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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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劍仙司玉宸在上邊講“劍氣縱橫三萬里”,提到了給予他指點的青鸞劍尊,剛巧謝青筠從外路過,就被他薅進來講課。 約莫過了半日,峰主令響了起來。 謝青筠查看通訊來源,竟然是出自親傳弟子令。 她只好中斷了講道,將道場的話語權交回給司玉宸,獨自去了一個無人的地方。 點開通訊,里邊傳來少年悲哀的沙啞嗓音: “師尊,如果逸兒遇到危險,你會來救我嗎?如果逸兒與長庚師弟同時只能活一個,你選誰活?” 謝青筠心頭咯噔,厲聲喚道: “逸兒!” 通訊卻被掛斷。 謝青筠攥緊了令牌,神情凝肅的立在原地。 明明她計算好了一切,為何事情真的演變到這地步,又覺得不是滋味兒呢? “師尊,你在這里做什么?” 樓星洲一臉疑惑的從后走來,看到女人孤寂的身影后,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聲音。 “我剛才就見你在此,已經愣神了好久。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可愿與我說一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自來問道會后,師尊與他的關系便遠了,他們之間似乎隔了一座浮空城。 就像浮空城在中洲的景象,看得見摸不著,被一道無形的空間壁壘所阻擋。 “星洲,陪為師走一走吧?!?/br> 女人答應了他的提議,但說的話顧左右而言他。 樓星洲一路上變得極為沉默。 * 再說另一邊。 強勢掛斷通訊的蕭云逸,拽著謝長庚脖子上的鐵鏈,站在月照山一處險峰上。 那里是月照山的最高處,邀月峰的次高處斷魂崖。 呼嘯的狂飛摧折著山頂所剩不多的植物,被磨平了棱角的碎石,不時往下方的白云澗落去。 蕭云逸穿著一身極為素凈的月白色衣裳,墨發中間的粉色綁帶,與柔順的發絲一起迎風飄揚。 許是風沙太大迷了眼,他雙腳踩在懸崖邊沿不停流淚,被凍得發白的唇瓣,由溢出的鮮血涂抹上艷麗的口脂。 獵獵翻飛的衣擺,讓他像一只隨時都會被吹走的風箏。 沒有線的拉扯,終會墜入下方萬劫不復的深淵。 蕭云逸神色恍惚,腦海里點點滴滴都是他與師尊相處的景象。 師尊在月夜里,滿屋子的要他,哄著他一顆心沉淪。 師尊在飯桌上,喜愛的擼著他的尾巴,讓他大白天的臟了身子。 師尊倚在榻上看書,守著他練習符篆。 師尊牽著他的手,帶他在花燈節上閑逛。 師尊會將他抱在懷里,看他像脫水的魚一樣掙扎。 師尊喜歡他的羞澀,喜歡他的喘息,喜歡他的狼狽,喜歡他從里到外的一切! “師尊是愛我的!逸兒那么乖,那么聽話,那么配合……師尊只喜歡我,不可能有別人!”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已,可那顆為師尊而跳動的心,卻不受控制的鮮血淋漓。 身體里絞著師尊離開前贈予的靈器,他取名“相見歡”。 與謝長庚長時間的近距離,讓靈器疾如旋踵、橫沖直撞。 他或許是死了,不然為何往常一點點變化就能讓他化為泥漿,現下如此的瘋狂竟讓他一絲半點的歡愉都沒有? 它們似乎變成磨盤,又仿佛變成鋼刀,將他的心攪得稀碎。 他就像一位旁觀者,毫無波瀾的感受著被迷障籠罩,變得冰涼的軀體。 “會當凌絕頂,一覽縱山小?!?/br> “從山頂望見的風景很美,不知掉下去的時候,眼里的風景又會是怎樣?” “師尊,你會來的吧?” 他嘴角上揚低聲呢喃,眉間的春情與絕望同時彌漫,鎏金眸里映著邀月峰宏偉瑰麗的景色,發紅的眼角始終有淚水無聲的流淌。 謝長庚空有元嬰修為,脖間的縛靈鎖讓他宛若普通人。 如今受制于蕭云逸,看見少年站在懸崖邊上,還在微微戰栗的雙腿后,后悔如海浪一波一波的涌來。 早知道就不拿話激他的! 可他怎知這位便宜師兄,會愛瘋女人愛得如此卑微又瘋魔呢? 蕭云逸竟然會,竟然會讓女人進去!甚至還隨時帶著東西,保持貞潔! 身為男人的尊嚴呢? 甚至,蕭云逸還嫉妒瘋女人給他的寶石環!這踏馬有什么好嫉妒的? 若非瘋女人設了不可拆卸的禁制,他早踏馬把東西扯下來扔了! 簡直是瘋子,不可理喻! 在內心咒罵的同時,謝長庚也有隱秘的期待。 他想知道蕭云逸問題的答案,他們二人只能活一個的話,瘋女人到底會選誰? 他目光緊緊的盯著蕭云逸,不管如何,在瘋女人來之前,一定不能讓這便宜師兄跳下去。 “蕭云逸,你千萬要冷靜??!” “怎么,你怕死?” 蕭云逸緩緩轉頭紅著眼面無表情的望著謝長庚,雙手一點點收緊鐵鏈,距離縮短帶來的結果是他像一葉扁舟,搖搖晃晃。 謝長庚連忙打了下自已的嘴,改口道: “你不想等瘋女人了嗎?” 蕭云逸的目光瞬間利得像刀子,胸膛起伏不定,一字一句的從齒縫里擠出: “賤人,你在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