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這是郁慈第一次見秋琳抽煙,卻莫名覺得很適合她。他搖搖頭,問:“你現在唯一的目標便是殺掉唐白英嗎?” 賀月尋能讓秋琳替她做事,前提一定是幫她處理掉唐白英。 而在這復雜的棋局中,秋琳其實是一枚中立的棋子,她跟任何勢力派別都沒有利益牽扯,只是刻骨的仇恨讓她參與到了其中。 郁慈昨晚想了一夜,做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決定。 ———他要撬賀月尋的墻角。 聽到少年的話,秋琳愣了下,隨即又有些想點煙,但她忍住了,道:“之前不算,但現在是了?!?/br> 什么叫之間不算?郁慈微微蹙眉,語氣十分真誠,問:“你之前還有什么想做的嗎?” “我跟你提起過,我有個弟弟叫秋熙。我之前一直想事情結束后便帶他換個城市生活。但現在不用了?!?/br> 秋琳平靜到了極點,道:”他已經死了?!?/br> 郁慈一愣,心臟的鈍痛再次蔓延開,他怔怔地看著秋琳黑白分明的眼與他對視,語氣冰冷: “唐白英一直瞞著我弟弟的死訊,直到我悄悄去學堂接他,教書先生告訴秋熙已經好幾天沒去學堂了?!?/br> 說到這里,秋琳的眼尾有些紅,她偏過頭,盯著樓下不說話。 房間里很安靜,郁慈忽然冒出一句:“我要讓沈清越殺掉唐白英?!?/br> 少年性子溫吞,生得又漂亮純良,很難想象他會說出殺掉某個人這類的話。秋琳側過頭,盯著他忽然彎了彎嘴角。 說出的話卻極為冰冷:“他活不長了,我要親手了結他?!?/br> 唐白英踩著無數人鋪出來的骯臟道路慢慢爬上前,自詡聰明,卻不曾想他的一切也不過是為其他人做嫁衣。 自以為憑著這次的麻醉劑同時算計了沈賀兩邊,卻沒想過自己能不能從這兩個人手中活著出來。 可笑的事,因為唐白英自顧不暇,她這些天才能免于被迫接客。 但剛才少年的話仍讓她有一瞬間的動容。秋琳目光定定落在少年身上,問:“你想讓我為你做些什么,或者你想知道些什么?” 在秋琳的目光下,郁慈頓時生出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其實在聽到秋琳弟弟去世后,他就知道自己挖墻腳的計劃無法進行下去了。 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在秋琳如此傷心的情況下還去提這些,也不想秋琳再過多牽扯進來了。于是他老老實實將原本的打算說了出來。 卻是懷著一種向受害者陳述自己犯罪過程的心情,纖長的睫羽垂下,根本不敢去看秋琳的眼睛。 剛說完,郁慈唇瓣還緊張地抿在一起,就聽見秋琳說:“我答應你,從此刻開始我就是你的人了?!?/br> 似乎有一顆悶雷在耳邊炸開,郁慈愕然抬眸。 看著少年睜得溜圓的黑眸,如同一只受驚的貓。秋琳彎了彎眼,道:“你想解決現在沈賀兩邊對峙的局面對嗎?” 她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不是沒有辦法。只要找到那批被藏起來的麻醉劑,然后把所有過錯都推到唐白英身上,那么他們就有握手言和的機會?!?/br> “當然,前提是雙方都愿意?!?/br> 那一批麻醉劑是導火索,也是事情轉機的最后希望。 可秋琳既然這么說,就證明她并不知道那批麻醉劑的下落。郁慈斂下眸,那么他唯一能得到消息的人,只有賀月尋。 回到小院,郁慈坐在沙發出神,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讓賀月尋松口。昨晚無論他怎么哀求,賀月尋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軟…… 思緒游走,郁慈忽然聽見門響。大門打開,悟生氣質沉穩地走在前面,郁慈剛彎下眉眼,就瞧見悟生后面跟進來一個小男孩。 淺色的襯衣長褲,發絲也是淺淺的栗色,眼睛圓潤烏黑,膚色白皙,看見沙發上有人的一瞬間,緊張地捏住悟生的衣角。 一般這個時候,家里并沒有人,卻沒想到會撞見郁慈。悟生愣了片刻,但還算冷靜領著人走進大廳。 “小慈哥哥,這是我的同學。這幾天借住在我們家里可以嗎?” 原本郁慈就擔心悟生會有些孤寂,對于悟生結交朋友的事情自然樂見其成。 但男孩身上的這套衣裳有些不合身,袖口褲腿還卷了一截,瞧著倒像是悟生的衣裳。再結合之間男孩看見他時的緊張。郁慈忽然冒出一個念頭,試探性地問: “你的同學是不是已經在我們家住下一段時間了?” 沒想到悟生沉默片刻,竟然承認了,說:“他在家里已經住了一周了?!鳖D了下,還十分誠懇地道歉:“對不起?!?/br> 萬萬沒想到,一個半大的小孩兒竟能將另一個半大的小孩藏在家中,而且一周時間都沒有人發現。 郁慈驚訝之余,又有點擔心地開口:“悟生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你的同學在我們家里住這么久,他的家人不會擔心嗎?” 但一直躲在后面的男孩卻主動站了出來,栗色的細軟發絲顯得他很像一只小金毛,語氣怯怯地叫了一聲“哥哥”。 “我的家人都不管我,我沒有別的地方去,哥哥可不可以讓我在這里住一段時間……” 沒有人能抵住一只可憐巴巴小金毛的攻勢,郁慈也不行。在理智回弦的前一刻,郁慈就沒忍住答應下來了。 直到回到臥室,郁慈才后知后覺,能和悟生上同一家學堂的小孩,都非富即貴,真的會沒有人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