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出動靜下來措初也醒了，他眼里滿是疲態。姜聆聿看著揪心不已，輕輕喚了他一聲。

    “措初?！?/br>
    “嗯?！贝氤醯幕卮鸷芾淠?，明明剛才姜聆聿還在他眼里看到了欣喜，現在他卻冷著一張臉。

    “對不起?！?/br>
    “對不起什么？”措初的聲音也充滿疲憊。

    姜聆聿噎住了，他沒想到措初會這么問，他對不起的有很多。對不起麻煩了措初，對不起讓措初cao心又破費……

    措初冷嗤一聲，偏過頭不再看他。姜聆聿心里一緊，“對不起，我又麻煩了你?！?/br>
    “你醒來永遠都要說這種讓我不開心的話嗎？”措初神情冷漠，眼底猙獰的紅血絲在瘋狂叫囂著他對這個回答的不滿。

    見姜聆聿不說話，他又問：“為什么？”

    為什么？姜聆聿大腦很遲鈍，為什么說對不起？為什么覺得麻煩他？還是……為什么要吞安眠藥？

    “我沒想這樣?！彼聪虼巴饪萘训臉涓?，小聲說。

    “那你想怎么樣？”措初的聲音倏然提高，“你是不是謀劃了很久，你剛跟我提出辭職，你就自殺?！?/br>
    看著姜聆聿慌亂想要解釋的樣子，措初就越揪心，他繼續說：“你不是無論如何都要還我錢嘛？你還啊，你為什么突然就要辭職了呢，你怎么就不還了呢？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是吧?！?/br>
    “我不是我不是……”

    姜聆聿第一次見措初紅了眼眶，措初守了自己那么多個日日夜夜，他真是沒心肝。

    “我沒有想過不還你錢?！彼瓜卵?，模樣很可憐。

    措初心梗了一瞬，他是氣急了才那么說。他根本沒想過真的讓姜聆聿還他錢，但如果還錢能讓姜聆聿活下去，那他巴不得姜聆聿欠他的錢一輩子都還不清。

    “對牛彈琴?！彼p聲說了句。

    “??？”姜聆聿沒聽清，一臉迷茫的看向他。

    “為什么要吞那么多藥？”想起他在搶救室的樣子，想起他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模樣，措初還是狠不下心對他說重話。

    姜聆聿的心里陷下去了一小塊，措初見過他很多狼狽不堪的樣子，甚至從相識開始他給措初呈現的就都是不堪的一面。

    可這個人從來沒有嫌棄過他，甚至在氣頭上時還是溫柔的對他。

    “我不是計劃好的，我沒有想現在自殺?！?/br>
    “現在”這個詞讓措初拉高了警戒線，但他沒有出聲，讓姜聆聿繼續說。

    “我辭職的原因不是你想的那樣?！彼f的很認真，“我想換一個工作，我想早點還你錢?！?/br>
    “我只是想養好精神，但是我睡不著，我只是想讓自己睡著，想讓自己平靜一點。我沒想這樣的……我真的不想這樣，但是，我控制不住?！?/br>
    說起這些就會想起不好的回憶，姜聆聿情緒有些激動，眼角已經沁出淚水。

    “我相信你?！贝氤跽f。

    姜聆聿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措初總是縱容他。

    “措初，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他不記得自己問過幾次這個問題。

    措初笑了笑，“因為你很好啊?！?/br>
    “我不好?！苯鲰卜穸?，“我哪里都不好?！?/br>
    “那我們慢慢變好，好嗎？”，他說的是“我們”?！拔覀??！苯鲰苍谛牡啄钸@兩個字。

    “你會一直陪我嗎？”姜聆聿不期待得到回答，或者說他不相信答案。離開他的每一個人都曾說過會一直陪著他，可他們都失言了。

    “我會陪著你變好?！贝氤蹩聪蛩纳袂楹苷J真，“但是你要聽話?！?/br>
    “答應我，不許再傷害自己?！?/br>
    第21章 生命值

    “我們做一個約定好不好？”

    “約定？”姜聆聿好奇的看著他，“什么約定？”

    措初想了想拿出手機，打開相機的自拍模式，他坐到床邊拍了一張合照。

    見姜聆聿非常費解，他指著手機對姜聆聿說：“這張照片我們把他命名為‘零’，既然你說這一次你不是真的想自我了斷?！?/br>
    “那這張照片就是一個新的起點，之前的一切都為負數，從今天開始我們努力讓生命值變為正數好嗎？”

    “讓生命值變為正數?！边@是一個很新的說法，不是把病治好，不是變成一個正常人。

    “好?！苯鲰膊恢雷约耗懿荒芎?，但他愿意去試一試。

    見他答應了，措初眼尾微揚，心里卻還是不踏實。因為聆聿有過前科，總會答應的很痛快，結果卻出爾反爾。

    好在他對抑郁癥還算有些了解，知道這并不是靠幾句安慰和理解的話就能被治愈的，甚至他們看似表現得一切正常，心里想要自殺的念頭卻是日益增加的。

    “香格里拉相對于上海落后很多，這里的心理醫生肯定是比不上上海的?！北M管并不想這么做，但措初還是問他，“你想回上海嗎？”

    “不想?！苯鲰不卮鸬煤敛华q豫，提到回去還引起了他情緒的不適。

    “我不想回去，回去了我可能永遠都好不了?！彼曇魩е耷?。

    “那就在這兒?！贝氤跞崧暟矒崴?，并且再次強調：“但這里的各方面都比不上上海，所以你就更得配合醫生?！?/br>
    “嗯?！苯鲰矄査?，“這就是我們的約定嗎？”

    措初當著他的面建立了一個新的相冊，把剛才的照片放了進去：“每過一段時間，我會拍一張照片，它們是你變好的見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