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叛國通敵之罪,絕不是胡瓊一個大理寺卿就能完全主審的,必須要夠資格的旁觀者在旁。 所以胡瓊也請了太子旁觀。 陸行止一見云震,格外禮貌,客氣寒暄了幾句,又看向云薇。 云薇福身行了個禮,就走到大堂下方站著,并無任何攀談的意思。 陸行止一拂袖,與云震一起落座。 胡瓊知道可以開堂了,命人打開大門,任由人圍觀,然后一臉肅穆的官方詢問,“堂下所跪何人?” “臣女云薇,乃顧長凌發妻,夫君被人誣陷入獄,還望大人重新審查?!?/br> “你既然說顧長凌是被陷害,可有證據?” “臣女有證據?!?/br> 云薇呈上空明山發現的衣物,還有櫻子的手信,并將顧長凌案件的疑點一一羅列出來。 疑點有四。 其一,顧長凌隨著通敵信件發現的倭書,是隋林生的書。 隋林生已經在旁,為其作證,此書是在五日前丟失,并且已經查到是身邊的小廝為了十兩銀子,偷出倒賣,而倒賣之人經隋林生查實,就是齊宇的貼身隨從。 其二,那封通敵的倭寇信,也不是出自顧長凌之手,而是齊宇買通福巷暗娼館一個名叫櫻子的倭國妓子代為翻寫的。 那名妓子已被滅口,但是曾經的書信得以保留,只需要把書信拿去與顧長凌通倭的信件比對,就能看出筆跡一致。 其三,顧長凌那日去空明山是與她一起去探望一位嬤嬤,二人不慎遇到了土匪,根本不是倭寇。 至于顧長凌當時為什么不招供,是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場陷害,一旦說出她的身份,恐再次遭人陷害,才暫時隱瞞了下去,暗地調查。 其四,就是空明山上的兩個倭寇,當時面目全非,不得而知,只靠衣服判斷,但是他們后面去山上搜尋,意外在山上發現了兩套男人的衣服和掛飾,經調查證明是西紡市場兩個倒賣倭國器皿的小販。 因著樣貌盡毀,只能從身體特征判斷,他們調查到兩個小販中,有一個右臂上有一塊巴掌大的紅色胎記,已經將人質請來,現在只要把仵作喊來對質就知道了。 疑點說完,再說動機。 云薇說齊宇不日前曾陷害顧長凌,反被戳穿,被太子懲罰禁足,有足夠的理由陷害,再加上這些證據,請大人傳齊宇當堂對質。 云薇這些話說完,堂外傳來了不少議論聲,胡瓊拍驚堂木,從簽筒里拿出令簽,“肅靜,來人,去傳嫌疑人齊宇?!?/br> 另外又吩咐人將仵作帶來,還有送往架閣庫的通倭信件通通帶來比對。 最后又吩咐人將犯人顧長凌帶上來。 秦宵詫異,這擊鼓鳴冤是為先生? 還好他沒有現在將先生換走。 顧長凌手上帶著木銬,被押著走進大堂。 一身血色干枯在單薄的中衣上,滿身狼狽,可是目光清明,身姿挺直,一路走來,堂前逐漸安靜。 云薇也沒見過顧長凌如此狼狽的樣子,視線相對,眼里一剎那的心軟就被顧長凌捕捉到了。 云薇想走上前去,問候一聲,但是驚堂木拍的陣陣作響,不準她靠近犯人,便只好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顧長凌眼眸微動…… 齊宇昨夜本就惴惴不安,沒有睡好,一大早被官兵上門押解,心里更慌了。 強自穩著跟著差役到了大理寺,看著烏泱泱的人群,還有云薇,顧長凌,眼神又狠了起來。 只要他抵死不認,一概說不知道,就不可能查到他。 可是到底心亂了,被云薇逐漸摧毀了冷靜。 云薇從他與顧長凌的矛盾點點出他有動機陷害,齊宇反駁他近日禁足,已經悔改,沒有做過任何事。 云薇又說五天前的傍晚時分,她親眼看過齊宇入暗娼館,找了一個倭國女子,將非法得來的書信翻譯成倭語,嫁禍顧長凌。 第二日找人將櫻子害死,并將室內所有書籍全部被收走,但是卻沒想到櫻子將書信藏了起來。 齊宇繼續反駁說他只是出入暗娼館最多只是嫖客,根本沒有關注過什么櫻子不櫻子,至于信件,他一概不知。 云薇再說嫁禍給顧長凌學倭語的書是隋林生的。 齊宇仿佛抓到了一絲把柄:“隋林生當日堂審都不在,怎的現在就知道是自己的書了,莫不是偷偷溜進去看的?既然這樣,我也可以質疑是你故意找人偷了架閣庫的卷宗,模仿筆跡反過來陷害我呢?!?/br> 云薇也沒急著跟他爭執,而是繼續說:“那昨日傍晚,我親眼見你在春風茶樓與一個瘦高,臉上帶雀斑的人密會陷害顧長凌之事,你怎么解釋?” “放屁,我昨兒壓根就沒見到人?!?/br> 話落,大堂瞬間安靜無比。 云薇這幾個問題問的過于緊密,齊宇也接的快,所以這一句,下意識就脫口而出。 云薇笑了,“所以,你之前確實跟這個人密謀過陷害顧長凌,只是昨夜他爽約沒來?!?/br> 齊宇這才意識到被這女人套路了,急忙辯解,說他只是著急說錯,其實他根本不認識什么瘦高,臉上帶雀斑的男人。 云薇道:“你怎么知道瘦高,帶雀斑的是個男人,我方才并未說是男人?!?/br> “……一般瘦高肯定是男人啊,女人都沒那么高?!?/br> 云薇笑笑,“行吧,不跟你爭執這個,反正我們已經找到一個臉上帶雀斑,瘦高的男人,指證說都是你讓他去偷的密信,大人,臣女懇請再傳一位證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