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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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板得有些可愛。 高手對劍,瞬息定生死,流箏的劍術雖未臻化境,但這一破綻也足以讓她扭轉局面。 于是她耐心與示劍者周旋,待她劍招落地,旋轉的瞬間,流箏從繡囊里拋出數枚機括銅丸,銅丸在空中展開成鐵鏈前后相接,示劍者下意識揮劍挑落,這個動作延長了她劍招之間遲滯的時間。 就是現在! 流箏飛身躍起,緊握不悔劍凌空蓄力,雖然不見劍光,凌厲的劍鋒也揮出了令人膽寒的殺意,干凈利落地砍向示劍者的脖子。 只聽一陣令人牙酸的鐵刃摩擦聲,示劍者頸間竟然迸出了火花。 流箏驚詫:“竟然不是人?!?/br> 示劍者歪著脖子倒在地上,流箏將她的劍踢到一旁,蹲下細瞧,發現她皮膚底下露出了精密的機括部件。 “這是誰做的機括傀儡,如此逼真,如此靈活!” 這一劍可真是辣手摧花,流箏心疼得直念可惜。 季應玄緩步走到她身旁,流箏揚起臉看他:“蓮主大人,我這不算是作弊吧?!?/br> 季應玄聲音冷淡,仿佛并不在乎她方才一劍劈倒了示劍者。 他說:“劍境自有決斷,我說了不算?!?/br> 流箏四顧打量,又坐地望天,但是劍境并沒有崩塌的跡象,流箏長長嘆了口氣:“該不會真的不算我通過吧,可是示劍者都死了,我又沒辦法重新打一遍?!?/br> 話音甫落,忽聽頭頂一陣降雷似的悶響,流箏循聲望去,見白茫茫的天穹仿佛被磕碎的蛋殼,自中心一點蔓延出數道裂痕。 “小心!” 流箏迅速離開原地,順手拽了蓮主一把。 頭頂裂開的天空簌簌掉落,流箏定睛一瞧,竟是破舊的磚石和墻皮。 與磚石和墻皮一同摔下來的,還有手持觀瀾劍的雁濯塵。 “哥哥!”流箏忙上前將他扶起,“你怎么樣?!” 雁濯塵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泛酸,握著流箏的手,轉頭吐出幾口污血。 這是靈力暴動、逆沖血脈的緣故。 雁濯塵緩了許久才能說出話:“我無礙……你……?” 流箏說:“我也沒事,劍境已經破了,我與蓮主正在想辦法出去?!?/br> 雁濯塵的目光落在季應玄身上,許久,又漸漸收回:“沒事就好?!?/br> 流箏拾起落在他手邊的觀瀾劍,驚喜道:“哥哥,你的靈力恢復了?!” 雁濯塵勉力點點頭,靠在她身上,一邊暗自平息靈力暴逆的反噬,一邊說道:“方才我在劍境外,見你在壁畫里,與示劍者纏斗……我參摩你們的招式時,靈府忽有所感,劍骨又有了反應?!?/br> 靈力剛剛恢復,至少需要靜養一個月才能用劍,但是流箏被困在劍境中,雁濯塵無暇調理。 他用盡全部力氣強行召出觀瀾劍,幾乎是抱著同歸于盡的力氣向殘壁揮砍。 幸而流箏已在境內打敗了示劍者,雁濯塵砍的空殼沒有將靈力彈回,否則他現在已經是個五臟俱裂的死人了。 流箏給他切了下脈,從繡囊中翻出調氣理息的丸藥,喂他吃下。 雁濯塵覺得恢復了一點力氣,對流箏說:“先出去,此地不宜久留?!?/br> 流箏:“我來扶你!” 季應玄冷眼旁觀著他們兄友妹恭,一言不發地往裂開的出口走。 雁濯塵被流箏扶著跟在后面,目光落在前方的背影上,晦暗而復雜。 方才他在殘壁外看得清楚,蓮主握著流箏的手腕,教她如何舉一反三演繹劍招。有幾回示劍者的劍鋒堪堪碰到流箏,都是被他悄悄化解,轉危為安。 他對流箏,好像真的沒有壞心,可是他對自己…… 雁濯塵想起殘壁外險些將他肋骨壓斷的靈力壓迫,還有流箏不在場時,他那毫不掩飾的譏諷語氣。 雁濯塵敏銳地覺得蓮主好像并不待見他。 “哥哥,”流箏將觀瀾劍遞給他,“收好?!?/br> 觀瀾劍可觀萬物本相,一切妖魔將無處遁形。 雁濯塵悄悄轉動劍身,令日光將蓮主的身影投在劍身上。 倘若他是仙,觀瀾劍將會發出清越聲響,倘若他是魔,觀瀾劍也會嗡嗡震鳴。 但是雁濯塵等了許久,觀瀾劍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只照出一個頎長筆直的背影。 難道他是……人?蓮花境生于妖魔縱聚之城,怎會從中化生出一個人呢? 流箏也看見了這一幕,眼中浮出疑惑的神色。 她與雁濯塵對視一眼,兄妹兩人心照不宣地點點頭,流箏放開雁濯塵,向前追了幾步。 “蓮主大人!” 季應玄腳步微頓,微微側首,聽她說話。 “方才在劍境里,真是多謝蓮主的指點,沒想到蓮主不僅修為深厚,于劍道也頗有體悟?!?/br> 流箏繞到他面前,笑盈盈瞧著他臉上的黃金面具。 只有薄薄的一層,并非與肌膚緊密貼合,隱約露出了一點下頜線。 觀瀾劍下不能化形,只要她能掀開他的面具,就能看到他遮遮掩掩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