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吐了口煙圈，斜著眼靠在凳子上，言之鑿鑿?！熬炀掷锩魑囊幎?，私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案情，家屬也不行。我知道的，和你們一樣多?！?/br>
    “那，”殷楚風退而求其次，換了個問題，“你們剛才說的老李頭是誰？他和司機什么關系?！?/br>
    年長的大爺困惑地盯著他，“你是什么人？打聽這個做什么?！?/br>
    “老李頭是韓生的岳父，怎么了?！毕袷侵酪蟪L要問什么，大爺直接開口，“他家，出了大門直走，看到十字路口右轉，巷子里黑色大門就是?！?/br>
    殷楚風訝異，卻沒有生疑，道謝后和花信他們便一同離開了劇院。他不知道，身后兩個大爺因為自己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老王，你干嘛和他說這些?！?/br>
    “說什么？我和誰說話了，剛剛不就我和你嗎?！?/br>
    “你，你老糊涂了吧。你自己說了什么不記得啊?！?/br>
    “我老糊涂？你比我還老，要說糊涂也是你先糊涂?！?/br>
    老李家很好找，整條巷子里就他家的門是黑色。站在門口，花信摁響了門鈴。不多時，一個神色憔悴的女人打開門，迷茫地望著門前的陌生人，“你們找誰啊?！?/br>
    “你是韓生的老婆？”花信猶豫地開口。

    聽到韓生這個名字，李婷悲從中來，眼圈泛紅，捂著嘴哽咽，“你……你們是什么人？”

    “我們想找你了解點情況?！被ㄐ艛[出一副專業人員的架勢。

    “你們是警察？可是昨天你們不是來過了嗎？”李婷擦了擦眼淚，將他們迎進屋，“進屋說話吧?！?/br>
    二層樓的小院種滿了花花草草，被雨水洗過后，葉子綠得發亮；別樣清幽雅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花信不動聲色地打量女人。女人頭發油膩，隨意地扎起來，眼底淤青，腳步虛浮，顯然一直沉浸在悲痛中沒有好好休息。李婷從飲水機下面拿了四個一次性紙杯，接水，禮貌地招待道：“喝點水吧，這次你們想問什么？”

    只不過走了幾步，好像耗費了李婷全身的力氣，她疲憊地坐在沙發上，整理頭發，有點難為情道：“讓你們見笑了，這幾天一直沒有收拾自己，蓬頭垢面的?！?/br>
    花信扯出一抹笑意，忽然覺得不太合適，急忙收斂，“理解理解，畢竟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br>
    女人的家，收拾得很干凈，中間的墻壁上，掛了一張巨大的全家福。照片上，女人抱著孩子依偎在一個年輕精瘦的男人懷里，前面坐著兩位老人，溫馨且美滿?；ㄐ趴戳艘蝗?，沒發現家里有其他人，隨口一問：“孩子呢，沒在家嗎？”

    “沒有，兒子一直吵著要爸爸，我爸媽就帶他去商場玩了?！崩铈靡贿┍翘?，神態變得不耐煩，“你們到底想要問什么？我知道的事情已經都告訴你們了。還有，現在案子究竟進展到什么程度了，嫌疑人到底查沒查到，我老公……”她說著說著泣不成聲，“我老公死得這么慘，你們警察不應該抓緊查案嗎，老是到家里問什么話啊?！?/br>
    林嵐從茶幾上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女人，“我們這次過來，是想問問案發之前，您家里有沒有出現過什么反常的現象；或者，你們去沒去過什么奇怪的地方?！?/br>
    “什……什么？”李婷呆愣了幾秒，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滿眼困惑?！笆裁唇蟹闯?？”

    花信喝了口水，盡量用一些平和，不會引起女人惶恐的措辭，“就是一些，常人無法理解，也無法解釋的怪象?！?/br>
    “你們不是警察?！崩铈枚溉徽酒饋?，居高臨下俯視著沙發的四個人，眼神冷冽、戒備，“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來我家?！?/br>
    “哎呀，我說你們，一個這么簡單的事情干嘛要搞得那么復雜?！币蟪L不滿地瞧了花信還有林嵐一眼，“她是受害者家屬，有權利知道真相?！?/br>
    真相？什么真相？李婷稀里糊涂，完全不知道男人在講什么。

    殷楚風正經地望向李婷，“我們是術師，專門除邪的。你老公的死，我們懷疑，啊呸，不是懷疑，是已經證實了，根本不是人殺的，兇手是一個比人還高的木偶?！?/br>
    這些天，關于韓生的死因，外面傳得滿城風雨，稀奇古怪的說法不一，雖然父母極力瞞著自己，但有些還是傳到她的耳朵里。李婷像聽到了天方夜譚一樣，連生氣都顧不上，無語地盯著殷楚風，“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讓我掏錢做場法事驅邪??？”

    李婷憤怒地趕客，“出去，出去，都給我滾出去。你們這些年輕人，學什么不好，非學江湖騙子，就知道吃人血饅頭，也不怕噎死你們?！?/br>
    “哎哎哎，你好好說話行不行?！睅讉€人被推搡著趕出客廳，殷楚風氣得跳腳，“我們好心好意幫你，你不感激也就算了，怎么還罵人呢?！?/br>
    砰地，李婷大力關門，殷楚風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愈發不爽。

    “哥，接下來應該怎么辦？”喬四?？聪蚧ㄐ?，問道。

    花信無情地鄙夷一旁愁眉苦臉的殷楚風，“你一上來就講這些，人家不把你當成騙子才怪呢。這下好了，本來想從她口中打聽到韓生有可能在哪招到的邪祟，現在計劃全泡湯了?！?/br>
    “你啊，聰明是有，可惜不多?！绷衷栏诳?。

    想了想，花信還是從口袋里掏出紙筆，寫下自己聯系方式，再次摁響了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