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書迷正在閱讀:你舅寵他爸[娛樂圈]、死對頭柔弱不能自理、圓夢系統、甜!反派這么會撩?專掐男主細腰、逆襲舔狗人生、皇叔輕點罰,哭包世子又跑了、關山盡渡、[綜崩鐵] 柯學宇宙相交式、[原神] 為了磕cp我連天理都能推翻、[綜英美] 在哥譚玩模擬經營可行嗎
可惜了,從蕭晗第一次喊“阿娘”,到最后洛寒自戕,時隔十五余載,他都不曾再喚過這個稱呼,只是本分地叫她“洛姨”,大抵這也是洛寒所希望的吧。 上一世,承襲尊位那日,蕭晗立在無邊無垠的雪原上,有大批鬼眾立于殿外,在地上猶如潮汐般跪倒,三拜九叩。 但那里面,幾乎沒有蕭晗熟悉的面容,只有王煜偶爾的噓寒問暖,才讓他有種自己還活著的知覺。 奈何春寒料峭,王煜病體難愈,每日早朝攆轎搭送,見他早生華發,兩鬢斑白,蕭晗不免茫然若失。 王煜靈力強悍,足以維持盛年之態,卻任由壽命流逝,蕭晗曾問其緣由,他也只說:“老奴這一生,活得太久了?!?/br>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蕭晗感覺自己大限將至,便遣散了所有奴仆和妻妾,并厚賞金銀,聊表心意。 亂山殘雪,蕭晗追上那個獨自遠行的背影,王煜知道身后有人,卻不愿平添變數,正要繞道而行,卻聽蕭晗喊道:“王叔!” “鬼王言重了?!?/br> “王叔,我要死了,下輩子……”蕭晗撐起一把紅傘,親自為王煜遮雪,后者雙膝跪地,磕了三個響頭,“清君側,靖國難,老朽見慣了世態炎涼,下輩子,不想再來了,還請鬼王恕罪?!?/br> 王煜說完,轉身離去,他一步三回頭,待蕭晗走后,他又跪倒在風雪之中,兀自哀嘆:“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語畢,王煜倒地不起,沒了氣息。 陪在蕭晗身邊的最后一個人,也走了。自此,除了他囚禁在亡人谷的暮塵外,天地之間,再也沒有一盞燭火,肯為他而留。 原來時間并不能徹底埋沒傷痛,只能麻痹它們,吹來塵埃掩蓋住那數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只為等待下一次的麻木。 江山尚依舊,故人今在否?柳下欲飲杜康酒,薄舟寒暮添新愁,終不似,孤影留。 “萬般皆苦,唯有自渡……” 蕭晗末了又回頭看了那年久失修的木門一眼,在自己詭異的低笑中,慢慢走遠。 翌日黎明,霧散雞鳴,東方的旭陽灑下縷縷陽光。暮塵正于屋內練劍,許是熱了,他褪去外袍,只留了一件白綢中衣,綢料隨著晨風而微微拂動,一眼望去當是仙風道骨,飄然灑脫。 但沈謫仙來不及嘆為觀止,他難得破了規矩,焦灼地砸門,“師尊,不好了!” “肆意妄為,成何體統!”暮塵還未訓誡,不想沈謫仙卻輕掀袍裾,兩膝傳來壓抑的悶響,他腰桿挺得筆直,似乎攪擾暮塵非他本意,但執著絲毫未減,“師尊恕罪,但、但我找不到何絮了!” 聞言,暮塵錯愕不已,“什么?” 沈謫仙無助道:“我尋遍了客棧,都不見其蹤影,守夜的小二說,大約丑時,隱約聽見鳴跼之聲,像是有人策馬而去……” 暮塵長發高束,未戴銀冠,他披上錦袍便往外走,臨了讓沈謫仙在這里守著,萬一蕭晗回來了,隨時告訴他。 “師尊……”沈謫仙喚他,但真當暮塵停下了,他又不知該說些什么,“恭候師尊佳音?!?/br> 暮塵淡淡地應了一聲,作為回應。 寧狐村尸骨成山,怨氣雖重,卻只在那附近方覺濃烈,目前的重中之重,是那靈山。 上古靈山,經脈生根,天雷破空,地火燎原,是眾多凡人飛升得道的地方,也是不少商隊過客的埋骨之地。 此地靈力旺,煞氣盛,按理說應該陰風寒雨,而非現在這般風和日麗。 如果不是上修界凈化,那便是有人想刻意隱藏什么。 暮塵在山腳下止步,前方云淡風輕,突然寒光凌冽,他心下一驚,趕緊退開半步,可那結界卻如磁石般牢牢將他吸附住,靈力的急速流失讓他感到頭暈目眩。 動彈不得,灌木叢中的一只小鬼高舉短刃,直沖而來,閃避不及,暮塵微瞇雙眸準備硬抗下這一擊,卻見一支金鉤倒掛的箭矢穿透了小鬼的胸膛。 結界破了,碎為千百銀蝶,散成了一陣銀光閃閃的絢爛星風。 大霧四起,林間偶爾傳來杜鵑啼血之音,周圍漸冷,陽光消失,四野暗了下來,伸手難見五指,剎那之間,萬籟俱靜,仿佛在忌憚什么東西。 然后,他聽見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 漫不經心地閑庭信步,莫非是身居高位之人?不像,他一步深一步淺,虛飄輕浮,應當是身上有傷。 茫崖野林,遠遠群山深處,狼群對月長嗥,腳步聲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重物墜落的風嘯聲。 結界不知何時再次封閉,覆蓋了整座靈山,為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暮塵按照適才腳步聲的來源走去,每近些許,便越發感覺地處偏僻,陰氣沖天,竟連草芥都逐漸稀疏,盛夏的樹木枝干光禿。暮塵駐足,抬頭仰望,一個古樸邪惡的鬼面石窟浮現在他面前。 他召出靈鞭,命其探路:“南風,去吧?!?/br> 那鞭子名喚南風,意為“南風千里,莫問歸期”,它融在暮塵的骨血里,來無影去無蹤,這也是好多學修不敢拜他為師的緣由。 因為這個寓意,蕭晗上輩子沒少抱怨——把徒弟打到千里開外,確實不必尋問歸期,成天沾血的神器,起了這么個破名字。唉,算了,玉清仙尊也不過是個俗人,難免附庸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