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滅門
“……娘親死前逼我發過毒誓,若我敢報仇,他們便會魂飛魄散,永墮無間?!?/br> 困住他十幾年的夢魘依稀在眼前。 那是祖嬤嬤一百二十歲壽宴,請了很多人。 蕭府張燈結彩,賓主盡歡,沒人知道那飯菜里摻了千機軟骨散。 滅門便是在那時降臨的。 蕭蘭因記得祖嬤嬤在喂他吃燕窩,溫暖干枯的手掌替他擦嘴,他抬起頭對祖嬤嬤笑,就看見一根黑漆似的長槍從空中狠狠摜了下來。 自天靈蓋直戳到會陰,將小小的祖嬤嬤從座位上拔了起來,就像拔蘿卜一樣,他甚至認不出那長槍上串著的是一個人,直到那十根染上鮮血的辮子從槍尖垂下來,隨著他的揮舞在空中蕩來蕩去,他才知道那真的是他的祖嬤嬤。 他聽見他像獸類一樣發出嘶吼,但比他更早的是他的爹爹和叔叔。他們挑起長劍,瘋了似的上去拼命。 可動作卻不如尋常雷厲如風,軟綿綿的,只幾招,便被那長槍劃成了兩半,在他眼前裂開。 什么熱騰騰的東西淌了一地,在他看清前,娘親將他抱在懷里,拼命向前跑著。 那人還想追他,卻被前仆后繼的人擋住了。 他的大伯,二伯,三伯,剛成年的哥哥,還有剛結婚的jiejie和姐夫,還有更多抱過他的親人,他們組成一道人墻,一個個倒下,再一個個填上,總算給娘親留了一點點時間,將他塞進了地牢里。 “蘭因,你發誓,不許報仇,否則爹爹娘親魂飛魄散,永墮無間!” 他像被抽走了五感,麻木地重復。 “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活著,蕭家不能絕后,九凝心經也不可斷絕!” 說完,娘親便再也沒有聲音。 地牢暗無天日,他不知道娘親走沒走,只感覺胸口越來越沉,濃烈的血腥氣凝成一層膠質,堵住他的喉嚨,讓他連哭都哭不出來,只能蜷著身子默默地等。 等到好像世界都死了,他才看到一數光亮,高瘦的圓臉男人走過來,是江叔叔,他認得的。 江叔叔帶他出了地牢。 家里還是張燈結彩的一片紅,只是所有人都不見了。 江叔叔和他說了很多,他都沒聽到,只是叫著爹爹娘親祖嬤嬤。 無人應他。 他越來越覺得恐慌,一切都陌生得無法忍受,他不明白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可江叔叔除了嘆息外,沒有給他任何回答。 于是,他就一直這樣問了自己十幾年。 每一夜,籠罩四野的黑暗降臨時,他都好像回到了那間地牢,口鼻胸口都被濃烈的血腥氣壓住,就那么向下壓,一直向下壓…… 他漸漸地不敢睡覺,只在白日時閉目養一會神,全部時間都用來修煉。 其實他知道,他早就死在祖嬤嬤壽宴那日。 后來很多年,不過是幽魂在強撐著。 撐到撐不住了,就這么散了吧。 可現在不同了。 他遇到了命定之人,他的小姑娘,他的月綾。 她的器官與骨骼告訴他,她也喜歡他。 他們做了天底下最親密的事。 而且做了很久,很久,很多次,很多次。 一想到這一點,他枯萎的心臟便瞬間茂盛如春。 興奮與狂喜海嘯般侵吞他的理智,瘋狂叫囂著,弄碎她,掰斷她,毀掉她,讓她永遠只能抓住他,如無法起飛的鳥依賴籠子一樣依附著他。 他甚至渴望成為她的食物,讓她吸他的血,吃他的rou,撕扯他的靈魂,讓她靠著吃他活下去。讓他成為她的天,地,星辰萬物,做她的盤古,創造她想要的一切,不會再有任何東西橫亙在他們之間,連死物也不行,不行…… 眼見蕭蘭因眼里的癲狂愈演愈烈,月綾連忙換了個話題, “小師叔……” “叫我的名字?!?/br> 他吻著她被他淚水濡濕的頸,捉住她的手,十指緊緊交握。 細密的酥麻感傳來,月綾想起潭底的纏綿,臉色一紅,喃了聲,“蘭,蘭因……” 蕭蘭因抿唇,舌尖沿著她頸部的經絡柔柔舔舐, “我在,月綾?!?/br> 月綾難耐地抓了抓蕭蘭因的手,為難道,“小……蘭因,我們以后怎么辦?” 蕭蘭因抬起眸,“什么怎么辦?” 月綾臉更紅了,“你是師叔,我是弟子,我們這不是在師生戀,會不會被人看不起?” 蕭蘭因啞然失笑,卻故意逗她,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人倫顛倒,只怕要人人喊打?!?/br> 月綾一下就被嚇住,臉色喪了下去,嘟囔道,“那要不咱們就當做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話還未說完,口唇便被劫住,狂熱的吻燒來,略帶懲戒地咬了一口。 軟蒂則被一只大手按住,揉搓纏磨,僅僅幾個來回,蜜液便流了他滿手,體內的空虛感瞬間脹大,月綾難耐地用大腿夾住他的手,紅著臉在他唇下輕喘,“別,那里還腫著……” 蕭蘭因松開手,繼續用舌磋磨著她,沉聲道,“不要逼我瘋掉,月綾?!?/br> 月綾哪里敢造次,嘟著嘴說,“我臉皮薄,我怕別人笑話我?!?/br> 蕭蘭因笑了,不再逗她,“我雖已出師,但年紀太輕,也未收徒,眾人多將我當弟子看待,不然為何叫我小師叔?” 月綾點點頭。 “再者,有我在,誰敢議論你,我定不輕饒?!?/br> 蕭蘭因眼神驟然凌厲起來。 月綾想起他教訓周眉若時不容情面之樣,也放下心來,卻還是苦惱。 若是她和小師叔在一起了,那她還要不要回家了? 正想著,腰間一涼,她整個人被蕭蘭因蜷到懷里,緊緊抱住。 玉一般冰潤的指節柔柔撫弄著她的下頜,說出的話卻讓她心里一突, “月綾,你的處子之身,給了誰?” “……” “其實,這是一個誤會?!?/br> “是誰?!?/br> “裴,裴叔叔……” “裴蕪?。。????” 難怪,難怪。 若非有情,裴蕪那般決絕之人如何會求芥蒂頗深的江掌門收她? 蕭蘭因眸色瞬間暗到底,胸口被醋意與怒火燒得快要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