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季敏煙如夢初醒，反應過來懊惱地伸手去推他。

    周靳禁錮著她的腰，喘息聲有點重，像一條脫水的魚，整個胸膛都在起伏，啞聲告誡掙扎的姑娘。

    “別動?！?/br>
    季敏煙的臉憋得通紅，只覺得頸窩燙到心悸，他的腦袋毛茸茸的，臉緊貼過來，她仰著脖子，都能感受到男人硬朗的五官。

    風水果然輪流轉。

    她終于感受到，自己喝醉那天，周靳的崩潰了。

    良久后，周靳從她身上退開，借著月光，將季敏煙的手機拿了過去，遞給她：“交電費?！?/br>
    季敏煙抿唇，沉默地照做。

    很快，客廳恢復光明，漆黑連帶著方才的悸動，一并消失不見。

    兩人依舊坐在沙發下的墊子上，依舊沉默，只是表情都帶著不自然。

    季敏煙快懊惱死了，怎么就沒把持住，差點跟他接……

    她立馬止住思緒，沒繼續往下想。

    恰好此刻，門被人敲響。周靳剛要起身，被她摁?。骸拔胰??！?/br>
    笑死，萬一季溪亭從送餐員那里得知是個男的來取外賣，這世界不得爆炸？

    周靳沒強求，“先看下是誰?！?/br>
    季敏煙嗯了聲，穿了件外衫，站到門口湊近貓眼，看到了季溪亭的臉……

    她魂魄都被嚇飛了，但還得強撐著理智。季敏煙拎著周靳的鞋子和衣服走過來，在他迷茫的眼神中，把人扯了起來：“我爸在外面?！?/br>
    周靳一臉懵逼，被她一路提溜進臥室，塞進了衣柜里，還丟進來一雙鞋和一件外套。

    “不能讓我爸看到你，他會跑的。你先待在這兒，等我爸走了我放你出來?！?/br>
    周靳有點不在狀況，但他看起來非常不高興：“跑什么？我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嗎？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爸讓我帶你時可沒猶豫過，我現在出現在你家怎么了？我坦坦蕩蕩的為什么要藏起來？而且我都多久沒見你爸了，打個招呼不行嗎？”

    “坦坦蕩蕩個鬼！你都差點親我了，坦坦蕩蕩四個字是怎么好意思說出口的？你真不怕我爸打死你?！奔久魺熀芟肱乃浪?，“你安靜待著吧?！?/br>
    她說完就要關柜門，卻被周靳抓住了胳膊。

    他這會兒沒火了，挑眉看著她：“藏都要藏了，我要不真親一個，是不是虧了？”

    “……”季敏煙深吸了一口氣，“你閉嘴吧?！?/br>
    她重重關上柜門。

    關了臥室的燈后，季敏煙走出房間，小跑著去給季溪亭開門。原本想著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可真的看到他，驚喜卻不自覺冒了出來，她的眼神濕潤，撲進男人懷里，哽咽道：“爸爸?！?/br>
    “乖女兒?！?/br>
    季溪亭一直想保持輕松的，可這會兒免不了心酸，差點就老淚縱橫了。

    季敏煙的眼淚不受控地往下落，季溪亭哄了許久，才將她哄好，帶進客廳。

    看著他將自己愛吃的食物一盤一盤往桌上擺，季敏煙擦干眼淚說：“大騙子，明明說沒時間來看我的?！?/br>
    “爸爸這叫驚喜?！奔鞠ず俸僖恍?。

    半晌，季敏煙又心疼地說：“爸爸，你瘦了?！?/br>
    他身形微怔，抬眸語氣同樣心疼地說：“你也瘦了?！?/br>
    季溪亭給她盛了好大一碗菜，“多吃點，瘦成這樣，多久才能補回來?！?/br>
    之后的話題，兩人都刻意地保持了輕松和愉快。季溪亭是一個有趣的人，像個天生的喜劇演員一樣，總能把季敏煙逗得哈哈大笑，父女倆的氣氛格外溫馨。

    倏忽間，他停頓了下，語氣帶著極為明顯的不自然說：“最近，有跟mama聯系嗎？”

    季敏煙想了想，如實道：“前面見過一次，mama挺好的?！?/br>
    季溪亭垂了垂眼，又笑著看她，意味深長地說：“爸爸跟mama，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爸爸經常不在國內，你要聽mama的話，彼此間多陪伴，都要開開心心的?！?/br>
    她點了點頭，去握他的手，眼睛很亮：“爸爸也是，要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br>
    離別總是感傷的。

    季敏煙原本不想哭的，可季溪亭剛走到門口，她的眼淚就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好啦?！奔鞠ひ豢磁畠嚎薜美婊◣в?，心疼的不得了，“怎么長大了，還跟小時候一樣愛哭鼻子？”

    她沒說話，也沒抬頭。

    “遇到苦難了一定要告訴爸爸mama，不能讓自己受委屈?！奔鞠た傆姓f不完的叮嚀，“小烈小靳他們都在跟前，不想跟爸爸mama說的，就找他們?！?/br>
    他對周靳是格外放心的：“小靳還是比你哥靠譜點，做事周全也細心，最關鍵的是，他心狠?！?/br>
    季敏煙：“……”

    這是什么優點嗎？

    季溪亭又說：“小靳該嚴厲時還是會嚴厲的，反正跟你親哥哥一樣，不會害你?！?/br>
    季敏煙：“……”

    她忽然特別心虛。

    季溪亭不讓季敏煙下樓送他，臨走時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眶都紅了，嘴里不住地重復：“回去吧，回去吧?！?/br>
    季敏煙將他送進電梯，隱忍著情緒一直彎唇笑著。

    終于在電梯門關上后，她捂著眼睛又一次哭了起來。

    生怕被周靳看出自己哭過，她平復了好一會兒，進客廳后，她照了下鏡子。

    除了眼里有些血絲外，其他一切都很正常，應該不會穿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