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身后是身著明黃龍袍的帝九兮和持著傘的梁姑姑。

    帝九兮指尖微微蜷縮，緩緩閉上眼。

    “陛下”

    梁姑姑的聲音傳來，帝九兮卷起畫卷收好:“何事”

    即便如此，帝拂音還是眼尖看見了，垂下眼。

    “是我，母皇”帝拂音平靜的說。

    帝九兮這才注意到梁姑姑身后的人，微皺眉:“梁女，你下去”

    “是”

    帝九兮視線移到帝拂音身上:“你有何事要向孤稟報”

    “……”

    帝拂音眸光沉沉的看著她:“母皇，一定要有事我才能來見您嗎？”

    第216章 :萬萬不可】

    帝九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不重要”

    “你若是無事，那就回去吧”

    帝拂音失笑:“不重要？”

    “是不是九妹來見你就很重要”

    帝九兮眉頭一皺，帶些呵斥:“小七，語氣注意點”

    “語氣？”

    帝拂音微微一笑，面色平靜，慢悠悠的道:“比起九妹，我的語氣很好”

    面對帝拂音異常的態度，帝九兮眉眼染上幾分倦意:“小七，她已經死了”

    “別再拿自己和她比較，你和她不一樣”

    帝九兮近來沒怎么休息，新任登州州牧的挑選，九皇女尸首的歸京，還要費心壓制朝廷上不安分的官員，沒一件能讓她省心。

    她已經沒多余的精力去應付小七了。

    “……”

    帝拂音站在書案前，目光落在帝九兮臉上，忽然覺得她很可憐，而她自己很可悲。

    罷了，可是她還是想問一句……

    “母皇，兒臣問你，對于你來說……”

    帝拂音握緊拳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對于你來說，兒臣是什么”

    帝九兮拿起奏折，打開一看，指尖用力抓緊奏折，抬眼冷冷的看著帝拂音:“別盡問些愚蠢的問題”

    “出去”

    愚蠢……出去……是嗎

    帝拂音指尖發涼，終究是嘆了嘆氣，早知如此，又何必問。

    “母皇，打擾到您，兒臣很抱歉”

    帝拂音眼底一片寂靜:“既然如此，我就先退下了”

    “陛下”

    后面的兩個字，帝拂音說的很陌生，也很拗口，但是很輕很輕，輕到陷入自己情緒里的帝九兮沒有聽到。

    帝拂音深深看了眼正在盯著奏折看的帝九兮，轉身離開。

    帝拂音離開后，帝九兮才從奏折上抽出精力，臉上浮現淡淡的傷感，閉上眼，眼角微濕。

    奏折是古汐裳死前托人上奏的，把訣別信當奏折上奏的，大概也只有她了。

    現在，小九走了，陪她一路走來的老臣都走了，只留下一個梁女。

    帝九兮提筆在奏折上落下幾行字。

    古汐裳問:陛下，你封鎖登州是為了制造糟糕的局面然后除了九殿下對么。

    帝九兮平靜的落下一行字:是，可孤……后面不想了。

    陛下，臣這幾月和九殿下相處，她很好，比你我都好，你曾經很寵愛她，如今為何如此狠絕。

    帝九兮停下筆，拇指微用力。

    十多年前……

    陛下，七殿下命中帶煞，加之為顏皇貴君孩子，定會難以存活。

    有何可解。

    這……待老身一算……怎么可能？！

    如何。

    陛下，老身掐指一算，九殿下乃是天生的紫薇帝星命格，可為七殿下抵過煞氣與災禍。

    帝九兮想起那天鳳汐老宮主說的，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打算將小七和小九換回來的想法消失。

    罷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怪不得她。

    帝拂音放下筆，靠著龍椅閉上眼，她的額角的皺紋深深劃過。

    陛下，臣只愿您不要后悔自己的抉擇，臣看著您一步步走到現在，您變了卻又沒變。

    臣怨您如此對待登州，卻又無法恨您。

    陛下，因為您，老臣再次見了景行，也因為您，老臣又多了一份遺憾。

    登州瘟疫已經解決，只待休生養息，望復昔日繁華。

    望珍重。

    書案上，奏折上的字跡潦草飄逸，無一不彰顯寫的人有多么的急，卻又載滿忠誠。

    御書房外――

    “殿下慢走”梁姑姑頷首。

    帝拂音不冷不淡的掃過梁姑姑，走下階梯，回首看了眼御書房三個大字，隨后收回目光往前走。

    下一次，她會以另一種身份過來。

    帝拂音出了宮，并未回府，而是去了宣王府。

    剛巧，凱旋不久的顧問玉也在。

    “殿下”顧問玉起身向她行禮。

    “不必行禮”

    帝拂音擺手，在對面坐下，眼神晦暗不明，直接跳入正題。

    “顧將軍，兵力準備的如何”

    顧問玉有些遲疑，若不是宣王和她講明情況，她簡直不敢相信，竟然要在這個時候開始行動。

    “再過幾日便好，沒問題”

    帝君蘭淺笑道，眼里勢在必得。

    “既然如此，先讓其他人待命”

    帝拂音平靜的回答，冷冷的看向顧問玉：“顧將軍，本殿希望你別出什么意外”

    “好好待命”

    顧問玉蹙眉，她不喜歡帝拂音如此口氣，但她位上，也只得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