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一瞬間沒忍住，反唇相譏，“那你聚會喝醉酒，打電話讓我來接你，然后在人前表演熱吻的時候好玩嗎？”

    祁馴著急：“我當時……沒有惡心你的想法，我只是，我真的只是想要炫耀，炫耀我有老婆……你那時候，也沒說自己不喜歡……”

    林衍靠在扶手上，看祁馴哭。

    林衍一直覺得這世上就算是天仙來了，都不可能哭得好看，但祁馴總是一次次打破他的認知。

    第一次看祁馴哭，是在床上，生怕弄疼了他，當時他只覺得憐惜滿心。

    覺得自己沒有選錯人。

    后來分手了，林衍以為自己會覺得他的眼淚煩人，可沒有。

    他每一次看祁馴哭，都忍不住偏頭深呼吸。

    林衍惡聲惡氣地說，“別哭了?！?/br>
    祁馴的眼淚還是止不住，他抽了兩三張紙，折了又折，胡亂擦掉臉上淚水。

    林衍搶走紙巾，掰過祁馴的臉，粗暴地擦兩下，攥在掌心。

    祁馴放輕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林衍?！?/br>
    片刻，林衍把皺巴巴的紙巾扔進垃圾桶。

    祁馴小聲問，“你還愛我嗎？”

    林衍：“不愛了?！?/br>
    “那我追你，我愛你?！?/br>
    林衍皺眉，“用不著?！?/br>
    “用得著?！?/br>
    他說完，看著林衍的側顏，又想起付方口中的那個男人，心生嫉妒，“我想追你，我還愛你，我不想分手?！?/br>
    說罷，對上林衍靜默的雙眼。

    他又嘟囔道，“之前我不聽話的時候，你怎么不給我一巴掌呢？”

    第75章 情人，小三，前任，你喜歡哪個？

    “我的錯？”林衍挑眉。

    祁馴：“不是！”

    林衍懶得再多說，他今天給的糖夠多了，足夠他繼續計劃了。

    他推門就要走，祁馴趕忙拉他的衣裳，沒敢直接碰他人。

    害怕看到林衍因為他的觸碰就臉色發白想吐。

    祁馴：“林衍，我沒有地方住?！?/br>
    林衍扯回自己的衣裳，“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負責?！?/br>
    祁馴眼巴巴地看著他進了院門。

    江律如同第一次碰面時那樣，伸手迎林衍進門。

    祁馴緊緊抓著林衍喝剩的酸梅汁玻璃瓶，低頭印在林衍喝過的地方。

    “老婆，真甜?！?/br>
    祁馴靠在座椅上，伸手摸著林衍坐過的地方。

    體溫在空調的吹拂下迅速消失。

    ……

    林衍進去后上了二樓，站在窗簾后往下看，祁馴的車還停在外面，沒有絲毫挪動的痕跡。

    “林老師，你該不會是心軟了吧？”江律拎著兩個小布丁上來，“這邊沒有哈根達斯，委屈林老師了?！?/br>
    林衍接過，“我住過比這個更差的環境，江總，別覺得我是朵嬌花?！?/br>
    江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長眼一彎，笑起來，“嬌花，戴五斤金鐲子的嬌花嗎？”

    林衍：“？”

    片刻，他也想起了“嬌花”的事情，失笑把話題繞回去，“江總，你想想祁馴現在處境，能是我心軟的結果？”

    江律靠在窗邊，外面的人能清楚地看清他的臉，知道上面的人正在聊天談心，“那你現在是……”

    “江總，這事兒，我男朋友都還沒過問呢?！绷盅芙器镆恍?。

    江律噤聲。

    兩人沒再說話，吃完冰棍后，林衍就轉到小房間開始做材料檢驗。

    江律站在窗邊，隔著層層玻璃和祁馴對視。

    一個死纏爛打的前任，一個端著新歡架子的追求者。

    都想弄死對方。

    兩人一句話都沒有，但火藥味十足。

    江律看了會兒，覺得有點傻冒，給祁馴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便轉身循著吱呀吱呀的風扇聲，找去林衍的小房間了。

    林衍戴了個無框眼鏡，正伏案仔細對比修復需要的材料。

    修復材料不求貴，只求與古畫原料、厚度和色度紋理都要盡可能接近，力求修舊如舊。

    而且，這次的材料很……

    林衍連著對比了十幾種，卻沒能找到合適的，他摘下眼鏡，緩緩吐了口氣。

    這才發現江律坐在墻角。

    “坐那邊能吹到風扇嗎？”林衍轉頭看自己身后的落地大風扇。

    江律搖搖頭，“不熱?！?/br>
    山區的盛夏比起市區，涼快了不止一倍，室內開個風扇足以。

    江律看著他手邊堆著的各種彩色廢棄材料，“找不到匹配的？”

    林衍揉揉眼睛，“如果這么好找，之前派了那么多的專家，怎么會到現在都毫無進展呢?！?/br>
    江律沉吟片刻，“我開會的時候太困了，沒聽到這是什么材料?！?/br>
    “堆繡?！?/br>
    江律：“什么？”

    林衍嘆氣，“我現在相信，你是為了做生意學的修復了。堆繡原畫是用羊毛或棉花塞進剪好形狀的綢緞里，從而形成的立體畫。

    “而修復的難點就在于里面兼修，下手重一分都有可能毀了它?！?/br>
    江律：“咱們修復師的手堪比醫生啊，怕這個？”

    林衍搖搖頭，“難，一分一毫都不能差，而且要求修復師必須要學會堆疊，還要會修復，這邊會畫不會修復，我們的修復師又不會堆疊。

    “剛才說的材料問題，說不好找，是因為綢緞顏色鮮亮，想要達到和古畫一樣舊的色澤，還是很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