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盛擺擺手，轉身掏出小本子，在日行一善上畫了個勾。

    畫完勾一抬頭看見戶部尚書往這邊走，寧盛便一溜煙跑了：“我先去忙了?！?/br>
    戶部尚書捋著胡子裝模作樣的問：“本官聽聞衛大人身子不爽，不知可找大夫瞧了？”

    顧持柏收起信件，語氣淡淡的：“衛大人身體無恙，有勞尚書大人記掛，若無事下官便先去處理公務了?！?/br>
    戶部尚書欣慰的笑著，點點頭：“如此便好，想來慶平公主聽信了什么旁門左道的消息，誤會了，你且去忙吧?！?/br>
    顧持柏否認的態度，在戶部尚書看來就是在回避和逃避這個問題。

    所以，衛霜戈定是病了。

    如此，便好辦了，只待藥制成之后便可一點一點悄無聲息的要了衛霜戈的性命！

    戶部事情較多，顧持柏中午在戶部用的飯，讓顧小童捎話給衛霜戈，約他晚上到聚味樓。

    下午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出來時碰到了工部侍郎，兩人閑聊了幾句。

    工部侍郎掏出一個東西交給顧持柏：“有勞顧大人了將此物帶給衛大人?！?/br>
    顧持柏收下后，便回府接衛霜戈。

    馬車上，他向衛霜戈解釋道：“聚味樓招牌菜有很多，我想著帶回去吃可能會影響口感?！?/br>
    衛霜戈看了一天書，中午都沒睡，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沒精神。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只要別讓我掏錢，在哪兒吃都行?！?/br>
    顧持柏笑道：“自然是不會讓你花錢的?！?/br>
    聚味樓前人來人往，顧持柏下車后，伸手扶衛霜戈下車。

    有認出他們兩人的，不由得駐足多看了幾眼。

    昨日慶平公主在皇驍司門前那么一鬧，今天整個京城都傳遍了。

    皇驍司衛指揮使得了不得了的重病，慶平公主哭的快要厥過去了，求著他去看病。

    兩人進入聚味樓后，外面的人小聲議論著。

    “我瞧著他不像是生病?！?/br>
    “感覺精氣神差了些，有些委頓?！?/br>
    “你這么說，感覺是有些，難道真的病了？”

    “你管他呢，跟你不沾親不帶故的?！?/br>
    “我當然要管了，衛指揮使生的這般好看，正好明天要去廟里燒香，我求一求菩薩保佑他?！?/br>
    “頭發長見識短的婦人?！?/br>
    “我見識短好過你腦子空空一敲就有回聲兒?！?/br>
    “你！”

    “你再叨叨，我就把你的嘴巴縫上！”

    聚味樓三樓的一扇半掩的窗戶后，兩雙眼睛目睹了這一幕。

    藍衫男子這日換了身暗紫色的衣服。

    “有趣，實在是有趣，單看方才他二人的相處，倒像是尋常人家的夫夫?！?/br>
    丞相放下酒杯，抬手關上窗戶：“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著實難辨，幸而咱們不在他們這盤棋上?！?/br>
    坐在他對面的男子哂笑一聲：“現在不在，將來呢？總要入局的?！?/br>
    哪怕無入局的心思，皇帝當真能放心由著他們這些親王在封地上？

    丞相緩緩道：“且看這次博弈，榮親王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了?！?/br>
    男子“哈”的笑了一聲，指望他五哥掀起風浪？

    風浪把人拍水里那人都漂不起來。

    丞相垂眸掩住其中的精光：“或許可以借助外力?！?/br>
    “先看五哥這出戲，唱的如何吧?！蹦凶訉ω┫嗨f的外力興致缺缺：“我更好奇衛霜戈和顧持柏會聊些什么?！?/br>
    常言道有借有還，請神容易送神難。

    外力，可不是想借就借的。

    見他不感興趣，丞相也就沒有再提。

    “下車時，我似乎在三樓的窗戶后面看到了丞相?！?/br>
    等著上菜時，衛霜戈提及自己無意間的抬頭一瞥：“一會去窗戶外面偷聽？”

    顧持柏知他不過隨口一說，聚味樓共有五層，街邊行人眾多，掛在窗戶上太過惹眼。

    “對了，你錢帶的夠吧？”

    幾道菜上桌，衛霜戈吃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問。

    “丑話放到前頭，我這兜可比臉都干凈，別指望我掏錢給你墊補?！?/br>
    顧持柏從懷里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而后又從荷包里倒出幾粒金子和銀裸子。

    衛霜戈的視線瞬間就黏在了錢上：“你的家當不是在……，怎么又有這么多錢？”

    他把“床頭暗格”四個字模糊掉。

    顧持柏把錢推到衛霜戈手邊：“顧家在京城的產業也不少，每日都有進項?！?/br>
    衛霜戈沒有收：“賺的速度比花的多多了是吧。這錢我不收，還沒捂熱就要拿去付賬，心疼?！?/br>
    顧持柏收起銀票，把金子和銀裸子裝進荷包，剛收好，又上了兩道菜。

    衛霜戈夾起一塊樟子rou，隨口道：“咱們今天在這里吃飯，有些個大臣知道了肯定又要多想?！?/br>
    嘿嘿，任憑他們想破腦袋，他也不會告訴他們真相。

    “尤其是說話喜歡彎彎繞，一個簡單的事情非要弄的無比復雜的人，他們如果今天就知道，那今晚肯定就睡不著了?！?/br>
    門外刻意壓低的腳步聲漸近。

    顧持柏適時道：“今日，寧盛給了我一封信以及幾位名醫的地址?！?/br>
    小二推門進來，端上一道燉鹿rou。

    出了雅間，小二直接拐進丞相所在的房間，告訴他們自己聽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