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阻止男主發瘋 第12節
第9章 埃里克見她久久沒有動作,突然伸手抓住她的頭發。 他的動作算不上粗暴——相較于他拖拽嬤嬤和理查德的力道,現在的他輕柔得簡直像在擺弄玩具娃娃。 但很難說,他會不會像野獸一樣,毫無征兆地扯下玩具娃娃的腦袋。 沒人知道他的想法。 薄莉渾身僵硬,任由他轉動腦袋。 他想要她看向理查德。 為什么? 警告她,如果她犯了事,下場會跟理查德一樣? 可她并不知道理查德犯了什么事。 就在這時,她腦中倏地閃過一道靈光,仿佛閃電照徹迷霧。 她好像知道為什么了。 原作里,他雖然傾心于女主,但其實從未想過在她面前現身。 后來之所以出現,是因為女主演出大獲成功后,跟一位年輕英俊的子爵訂婚了。 他極其厭惡自己的長相,從不在身邊放置鏡子,也不會放任何反光的東西,就連匕首的刀刃都經過特殊處理,仿佛磨砂一般模糊不清。 她卻在拉攏他之后,又去跟一個年輕英俊的魔術師套近乎。 即使他們之間并無男女之情,對他來說,也是相當嚴重的侮辱與背叛。 想清楚原因以后,薄莉并沒有放松下來,后背反而滲出一層濕黏的冷汗,甚至感到心臟在太陽xue怦怦狂跳。 假如她的猜測都是對的,她該怎么挽回這一切? 他還會跟她合作,帶她離開這里嗎? 緊張到一定程度,薄莉的心跳得像是要裂開,連吞口水的力氣都流失了。 她思來想去,決定跟隨本能。 薄莉慢慢站了起來。 她不敢站得太快,怕他真的與野獸無異,觸發他的狩獵本能,被撲倒在地或擰斷脖子。 埃里克看著她,面具眼洞后目光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阻攔她的動作。 ——就是現在。 薄莉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重重抱住了他。 她聞到他身上的氣味,不太好聞,像籠子里狂躁不安的動物,散發著干草味和濃郁的血腥氣。 她上次抱住他時,他身上的血腥氣還沒有這么重。 薄莉不想去思考,這是誰的鮮血。 她閉上眼睛,努力抑制恐懼的情緒:“我原本的計劃是,理查德·西蒙偷走這個包以后,我們再跟蹤他搶回來。但你先幫我拿到了……其實不會影響什么,只是我們今晚必須離開了?!?/br> 沒有回應。 “很快,經理就會發現登山包不見了?!彼秸f越冷靜,“首要懷疑目標,必然是守衛。但守衛是看著理查德·西蒙進帳篷的……審問完守衛后,經理肯定會派人去搜理查德·西蒙的帳篷?!?/br> 薄莉視線下移,看向昏迷不醒的理查德: “但現在,他在我的帳篷里。經理要么認為他帶著登山包逃跑了,要么認為他還藏在馬戲團里?!?/br> “登山包那么重,如果要帶著登山包逃跑的話,理查德·西蒙必然會騎馬,”薄莉說,“所以,經理會先讓人去清點馬匹。馬匹數量沒有少的話,就會開始大搜查?!?/br> 說到這里,薄莉已徹底冷靜下來,因為事已至此,唯有冷靜才能解決問題: “——趁大搜查還沒有開始,拿上登山包,離開這里???!” 她不敢指使埃里克拿包,準備咬咬牙自己扛著包跑路。 誰知這具身體無比孱弱,幾乎沒什么力量,她剛扛起來沒一會兒,就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埃里克伸手扶住她,接過了她肩上幾十斤重的登山包。 薄莉猛地松了口氣。 雖然眼前的境況就是他造成的,但他愿意幫她拿包,還愿意跟她離開這里。她還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薄莉教他怎么背包,然后從臟衣服堆里翻出急救包,掀開帳篷的門簾,弓著腰,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埃里克跟在她的身后。 薄莉的壓力前所未有的大。 經理不知什么時候會發起大搜查。 她沒有時間也沒有力氣轉移理查德,一旦大搜查開始,經理就會發現是他們拿走了登山包。 埃里克的行為舉止又難以預測。 