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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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你鎮定些?!?/br> 祝錦行心中十分煩躁,他早幾年前就規勸過祝伯高別再干這種損陰德的事, 偏偏他沉溺女色不可自拔,更舍不得這不勞而獲的滋味。 他想了想,對報信的弟子說道:“去跟緊流箏,看她將那些女囚帶到了哪里,隨時來向我匯報?!?/br> 弟子領命離去,祝錦行又點了在場幾個修為高的人:“你們在此看守,別讓這個男人扛著玉塑像跑了?!?/br> 然后才對祝伯高說:“爹,咱們一同到三十三層看一眼?!?/br> 待他們走后,季應玄靠在墻角闔目休息。 他試著用心念驅動業火紅蓮,先看了眼流箏的情況,見她無恙,又轉到掣雷城,聯系上了正在城中巡邏的簾艮。 簾艮見業火蓮花鏡亮起,忙卸甲伏地叩首。 季應玄的聲音冷冷透過蓮花鏡:“是誰把祝錦行放出城的?” “回蓮主,是祝先生?!?/br> “他人呢?” “尚未找到,可能已經跑出城了?!?/br> “跑了?”季應玄輕嗤,“孤看你和祝仲遠一樣,都不想活了?!?/br> 簾艮只覺得頭皮發麻,雙腳發軟,仿佛已經預見到了自己被投入業火的下場。 那祝仲遠是蓮主從凡界帶到掣雷城的,平時幫忙料理城中的雜務,管束作亂的妖魔,十分兢兢業業,頗得蓮主倚重,誰曾想他會突然發瘋,放走犯人? 他小心翼翼說道:“祝先生留下了一張字條,說他不敢在掣雷城內殺人,將往凡界了卻恩怨,倘能活著回來,必將向蓮主負荊請罪?!?/br> 負荊請罪,又是這招。 “那就隨他去送死好了,”季應玄聲音冷淡,“暫將你的腦袋寄在脖子上,去為孤查一個人?!?/br> “誰?” “蓮生真君?!?/br> 季應玄想起地宮里那道士飛出的紅符,只覺得十分古怪。 那道紅符上的確有業火紅蓮的力量,卻并非出自他手,他清楚地記得,那道士拍出紅符后喊了一句“蓮生真君助我”。 他竟不知,這世上還有別人能馭使業火紅蓮,這蓮生真君,又是何方神圣。 *** 天已大亮,二十六個女囚排成兩列,在百姓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中魚貫穿過長街,走到了向云郡的衙門前。 流箏推開架戟攔路的衙役,拾起安置在豎鼓兩側的鼓槌,提著一口氣,猛得敲向鼓面。 咚咚咚,勁悶聲響,如天雷降,響徹長街。 周遭百姓越聚越多,緊閉的衙門內,向云郡守范成刻被吵得腦袋都要炸了。 只聽外頭那女子高聲道:“民女有狀告聽危樓,一告其修習邪術,強yin凡女!二告其采陰補陽,殺人拋尸!三告其顛倒黑白,反誣苦主!” 周遭百姓一片嘩然。 “聽危樓?難道是那個能求財改命、本領通天的聽危樓?” “不然還有哪個?” “這如何可能,里面的道長都是造福人間的仙人,就連皇上也很敬重他們,這絕對是誣告!” “就是,一群妓女,我不嫌污糟,道長們還嫌污糟呢!” 不懷好意的竊竊聲里,二十六個姑娘沉默而堅定地站在流箏身后。 這些侮辱的話,她們早已聽得麻木,流箏卻未嘗受過,她氣得幾乎要將手中的鼓槌捏得粉碎。 她對二十六人說道:“凡塵事當凡塵斷,我雖能救得你們一時,卻護不住你們一世,為長遠計,今日需委屈各位姑娘上公堂?!?/br> 賀風裳說道:“我們一切聽流箏jiejie的,jiejie不必有顧慮!” 二十六人齊齊朝她下拜,聲輕而意重:但求清白,萬死不辭。 流箏心中震動,轉身繼續擂鼓,從繡囊中拋出數枚銅丸拋向空中,變作一朵朵夕顏花形狀的喇叭,將她的聲音擴遍整個向云郡。 “范郡守!你既自詡清正,有法不阿貴的美名,為何不敢開門升堂!是懼怕聽危樓的威勢,還是也曾參與他們的勾當!” 范成刻被這潑天的污水潑了個倒栽蔥,吹胡子瞪眼地跳起來。 “胡說八道!老夫最恨□□之人,從不沾染女色,丞相大人在上,來人,給我升堂!” 朱門終于推開,在一片殺威棒杵地的“威武”聲中,流箏帶領二十六個姑娘邁進了公堂。 甫一站定,上首的范成刻猛得拍了下驚堂木,扔下一道令簽:“來人,上厚枷、巨梃,先將這些鬧堂的□□們去衣重責三十!” “我看誰敢!”流箏簡直被他的尖刻驚呆了。 范成刻冷笑:“不是你要求本官作主的嗎?我知道太羲宮本事大,但是也沒大到能當眾殺害朝廷命官的程度吧?” 流箏忍氣吞聲同他講道理:“凡間斷案,難道不該先召見雙方,問清狀由么?范大人為何上來就要動刑?” 范成刻說:“凡涉jian情之案,必定是女子先yin,使美者不美,則妓風絕矣?!?/br> 話音落,忽聽一男子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原來范大人斷案如此輕佻,真是枉朝廷嘉你鐵面冰心之語?!?/br> 眾人轉頭去看,見一軒朗男子分開人群邁入堂中。 他模樣十分年輕,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一身華貴錦袍,面如冠玉,唇如朱丹,隱隱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