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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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宮!”蕭云清穿梭在眾人之間,她拼命想喊住那個行往匆匆的身影,縱使不確定她會不會因自己而留,“我已至及笄,卻尚未拜師,你可愿意……” 她不再羞于撂地賣藝,不再擔心顏面掃地,不再拘于世家俗禮,因為她想留一個人。 一個授她心法靈力、贈她情詩竹簫之人,一個令她母親出閣也沒放下的采花賊。 聞言,宮羽弦終于停下了腳步,蕭云清在來往的賓客間跌跌撞撞,但礙于她的身份,沒有人敢作何聲討,卻不乏有好事之徒偷瞄這出好戲。 宮羽弦回過身,她冷目微闔,注視著蕭云清的躊躇,卻道:“不愿意?!?/br> 蕭云清立時變得無措起來,“為什么?” 宮羽弦道:“你有更好的師尊要拜?!?/br> “沒有了,我只想拜你為師?!?/br> “那玉清仙尊呢?你不是一直想拜他嗎?” “我不想了。老宮,不管你去哪兒,帶上我好不好?”怕宮羽弦以為自己是無理取鬧,蕭云清便又添道,“我、我雖有時嬌蠻不服管教,但以后不會了,你別走,求你了……” 從小金口玉言的二小姐,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拋卻要強與高傲,結結巴巴地承認錯誤,還說“求你了”。 即使決絕如宮羽弦,也未免不會為之動容,她哪里在蕭云清的口中聽到過“求”這一字,而今卻為了留下自己,連說了好幾遍。 可面對蕭云清的苦苦挽留,宮羽弦沒辦法答應什么,因為她還有重任未了,因為她還想替一人尋仇。 那位故人與蕭云清很像,都有一雙讓人不忍拒絕的桃花眸。 但在蕭云清再次開口前,宮羽弦便引風沙障目,借機抽身離開。 她走了,獨留蕭云清自己在這賓客如云間,恐懼于這亂世蒼茫,仿佛訣別前的悲愴。 忽聽得旁邊一聲尖銳的利響,只在電光火石之間,蕭云清反應迅速,驀地側身,卻瞧一簇冰柱深深地釘進她方才所站的位置。 慌亂隨之四起—— “什么人?!” “有刺客!” “保護二小姐!” 第一百零四章 料不啼清淚長啼血 一聲鳴鏑劃破天空,頃刻響遍整個三清灣,方才還歌舞升平的清輝閣霎時間紛亂不休,拔劍四起。 唐圣元神情晦暗,隱隱泛著狠辣的精光,他猛地揩去臉頰上的血絲,大步走到冰柱前,發現上面還附著一封信來。 何人膽敢在他女兒出閣之際作亂? 唐圣元展開信箋,板著面孔看了一段,忽地臉色大變,手指驀地捏緊,難以置信地又再讀了一遍,這一遍下來,他整個人都在細細地發著抖,指尖甚至戳破了信紙。 “阿爹,怎么了?” 聽聞異響,唐姝婉急著要從高臺上下來,但裙擺曳地,不慎磕絆,蕭蔚明見狀忙去攙扶,陪她一同下了高臺。 誰知蕭蔚明剛走下石階,便被唐圣元指著鼻子謾罵:“你們蕭氏好歹也是名門望族,不曾想,你作為長子,竟如此上不得臺面!” 唐姝婉一手拿過信箋,另一只手還攔在唐圣元身前,生怕他一怒之下造成什么失控的局面,“阿爹別這樣,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誤會……” 說著,唐姝婉低頭掃了一眼,表情也變得極為難看,還不等眾人反應,她便點燃靈火,信箋瞬間燒成了灰燼,而后干笑道:“滿紙荒唐言,不知是何人所為,竟開如此低劣的玩笑,這當真……” “這當真是什么呀?” 檐角上,忽然傳來一個輕快的少年音。 在場諸位皆是色變,蕭蔚明拔劍出鞘,護于唐姝婉之前,蕭玉笙也站了起來,循聲而望。 三清灣承辦如此盛會,負責戒嚴的守衛都是上修界的修士,但這黑衣人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其中,且在他出聲之前還無人覺察,顯然不是泛泛之輩,不可輕敵。 “唐小姐,我好心提醒你,不想讓你平白無故嫁錯了郎君,你非但不聽,反倒說我滿紙荒唐言,真是讓人心寒?!?/br> 話音未收,一抹黑影閃過,待旁人瞧清時,他竟已負手立在大殿中央,站在了烏泱泱的人群中。 唐圣元看似冷靜,但額頭卻已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他心中估測著來者實力,不由地愈發心慌,“閣下究竟是誰?又意欲何為?” “我都說了,我只是為了提點你,莫要讓令媛嫁錯郎而已?!?/br> 此言一出,四下賓客皆是面面相覷。 蕭蔚明和女鬼有染之事,早已傳遍了街頭巷陌,鬧得人盡皆知,唐姝婉本來也有所耳聞,但畢竟是蓬萊島有求于三清灣,才有的這樁婚事,她嫁與蕭蔚明也并非什么郎情妾意,只為兩派同舟共濟,不日若亡人谷來犯,三清灣不會袖手旁觀罷了。 唐姝婉思量片刻,決定維護蕭蔚明,隧道:“小女子嫁誰,便不勞閣下cao心了?!?/br> 黑衣人笑道:“唐小姐好大的心胸,竟也無所謂蕭公子這一顆心,究竟是歸你唐家呢,還是另有所屬?!?/br> 變故橫生,蕭玉笙乃一派之主,理應及時制止這場鬧劇,但他感覺西峰附近的結界不穩,許是有人破壞,意圖硬闖,可西峰之巔,便是長明殿了…… 趁眾人方寸大亂之際,蕭玉笙提弓趕往西峰——長明殿里,尚且供奉著蕭晗在陽間的最后一柱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