即使現在他相信了她的說辭,愿意跟她一起離開,也有可能突然扔下她或殺了她。 她簡直像在黑暗的沼澤中行走,舉步維艱,孤立無援。 她只能強打起精神,說服自己往好處想——登山包里有兩個三斤重的牛油火鍋罐頭,保質期三年,開罐煮沸就能吃。 這些天,她吃的最多的是面包和土豆,只有舉行派對時,才能沾點兒葷腥,還是沒有去腥的動物肝臟。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她可以用煮個火鍋犒勞自己。 想到馬上就能吃上重鹽重辣的火鍋,她渾身充滿力量,差點控制不住洶涌的口水。 十月份的晚上冷得要命,更要命的是起了濃霧。 這似乎是一件好事——火光穿不透潮濕的霧氣,馬戲團的人很難追蹤到他們。 但萬一她跟埃里克走失了,她也找不到他了。 而且,霧氣潮濕得可怕,不一會兒,她就覺得自己的衣服變重了,像被浸濕了似的黏在身上。 薄莉還記得營地設在沼澤附近。 沼澤里有鱷魚。 啊,她怎么能忘了,馬戲團看守的手上還有槍。 如果不是她精神狀態較為穩定,不容易崩潰,面對此情此景,可能已經一頭撞死在樹上了。 到了這個地步,薄莉也不再去想埃里克是否會擰斷她的脖子,一路上都緊緊挽著他的胳膊,幾乎是貼在他的身上往前走。 埃里克看了她一眼,眼神莫辨。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走到分岔口,一側出口有馬棚,另一側沒有。 薄莉踮起腳,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我們要騎馬嗎?我不會騎,會不會有影響……” 這次逃跑太倉促了。 按照她原本的計劃,如果確認騎馬的話,可能會去廚房里偷點兒糖塊或者胡蘿卜。 雖然她沒有真正騎過馬,但打過游戲,游戲里都是用這個安撫馬匹。 埃里克卻抓住她的頭發,猛地扯開了她的腦袋,動作幾近粗暴。 薄莉嚇了一跳,顧不上頭皮傳來的輕微刺痛,還以為他們被發現了。 誰知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死寂,夜闌人靜。 她這才反應過來,他扯她的頭發是因為她離得太近了,濕熱的呼吸都噴到了他的臉上。 薄莉覺得,他既像一條隨時會咬人的狗,又比貓還容易應激。 她忍氣吞聲地捂住嘴巴,悶聲說:“我們到底要不要騎馬?” 埃里克沒有說話,但朝馬棚的方向走了過去。 薄莉立即跟上。 她的運氣不太好,剛走沒兩步,尖利的哨子聲就響了起來——緊接著是急促的跑步聲,有人拿著哨子,挨個叫醒帳篷里的人。 “醒醒,都醒醒,理查德跑了——經理有話要說!” 薄莉不禁一個激靈,像被哨子聲打了一耳光。 很快,馬戲團的人都醒了過來,但沒人高聲喧嘩,似乎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薄莉不敢回頭,默默加快了腳步。 下一刻,一只手突然朝她伸來,重重把她的頭按了下去。 薄莉幾乎心臟驟停。 過了片刻,她才意識到,那是埃里克的手。有人提著燈,在馬棚附近的出口巡邏。 “這天兒真冷啊,”巡邏的人哆嗦著抱怨,“理查德·西蒙干嗎逃跑?他不是跟經理說好了,一起把包送到巴黎去嗎?” “他的原話是不要路易·威登的酬謝,只要包里的東西?!绷硪粋€人說,“可能是打開包后,發現里面的東西不值錢,反悔了吧?!?/br> “誰告訴他這包是路易·威登的?” “誰知道呢?不過,他晚上只跟波利那小子說過話,等會兒可以把他抓起來問問……” 薄莉聽得心底發冷。 她完全猜錯了。 埃里克并不是因為理查德的長相才擊暈他,而是因為理查德壓根沒有按照她的計劃走! 她把這里的人想得太簡單了,以為路易·威登的酬謝,就能驅使理查德冒險將包偷走。 誰知,對方比她想象的要審慎太多,第一反應居然是利用她給出的信息,跟經理談判換包里的東西。 之前,經理沒讓理查德碰登山包,估計是不想他看到包里的東西——萬一是好東西,分配不均會引發沖突。 他們協商過后,經理當然愿意讓理查德拿走登山包,嘗試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