之后,他們再未相見。 她不懂夢境的含義,卻明白似乎從她入宮進學開始,一切便不一樣了。 謝曲凝著宋妧的眉眼,滿目真誠,她俏皮道:“說不定我以后能成為一介富豪,或許還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br> 宋妧怔愣片刻,想到了阿浩。 有些事,或許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可以幫人一次,卻也應該適而可止。 她回了一個心照不宣又甜美的笑容,與往常一般,語氣和緩:“阿曲,希望你一切順遂?!?/br> ---- 謝煊還在御書房處理政務,經歷過第二次的朝堂整頓,仿佛一切事已經徹底塵埃落定。 他拿出自己列下的死亡簿,望著上面剩下的寥寥無幾的幾個名字,思緒莫名回到了宮變后的次日。 那會他見過張廣之后,在寂靜的御書房內,沉默著用朱筆寫下了‘死’這個字。 時間過得很快,仇恨這種情緒重要好像又不那么重要,有些人,是該做個了結。 他提筆寫下余下幾人的處置和懲罰。 廢帝鄭氏謝信,處剮刑。 謝復,斬首。 謝智和唐萍,發配皇陵,永世不得出。 剩下的幾個家族,唐家奪爵罷官,段家抄家流放,秦家降爵.... 正忙碌著,耳邊聽到了小姑娘嬌聲細氣的呼喚聲: “哥哥,我來給你送湯水?!?/br> 第187章 釋然 宋妧很少在兩個哥哥辦公的時候過來打擾,此刻看到御階上那道修長如玉的身影,她下意識頓住腳步。 真的不一樣,雖然是一個身體,但從衣著,神情,舉止來看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阿煊哥哥身上那種如青竹,如松柏的溫潤氣質,清風朗月,凜然高華,不容人隨意褻瀆。 “阿妧,在想什么?” 腰身被男人攬住,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御桌旁邊。 謝煊不經意間將御案上血腥的折子合上,現如今這小姑娘學了不少字,如若被她看見了,恐會受到驚嚇。 他后退一步坐到龍椅上,輕輕一勾,就把人抱到了腿上。 “怎得不和你jiejie多聊一會?心情好點了沒有?”他一邊詢問一邊去查探她手心的溫度,察覺到微涼,不免擔憂。 小姑娘愛美,天氣將將回暖,就只顧著打扮,他舍不得說重話,只能從旁的地方下手。 “阿妧今日極美,是不是為了送別你娘,這才細心裝扮,果然好看,你娘瞧見后,定會很歡喜?!?/br> 宋妧今日穿著粉色的交領襦衣,下身是桃紅色繡金裙,雪白的披帛掛在手臂上,如披流霞,整個人柔嫩嬌美。 她想到方才離別的場景,眼眶微酸,強自忍下,點頭回應:“我娘看到我一切安好,她確實很高興?!?/br> 謝煊垂眸給她整理腰間的系帶,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條斯理的穿迭交繞,系出來個一絲不茍的活結。 “阿妧,你要多愛惜自己,眼下天氣還冷,萬一生病,不易養好,還有你心心念念的一些愿望,沒了好身體,這些事從何談起,你說對不對?” 他低頭,吻上她白嫩的小臉,又去勾纏她的櫻唇,拍了拍她的腰臀,含糊道:“聽明白沒有?” 宋妧答應之后又抓住重點,她激動的眼眸輕顫,宛若泉水被風吹起時飄蕩起陣陣水波,亮的驚人。 阿煊哥哥這句話的意思是....生孩子! 她剛想開口確認這件事,耳邊又聽到了別的問題。 “阿妧的心情有沒有好一些?” 宋妧瞬間被轉移注意力,她想到母親離去的背影,眼中的神采漸漸黯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