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將迎，初雪方至。

    距離林蓁不告而別已經過去整整十天。

    天凍人乏，流行病毒流迅速竄播，周牧則腦脹眼熱，下午最后一節信息課上到一半，提前請假離開，踱著困懶步子走回教室，樓梯爬到倒數第二階，身前忽而有人擋路。

    “周牧則……你是不是……”鄭秋意踟躕著開口，眉頭微微凝起，“感冒好幾天了……”

    周牧則低應了聲，直接繞開她，繼續往教室走。到了自己座位，才發現桌上擱著一只保溫杯，杯底壓著一張便箋，紙片上的字跡顯然出自女生之手：

    「聽你咳嗽好幾天了，午休回家拿東西時順便煮了些川貝雪梨水，喝這個可以潤嗓子，你試試看喜不喜歡」

    周牧則靜無波瀾，視線收回繼續收拾作業，拎起書包就要往教室后門走去，一道細瘦人影陡然出現在門口之外，背對著黯淡天光，看不清她臉上表情。

    直至緩步到近處，才與之對上視線。

    “周牧則?！编嵡镆膺o拳頭，努力維持正常音調，目光越至他身后，盯著遺落在桌上的保溫杯，顫聲開口：“為什么？”

    周牧則下意識皺眉：“麻煩讓一下?！?/br>
    “為什么你要這樣！”

    鄭秋意忽而閉緊雙眼大喊出聲，他本能往后倒退一步，蹙起的眉頭還未來得及松開，就見她抖動著肩膀瞪來凄怨目光，唇瓣緩慢翕張：記住網站不丟失：quyus huwu.x yz

    “為什么你總是這樣若即若離……一旦我朝你靠近……你就逃避躲開……我喜歡了你那么久……那么多同學都知道我在追你……你為什么不多給我一點回應……你告訴我為什么……”

    周牧則頭脹得厲害，太陽xue突突猛跳，撂下一句“我沒興趣談戀愛”就直接走向前門，繞出教室后迎著寒澀冷風步向盡頭樓梯，從鄭秋意旁邊經過時，隱隱聽到她低聲說了什么。

    風呼嘯著卷過，雪粒夾雜其間，微茫聲音消弭在背影后，很快了無蹤跡。

    ……

    鄭秋意攥緊拳頭立在原地，看到少年背影徹底消失在眼前，才喃喃著又說了一遍：

    “是因為她么？”

    ……

    回到家，吃過藥，躺進被子閉眼休憩，翻來覆去半天，卻怎么都睡不著。

    周牧則蹙額蜷臥半晌，終究還是支起了身，坐在床畔閉目沉思，片刻后，趿著拖鞋走出了房間。

    門扉輕輕闔攏。

    溢著幽淡香氣的房間里，他緩慢踱步在昏灰視野中。步至床畔坐下，心中波瀾才稍緩和。

    掀起被角側身躺入，閉眼在寂暗中浮掠回憶。想起最后一次看到她時，蜷縮在床鋪中央的小小團影，一種滯后的陰翳籠覆上他心頭。

    他拿起枕畔手機，屏幕映亮臉龐，滑動點入聊天框，凝視著兩天前那條未能收到答復的消息，沉默半晌后，重新點觸屏幕輸入文字，按下發送，而后才將手機放回枕邊，閉眼陷入深眠。

    風簌簌敲叩玻璃，外面的雪，似乎越下越大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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