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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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沒有虞聽晚這個牽絆在,司沅……根本醒不了。 張榮繼續道:“陛下,微臣不敢隱瞞,就算沒有這兩種毒藥入體,單是泠妃娘娘先前的身體狀況,繼續這么幽禁下去,也未必能有多少歲月?!?/br> “更何況又有了這兩種毒藥的催化,雖說毒已解,但這種藥,不管是解藥,還是毒藥,藥性都極烈,對身體的損傷極大?!?/br> “這種情況下,微臣實在不敢保證,泠妃娘娘的身體,何時才能徹底恢復?!?/br> “也不敢保證,能否恢復?!?/br> 殿中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偌大的大殿,靜到落針可聞。 張榮維持著叩拜的姿勢,不敢動作。 亦不敢在此刻抬頭窺視圣顏。 不知過去多久,上首,終于極緩極緩地傳來一句: “你方才說,泠妃是心有郁結,導致身體逐漸虛弱,那朕問你,若是朕放她出宮,全了她的心愿,消了她這郁結,泠妃能否活下來?” 他這話問的,已經很直白。 張榮自然聽得懂是何意。 上位者之間的這些恩怨情仇,不是他能參與的,他也不參與。 他只站在醫者的角度,對病者的身體,做最客觀的分析。 “回稟陛下,世間病癥十之八九,皆源于心癥。心癥消,百病除?!?/br> “若是泠妃娘娘能消了心中郁結,重燃生存的意志,往后用藥仔細調理著,身體或會慢慢恢復?!?/br> “至少,會比現在好很多?!?/br> 謝綏聽罷,擺了擺手。 示意他退下。 張榮行禮:“微臣告退?!?/br> 待他離開后,謝綏獨自一人,在殿中坐了良久,直至眼底酸澀,才動了動僵麻的雙腿,去了霽芳宮。 司沅依舊是半睡半昏迷。 意識不清醒時,她會一遍遍說著什么。 有時是‘晚晚’,有時是‘夫君’。 就像一個心存執念的人,在這種最虛弱最無防備的時刻,將埋藏心底的執念吐出。 謝綏一直坐在旁邊,靜靜聽著。 靜靜守著。 直到她中途,終于醒過來一次。 “陛下……” 她聲音還是很虛弱。 見到他人,看他一眼,便開口想讓他回去。 只是她話還沒說出,就見謝綏看過來。 她精力不足,分辨不出,他眼底的晦澀是何意,只知片刻功夫,他忽然對她說: “司沅,努力好起來?!?/br> “待你身體好了——” “朕放你離開?!?/br> 第150章 他確實,會守她一生一世 他這兩句話,太突兀。 突兀到,司沅毫無準備。 乍然聽到的那一瞬間,她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病糊涂了,出現了幻覺。 見她直直看著他不說話。 謝綏小心翼翼地,輕輕握住她的手。 看著她重復道: “司沅,朕答應你,只要你身體一好,立刻放你出宮?!?/br> “并且?!彼活D,補充:“是以先帝帝后的身份,而非宮妃的身份?!?/br> 司沅這次終于確定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她唇角彎起來。 三年半的光陰,臉上終于露出一個由衷而輕松的笑容。 唇瓣動了動,看著他,輕道: “謝陛下隆恩?!?/br> 謝綏眼底發燙,他明顯想說些什么。 但最后,只是再次重復那句,她最想聽的那句承諾: “司沅,快些好起來吧,待你一好,朕會即刻送你離開?!?/br> 司沅輕輕點頭,她不忘再次提醒謝綏: “還有晚晚,陛下?!?/br> 謝綏應著,“朕記得,朕不會忘?!?/br> 她挽唇,“多謝陛下?!?/br> 謝綏驟然同意放她離開,完全在司沅的意料之外。 她以為,這一生,都會困在這座皇城中。 能把她的女兒送出去,已經是她最后的心愿。 現在謝綏松了口,雖然她的身體未必能撐到離宮的那日,但離開后,不必披著新朝皇妃的身份去見故去的夫君,也算全了最后的體面。 沒過多大會兒,司沅再次睡過去。 只不過這次,她唇角那抹輕緩的弧度未散。 — 陽淮殿中。 虞聽晚這一睡,睡了快三個時辰。 她醒來時,已是申時。 若錦全程守在殿中,見她醒來,立刻上前,輕輕撩開了鮫紗帳。 “公主,您醒了?” 歲歡端來溫茶,“公主,喝著水潤潤喉?!?/br> 虞聽晚接過來,沒喝,而是第一時間問,“母妃那邊,有沒有再傳來別的消息?” 若錦明白她在擔心什么,寬慰道:“并未,娘娘的脈象基本已經穩定,不會再有大礙,公主放心便是?!?/br> 虞聽晚頓了頓,看了兩眼茶盞。 便又遞給了歲歡,她急著下榻,“我先去看看?!?/br> 卻在腳沾地,起身的那一瞬間,頭忽的一暈。 “公主!”若錦和歲歡立刻扶住她。 虞聽晚坐在床榻邊沿,輕晃了晃頭。 “無礙,剛醒的緣故?!彼矒崴齻?。 若錦放不下心,“公主,還是先宣太醫看看吧?” “不用?!本忂^這陣頭暈,虞聽晚從榻上起來,往妝臺走,“方才就是起得有些急了,現在已經沒事了,不用費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