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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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守在此地兩千年,一直在等你?!?/br> 倏然一道無色劍光閃過,將他落在她肩頭的手齊腕切斷。 在蓮生真君震驚的眼神里,流箏折身后躍, 右手持劍,左手掌心里緊緊攥著那顆琉璃珠, 目光銜恨地與他相對。 她說:“我不是你師姐?!?/br> “你是!” 蓮生真君迫聲道:“只有你能破的開姜國塔的結界、蓮花境的結界, 只有你能使出神女鎮滅劍法,只是時間太久,你不記得了……沒關系, 我會幫你想起來?!?/br> 他被砍斷的手腕不住地滴著血, 鮮血落在地上,竟化作業火紅蓮的花瓣, 又變成一簇簇業火,滋啦作響。 伏火陣受到業火的刺激, 驟然光芒大盛,這加劇了它的碎裂速度,腳下裂開無數地隙, 隱約可見滾沸的業火巖漿。 而蓮生真君的斷腕上重又長出一支蓮花,將他的手修補如初。 流箏再次持劍飛身上前, 直取他的心臟,紅蓮花瓣在他身前形成防御法陣,與劍尖發生激烈碰撞,氣流爆開,將一同進入止善塔的各門派來使都撞飛在四壁上。 流箏也受了沖擊,以劍鋒入地數尺遠,才堪堪止住了退勢。 雁濯塵從身后扶住她,并指按在她發燙的劍骨上,開始給她傳輸內力。 流箏在哥哥面前落下淚來:“哥哥,我要為子雍報仇?!?/br> 雁濯塵卻想起離開掣雷城前,季應玄叮囑過他的話。 他安撫流箏道:“你現在道心不穩,不可硬來,你去照顧父親他們,我來對付蓮生真君?!?/br> “我要同你一起?!?/br> “你聽話些,不要任性?!?/br> 雁濯塵手持觀瀾劍,擋在她身前,緊緊盯著面前的黑袍身影,低聲同流箏說道:“我與他交過手,知道他的弱勢,你先去將父親安置好,修補伏火陣,別讓業火真的沖出止善塔,然后再來幫我?!?/br> 流箏并不十分放心他:“此人道法高深,我怕你應付不住?!?/br> 雁濯塵冷冷一笑,觀瀾劍已凝成萬鈞之勢,他說:“那可未必?!?/br> 話落持劍向蓮生真君劈去,流箏本欲以劍光相助,余光里卻瞥見祝錦行手持一張滿是煞氣的符咒,與姜懷闊一同圍住了雁長徵。 她不敢猶疑,心念驅動劍光在半空拐了個彎,擋下了姜懷闊的攻擊。 兄妹二人終是分開行動。 *** 掣雷城,蓮花境。 季應玄站在劍冢高臺頂端,俯瞰著滿目金赭色的業火紅蓮。 十數年前,他落進北安郡的地隙中,在焰海里游了七七四十九天,一直游到了憂怖崖下。業火紅蓮重塑了他的骨rou,他也用自己的鮮血溫養了這一片紅蓮花海。 他一直沒有弄清業火紅蓮的來歷,直到從姜國塔出來后,他才揣摩到一些未被古史記載的真相。 業火紅蓮的前身的是生于神女誕生之地的雪霧圣蓮,神女以命劍鎮業火于地下后猶不放心,瀕死之前將雪霧圣蓮的種子交給了她的師弟,姜國最后一任皇太子,姒廡。 她讓姒廡將蓮花種在業火距地表最近的憂怖崖下,想在此地種出一片圣蓮花海,用雪霧圣蓮的力量壓制地底的業火。 一開始,姒廡謹遵她的教誨,日夜守在憂怖崖下,與千萬里之外的神女墳冢遙守相望。 他眼睜睜看著,在師姐殞身之后,以她的尸骨為庇佑的凡界重新變得熱鬧,凡人們繁衍生息、擴大領地、建造城樓廟宇。 這樣過了將近兩千年,姒廡——也就是后來的蓮生真君,他不想繼續守下去了。 他似乎是在想辦法為神女招魂,又似乎只是單純地厭惡這個逐漸將神女忘卻的世界,季應玄尚未與他正式照面,但是已經窺知了他的意圖—— 推倒太羲宮,破壞伏火陣,重引業火滅世。 “蓮主大人!” 簾艮跪在季應玄身前,企圖阻攔他前進的腳步:“您這樣做太危險了,若有差池,蓮花境坍塌,您自身的修為也將毀于一旦!” 季應玄溫和含笑道:“修為這種東西,若不拿來用,便只能拿來毀,對付蓮生真君這種瘋子,就要比他更豁得出去才行?!?/br> 他面向無垠的紅蓮花海伸手,絲絲縷縷的靈力從他指尖溢出,形如紅線,卻鋒利無匹,將面前的業火紅蓮割斷、切碎。 花瓣飛起,漫天如塵。 季應玄同簾艮解釋道:“姒廡從前只是一介凡人,他不修道,是憑借神女留給他的雪霧圣蓮才活到現在。雖然如今他背棄了神女的遺愿,離開了掣雷城,但他的道法淵源,甚至于他的性命,都系于蓮花境中這一片紅蓮花海?!?/br> 所以他要在蓮生真君毀掉太羲宮之前,先他一步毀掉蓮花境。 然而季應玄自身的力量同樣來自于此,隨著業火紅蓮被毀棄,他的力量也逐漸被削弱,乃至遭到了紅蓮的抗拒和反噬。 五臟六腑翻攪如震蕩,血脈中靈力逆流,氣血上涌。 他腳下踉蹌了一下,簾艮連忙扶住他,卻又被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