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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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謫仙被雨打濕的衣角,暮塵隧把傘又往他的放向偏了偏,拋卻心間的五味雜陳,溫聲道:“旦逢良辰,順頌時宜?!?/br> 聞言,沈謫仙霎時抬眸,他無措又感激地望向暮塵,墨黑的雙瞳中笑意滿滿:“多謝師尊?!?/br> 雨中的四野,萬木蒼翠,繁花飄岸,晶瑩的露珠從草尖上滑落,宛若珍珠閃爍。 天幕漸暗,晚風拂起暮塵的披風和長發,洋洋灑灑,是虛晃而孤清的無所依托,那一刻,透過額前碎發,沈謫仙看見了他平靜的眉宇,以及眼底細碎的柔光,“師尊,我錯了嗎?” 隨即風雨晦冥,于昏沉之中,沈謫仙再也看不清暮塵的面容,但他能確定,暮塵笑了,“莽莽紅塵,是非對錯并非你我二人即可定奪,但捫心自問,無愧便好?!?/br> 是夜,蕭晗獨自站在雨幕間,他遠看那把黛青油紙傘,隔開了寒江冷雨和一跪一立的兩抹薄衿。 布履踩在青石板上,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月霖的裙裾,她匆匆而行,去尋夜半未歸的蕭晗。 月霖在通往禁地的石橋上發現了蕭晗,她太過焦急以至險些言錯:“主……何絮!” 蕭晗并沒有回頭,不過顯然是聽見了,腳步頓住,等了片刻。他全身都淋透了,馬尾低垂,幾綹青絲貼上臉頰,是不常見的狼狽模樣。 “怎么不打傘呀?你不是特意回來拿的嗎?” 蕭晗身形頎長,月霖不得不稍踮腳尖,舉起繡花傘,為他遮雨,但后者卻不以為意,兀自踱步,“月霖,你說,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誰?” “暮塵?!?/br> 月霖睜大了眼睛,半晌,才訥訥地問了一句:“主人……你后悔了嗎?” 水汽騰起一層迷蒙的白霧,模糊了蕭晗的神色,他沉默了良久,垂下頭,嘆道:“他的生辰……過了……” 除了蕭蔚明寫的生辰賦和蕭云清送的一些小玩意兒,好像真的沒有人記得,凡間所謂的百鬼夜行——申月十五,是他的生辰。 蕭晗甚至想立刻闖入禁地,把暮塵偏向沈謫仙的那把傘掰正,這人是傻嗎,肩膀以下都被雨打透了…… 罷了,想這么多做甚?虧待了徒弟又后找補,這他媽就是偽善! 暮塵當真絲毫未變,自始至終,骨子里都有一種莫名的高高在上。 一如蕭晗登基那天。 他踏入亡人谷的那刻,呼聲響徹云霄——“鬼王萬壽齊天,永奉圣前!”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蕭晗沒有理會,他兀自走向那鋪往寶座的紅毯,一腳踩下,猩紅綻放。 暮塵那時已經廢去了修為,被綁縛在大殿之下的石柱上,他的雙腕割痕遍布,脖頸處也有口子,沒了法力的靈體,傷勢每況愈下。 日頭正烈,加冕儀式已然進行了半日,暮塵的血也該流盡了。 蕭晗試圖從那張永遠無甚表情的臉上,找到哪怕轉瞬即逝的恐懼或祈求,但什么都沒有,暮塵那雙混濁疲憊的眼眸中,只有癲狂到近乎狼狽的自己。 他推開跪伏叩拜的鬼眾,輕提墨袍走到暮塵跟前,解下披風為他穿好,不想后者卻輕聲問了一句:“蕭葉舟,你冷嗎?” 蕭晗面目猙獰,嘴角不住抽搐,卻依舊展顏一笑,“不冷,有師尊的血為我鋪路,徒兒心里暖得很,怎么會覺得冷呢?” 然而,他眼睜睜地看著,暮塵的眉目間,閃過一絲悲憫的神情。 “本王不用你來可憐!成王敗寇,你輸了,暮塵,你輸得徹徹底底!”蕭晗斂了扭曲的笑意,掐上暮塵的下巴,強迫他仰視自己,“臨死前,我再問你一遍,可曾后悔收過我這個徒弟?” 他心神大亂,一時竟分不清該何以自稱。暮塵垂下頭顱,似是在隱忍某種難以言喻的疼痛,短暫的沉默后,蕭晗又扯過他的長發,氣急敗壞地吼道:“你躲什么?看著我!本王命你看著我!” 無論蕭晗這次如何抓狂,暮塵再也沒有抬起過頭,仿若剛才的那句話便耗盡了他最后的力氣。 望向垂首的暮塵,讓蕭晗卑如塵埃的內心有了久違的充實,但饜足過后,又是無窮的空虛。 在記憶中,師尊總是居高臨下,俯瞰著鄙薄微賤的自己,所以究竟是從何時開始,他竟然比暮塵,還要高了些許? 伴隨暮塵發髻間的玉簪墜落,蕭晗亦摘下自己的冠冕,應聲跪地,“師尊,你渡盡蒼生,也成全徒兒一次,好不好?”他抱住暮塵薄瘦的纖腰,迅速封住了靈脈止血,而后聲淚俱下,“求你了……不要走……” “主人,你怎么了?”月霖的聲音叫回了蕭晗的神志,他伸手探出傘外,任由雨水沖刷早就洗不凈的罪惡,“月霖,你冷嗎?” 月霖聞所未聞,斟酌頃刻后,應道:“夏雨雖涼,可也不會冷吧……” “是嗎?可本王怎么覺得,這天是愈發的冷了……” 蕭晗人影一閃,轉眼已經離開好幾丈遠了,月霖不明所以,但又不敢驚動暮塵,只好快步追去,“主人,你到底是怎么了?又夢到什么了嗎?” 蕭晗輕飄飄地甩下一句“你嘴太碎”,便頭也不回地輕功一展,消失在雨幕里了。月霖一人留在原地,她憤恨地直跺腳,低聲罵道:“大半夜的又發什么神經???” 翌日晨修,眾弟子云集歸一臺打坐。畢竟都是未及弱冠的年輕人,做不到心如止水,趁師父不在,就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