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朝余酒娘拱手，笑道:“在下如今是來與你道別的”

    余酒娘拿酒壺的書不可見的頓了頓，側眼瞟了下商九，繼續灌水:“你來不來看和我說什么，我又不缺你一個聽眾”

    “在下以為我與余酒娘算是友人”

    商九不介意余酒娘的語氣，繼續道:“在下等人來這兒聽書，一為感慨，二為警戒”

    余酒娘轉過身靠著桌子，“感慨我倒知道，畢竟九皇女何等風光，淪落這種地步沒人不吹噓一番”

    “不過，你聽我說書，還警戒？”

    余酒娘不免笑出聲，“你們這些書生的想法，就是捉摸不透”

    商九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余酒娘，臉色認真:“警戒自身不要像風雨樓一樣，聽風就是雨”

    余酒娘簡直被氣笑了，可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她轟走了。

    走到一邊的窗臺邊，看長汐街人來人往，余酒娘不禁嘆了嘆氣:“又是一個路人”

    京城郊外，長春湖

    雪散漫的落下，郊外的小徑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路過的車輛留下深深的軌跡，路過的行人大多會抱怨幾句。

    “公子，你是忘帶紙傘了嗎？”

    一個弓著背的老爺爺帶著落滿雪的草笠，停在一戶人家屋檐下，“不嫌棄的話，可以用我的草笠回去，雖然擋不住全部，但也很好了”

    “不用，感謝老人家的善意”

    男子朝老人拱手，他一身蒼青色裘衣，黛眉溫和，眸色很淺，散發著濃厚的儒雅書生氣，令老人不禁心生好感。

    “既然如此，老頭子我就陪你等等雪停吧”

    老爺爺取下草笠和草斗篷，緩慢坐在地上，“話說，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溫和道:“在下姓褚，單名一個鈺字”

    老爺爺哈哈大笑，“你這名字很不錯，很不錯，和當今丞相一個名兒”

    “是的，很榮幸”

    褚鈺抬眼見這飄雪，眼底染上幾分的憂色。

    如果……不，沒有如果。

    褚鈺閉了閉眼，他為何來這里……

    該放下的就該放下。

    “褚公子，你是在等人嗎？”

    老爺爺嘆息道:“等不到的，臨近除夕，大伙都在忙活呢”

    褚鈺黛眉輕蹙，“在下……很像在等人么？”

    老爺爺活了這么多年，一眼看出這位公子處于什么狀態，調侃道:“公子還沒意識到呢”

    “你那表情，就跟我年輕時等我歡喜的人一樣的”

    是……這樣么？

    褚鈺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晦暗，側過身向老人拱手說道:“多謝老人家指點，時間不早了，在下便先行一步”

    老爺爺有些詫異:“不等人家了？”

    褚鈺搖搖頭:“如老人家說，等不到的”

    “不多等等看嗎？”老人又問。

    “不了”

    褚鈺從一邊拿起紗紗笠:“在下等一不歸人”

    “她不可能來的”

    褚鈺走進雪中，“以后我不會再來這了”

    他聲音無悲無喜，打在老人心里，就像一捧涼雪。

    老爺爺嘀咕:“奇了怪了，這公子氣質容顏都這么好，怎么會等不到人？”

    “唉，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他”

    *

    京城位于鳳汐偏南，它的熱鬧傳不到寒冷的北地。

    北地是荒涼的京城。

    北營此刻一片安靜，各式各樣的兵器擺放的整整齊齊，演武場上還有已經涼透了的炭火。

    空無一人。

    此時，烏孫駐地，主營。

    “殿下，馬車已經為您備好，現在雪也已然停止”

    蒼青梧面色凝重，盯著眼前的女子，沉沉道:“還請您即刻動身回京”

    “蒼將軍，你這話說了不下十遍，本殿最后說一次……”

    長孫玉瑤把弄手中的折扇，一雙綠眸笑意淺薄:“無論你如何說，本殿都不會回去”

    “蒼將軍武力高強，相信你能護好本殿”

    蒼青梧眼里閃過不悅，轉過身:“末將身為一方將軍，護的是邊城和百姓”

    “戰場上危機四伏，軍營也不見得安全，還有那么多將士”

    蒼青梧冷冷道:“末將沒有多余的心力一直盯著您”

    “您還是回京吧”

    第123章 :陳瀟】

    “啪！”

    長孫玉瑤收起折扇:“將軍這話可就過分了”

    走到蒼青梧面前，長孫玉瑤用扇骨強行抬起她的下頜，眼里帶著幾分輕笑:“奉承將軍幾句，你倒是當真了”

    見蒼青梧臉色發黑.:“殿下！”

    “放心”

    “本殿還沒淪落到無法自保的地步”

    長孫玉瑤拿開折扇，邊在手心一下一下拍打，邊走到戰事桌旁，俯下身仔細端詳，嘖嘖道:“你敢偷襲鳳汐，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這不用您cao心，末將自有打算”

    蒼青梧目光冷淡的盯著桌上的地形圖，指尖在鳳汐北方點了點，然后移到南陵疆土上，“鳳汐與南陵這二十年來雙王對峙，周邊的小國才得以喘口氣”

    “如今，南陵王不知所蹤，南陵敗于鳳汐，與鳳汐聯姻求和，格局被打破，鳳汐一覽獨大”

    蒼青梧拔出樓蘭的旗子，插在烏孫上，眼神幽暗:“周邊小國已經開始不安分”

    “烏孫不能再等下去了”

    長孫玉瑤扯掉樓蘭士兵旗子，握在手心折斷，嗤笑道:“放屁，這計劃三年前就開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