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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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一句話的光景,蕭晗居然艱難地站了起來,他腿上幾乎吃不住力,脖筋凸現,披散的長發越過肩頭,順勢將暮塵摟了個滿懷。 蕭晗如此一動,額角已經出了一層冷汗,大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在暮塵身上,他呼吸有些急促,緩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道:“暮塵,若是本王命薄,成了扶桑洲下的孤魂野鬼,你可還會……記得本王?” 素來淡然自若的玉清仙尊驀地怔住了,本來就沒什么血色的臉,在剎那間顯得愈發蒼涼,他舒了口氣,輕輕地閉上眼,最后一次撫過蕭晗緊繃的脊背,而后立時拔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對方的胸口。 距離太近了,蕭晗來不及躲閃,只得握住不斷捅入皮rou的劍刃,才堪堪偏開了心臟。 他難以置信,“你……你要殺我……” 強行破開劍鞘的封印使暮塵頓時口吐鮮血,他的心脈枯竭,靈力散盡,現下更是油盡燈枯,方才的舉動,分明是奔著同歸于盡去的。 原來,我在你眼里,果真一文不值…… 蕭晗笑了,他笑得張狂,血把銀牙染得嫣紅,“師尊,你怎么不問本王冷不冷了?” 轟然一聲驚雷炸響,大雨滂沱,將庭院中的綠梅灌溉得潤澤如玉。 蕭晗眉目猙獰,他強忍劇痛,握著劍的手力度驟增,原本卡在血rou間的利刃,霎時破體而出! “葉舟!你……” 暮塵險些拿不住劍柄,他親眼看著自己的神器貫穿了蕭晗的胸膛,而后者仿佛什么都沒感覺到,他掌心割裂,劍刃抵骨,血水混著密雨瞬間蜿蜒成一條紅色的溪流。 “師尊,你可知那盆綠梅,是我從明凈山采來的?” 蕭晗抬手探向暮塵,靈力帶著血絲源源不斷地從二者體內溢出,最終匯入那株綠梅,逐漸幻化出了襁褓之嬰一般的人形。 圣根為魂,花卉塑體;嗜血予生,心脈相通。 看出他的意圖,暮塵一掌擊碎了靈流,“蕭葉舟,停下!” 可蕭晗微弱地搖了搖頭,玉石俱焚一般,汲取彼此的靈氣和心血,暮塵甚至能清楚地感應到,自己的筋脈正在一寸、一寸地崩斷,他不住嘔血,實在受不住地暈了過去,可幾乎是在同時,他又被疼醒了過來,三番五次,宛如煉獄煎熬。 終于,蕭晗停了手,他拔掉嵌在心口的軟劍,抱起那個適才誕生的嬰兒,對幾近昏死的暮塵說:“師尊,這是咱們的孩子,你瞧,多可愛?!?/br> 創制生靈,有違天道人倫,必遭反噬,但蕭晗不在乎,他總覺得,倘若自己跟暮塵之間有了骨rou,會不會下手之前,給彼此互留三分薄面。 一雙稚嫩的小手印入視線,不知何時,那小孩竟自己從尸堆上爬了下來,蕭晗見狀劃了下他的鼻梁,“我叫何絮,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不說話,蕭晗也不逼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小腦瓜,“別怕?!?/br> 沒有躲,那便是打心里接納了,蕭晗的大手攬過孩子的后背,讓他趴在自己肩上,抱著他淌過血土泥濘。 “你多大了?我猜至多不過六歲?!?/br> 為了避免小孩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四處亂看,蕭晗總會說些什么來吸引他的目光,“想過要修真嗎?以后飛天當神仙好不好?到時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還會有人給你燃香上供,這可是份美差啊?!?/br> 原本也沒期待能有什么回應,但一直環著蕭晗脖子的小手突然撒開了,跟犯了錯誤似的,孩子低頭把手藏到了身后。 蕭晗扶著他的后背,問道:“怎么了,別躲,小心摔著你?!?/br> 孩子耷拉著腦袋,盯著自己被血浸透了的衣褲,支支吾吾了半天,蕭晗想摸摸他的小手,可孩子躲得更厲害了。 都說小孩能看見不干凈的東西,蕭晗自知罪孽深重,他擔心身上的陰氣污了孩子的眼睛,“你若害怕我的話……” “不是!” 一路走來,孩子終于肯開口了,他急于反駁,可除了搖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猶豫半晌,他扣著指甲縫間已經干了的血漬說道:“我……臟……” “不臟?!笔掙习押⒆佑直Ьo了兩分,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他有些枯瘦的小手,“一點兒也不臟?!?/br> 沾了血又怎樣?找個河邊沖掉不就好了嗎?真正洗不凈的人——是他自己啊。 蕭晗不是個圣賢明君,正史里一筆帶過了他荒謬的統治,唯留下寥寥數字言括厲鬼遮天,民不聊生。 他懷中為世間至潔,腳下是黎庶涂炭,他自地獄而來,卻欲茍活陽界。 第三十七章 本王撿了個小啞巴 蕭晗闔目平復了一下思緒,轉而重展笑顏,道:“所以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嗎?” 孩子閉口不言,再度陷入了一片靜默,蕭晗無奈地笑了,“我這是撿了個小啞巴回來嗎?”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動了九天神明,也很溫沉,像山峰雪月下的如沐春風。 孩子抬起水汪汪的眼眸,面前是一位大約十五歲的少年,少年俊朗而明艷,宛如這暗幕下的一旭朝日。 “亓官楠?!?/br> “亓官……”蕭晗想了片刻,“還真不是個常見的姓氏?!?/br> “這個姓氏的人,也所剩無幾了?!?/br> 亓官楠望著漸行漸遠的尸山,似乎方才那句話根本不是他說的一樣,蕭晗覆上了他的眼睛,感覺睫毛掃過掌心,“我給你看樣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