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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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匹小馬是蕭蔚明送給月霖的,三人下凡歷練,四方拯濟,每日要走上幾十里。他們縱然輕功加身,可也架不住一邊殺鬼一邊趕路,于是蕭蔚明便拿出僅剩的銀子給月霖買了匹小馬,雖免不了舟車勞頓之苦,但總比徒步強了許多。 蕭蔚明一笑置之,并沒有同他計較,“近日走尸居多,確實辛苦你了?!?/br> 許九陌佯裝恍然大悟一般,“哦~蕭公子要不提我都忘了,殺了那么多走尸,早就夠咱仨填飽肚子了,還要什么香火呀?” 蕭蔚明不甚茍同地反問道:“除殲扶弱乃分內之事,你我來下修界歷練,也不全然是為了香火吧?” “那也沒必要拂了別人的好意吧,上次你救的那個傻小子,他爹富得都快流油了,差那點兒香火錢嗎?” 也莫怪許九陌生氣,沒了香火的供奉,他體內的靈力是rou眼可見地衰退了,而蕭蔚明卻莫名其妙,像勘破紅塵似的,送上門的香火都不要,明明之前還不這樣呢,怎么一遇到月霖就轉性了? 許九陌想不明白,就算蕭蔚明抹不開顏面找人討要香火,難道就不為月霖考慮考慮嗎?他們如今只有十六七歲,過了年也未至弱冠,可不比上修界的那些仙君,人家修煉數十載,rou身凡胎早已靈脈通達,香火自然也就成了可有可無的點綴——若旺,渡劫之時有香火加持,不至于太疼;不旺,只要修為深厚,也不耽誤羽化登仙。 反正玉清仙尊素來香火稀少,但當年不也挨了天雷,差點飛升成神嗎? 雖然最后被一個小兔崽子給拉回了塵寰…… 許九陌的想法逐漸跑偏,他晃了晃腦袋,尋思那些都不重要,總之仙君們是橫豎無所謂,但如果自己少了香火,可就得苦哈哈地被鬼追著打了。 “是我欠周到了,”蕭蔚明不知在想什么,他低著頭,仿佛肩負了某種難言之隱,“以后香火之事,許公子大可自便,但不必提及我和月姑娘?!?/br> “得得得,”許九陌一揮手,“當我沒說,蕭家貴公子清高?!?/br> 忽然,小馬高尥,厲聲嘶鳴,月霖掀開門簾,卻發現蕭蔚明和許九陌齊齊暈倒在地,滿天紙錢在月光下暈染成蝶,她循著紙錢飄落的方向遠眺。 今晚,只怕是不那么好熬了。 月霖所猜不錯,蕭晗此時正渾身疼得厲害,他靠在床上閉目養神,坐等天亮。 自九曜潭一劫之后,心口的舊傷每月十五必然發作,所以蕭晗前一日總是早早便睡,到子時好養足精神,而后默不作聲地挨過滿月的那一夜,直到東方微微泛白,才慢慢地緩解下來。 蕭晗全身早已麻木,他無知無覺地抬起手,攥緊了玄衣。那種疼法不是切膚之痛,也不是受了內傷的鈍痛,反而像是有人拿刀子順著他的經脈一寸一寸地割下來似的,痛不欲生。 這種疼每月十五便要經受一次,自離開九曜潭至今三月有余,好在蕭晗已經習慣了,他若無其事地躺在床上挺尸,稍作調息,旋即短促地提了口氣——有人! 蕭晗咬著牙從被子里爬了出來,他在提防四周的同時,從窗紙上的窟窿看向外邊,卻發現了一抹白影。 忽然間,他好像聽到有人在輕聲嘆息。 魑魅魍魎的暗影里,蕭晗睜開眼,發現有人來了,那人依然和從前一樣,白衣曳地,廣袖寬袍,眉目俊逸一如往昔,“蕭晗?!?/br> 寒風漸暖,紫荊花落,蕭晗置若罔聞,一片花瓣掃過他的指腹,他順勢捏在手里出神。 “葉舟?!?/br> 聲音仿佛從渺遠傳來,蕭晗回首,只見暮塵提劍而立,殤花拂過銀光璀璨的利刃,紫砂飄搖,一時令他錯不開眼。 “為何看我?” 蕭晗的目光太過熾熱,暮塵垂眸,似是赧然??墒掙蠀s仔細端詳他的容貌,深刻得仿佛要把這糾纏兩世的人刻進靈魂。 “好久沒見到師尊了,”蕭晗如履薄冰地往前走了半步,可又擔心近了過于唐突,躊躇良久,他最終退了回去,眼眶不覺間倏地泛紅,“想多看看……” 在漫長而痛苦的凌遲之下,蕭晗舉步維艱,卻不得解脫,他幾度開口,但發不出聲音。暮塵沒有離開,也沒有催促,就那么溫和地望著他,終于在半晌之后,聽見了蕭晗微不可察的哽咽:“師尊,我好疼……” 暮塵捧起蕭晗的臉頰,在那竭力隱忍的“我好疼”里不禁動容。他撫上蕭晗的長發,眼前這個蜷縮在自己懷里的少年,一如彼時那個午夜從夢魘中驚醒的孩子,也是這般無助地喊著“我好疼”。 蕭晗失聲痛哭,連肩膀都在顫抖,他哭得那樣肝腸寸斷,好像再也承受不住所有,要把這些年歷經的委屈全然宣泄在這一夜。 無數人的咒罵在他的耳畔喧囂—— “離經叛道的孽障!蕭掌門一生光明磊落,怎么到頭來竟讓這掃把星滅了門?!?/br> “鬼王害得這天下哀鴻遍野、雞犬不寧,多少無辜之人死于戰爭和災荒?!” “他殺了顧氏一族,那可是他兄長發妻的母族??!” “你們知道嗎?據說修煉鬼道的人是感覺不到痛的,他們連血都是冷的?!?/br> 暮塵似乎也聽見了這些話,他撤回了手,不再安撫蕭晗,在所有人的鄙棄唾罵中,倒退了半步。 “別走!”蕭晗邊哭邊跪爬過去,他這次將暮塵箍得更緊,宛如想把他苦尋兩世的人嵌進自己的身體,“你不能不要我……師尊,我……對不起,是我對不住你,但求你了,別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