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鼻钂暝酒鹕?，“我知道，當年是你把自己的兒子和曲家的兒子對換?！?/br>
    “‘曲凌’才是你的兒子?！?/br>
    曲凌往前一步，沖著臉色發白的林蓉道：“可是，我才是曲凌！”

    林蓉顫了顫：“你在胡說什么？”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方小聰下了替身蠱。從南川回到龍京那夜，我就變成他的樣子，他就變成我的樣子?！?/br>
    聽完，林蓉怔怔看著他。下一秒，她冷冷勾起笑：“方小聰，我養了你這么多年，倒不知道你這腦子還挺厲害的，連這樣荒謬的謊話也張口就來?！?/br>
    果然不相信。

    曲凌提了口氣，繼續說道：“我沒騙你。你難道沒覺得奇怪？我從南川回來那一夜，為什么突然間就會爆出‘方小聰欠賭債還虧空公款’的事？”

    “就算小聰不是你親生的，可你養了他這么多年，總該清楚他的為人。你見過他賭錢嗎？還有虧空公款？他欠了哪個賭場的債？吞了公司哪筆錢？”

    “這些，他有說清楚嗎？”

    林蓉被問得啞口無言，但是下蠱這種荒謬的事情，誰會相信？

    她咬了咬牙，“我看你是瘋了！小聰，你說的沒錯，雖然你不是我生的，但我養了你這么多年，好歹你也叫我這么多年的‘媽’。我告訴你，你現在再亂編亂造，我也不會信的?！?/br>
    目光落在擺在曲凌他們前面的飯菜，林蓉緩了緩神，語氣也輕了些：“今天廚房的人請假了，這些是mama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還有我熬了你愛喝的茶樹菇龍骨湯?！?/br>
    林蓉別過臉，幽幽說了句：“總之，你不能跟他搶?！?/br>
    說完，她轉身就走。

    桑曉望著林蓉離去的背影，對曲凌說道：“她不信你。而且，很明顯，她也不希望方小聰認回自己的身份?！?/br>
    曲凌垂下眸，“她不信，也很正常。只不過，我沒想到她的心……竟然能這么狠?！?/br>
    在林蓉眼中，現在的他就是方小聰。面對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真相被戳穿，她非但沒有愧疚，甚至還堂而皇之地要方小聰別跟曲凌搶。

    “難怪小聰要下替身蠱?！鼻枳猿暗匦α寺?。

    他將自己摔進沙發，瞥見桌上的飯菜，白灼菜心、椒鹽蝦還有湯，都是方小聰喜歡吃的。

    “算了，反正只要簽了那份合同，她就算不愿意也無濟于事?！?/br>
    曲凌不想再糾結這些，招手示意桑曉坐下，將筷子遞給對方。

    “吃飯吧?！?/br>
    他只想往前看，向前走。曲家……不是他的東西，他也不稀罕。

    * * * *

    “媽?！?/br>
    林蓉晃了晃神，微微瞪大眼，“你喊我什么？”

    “媽?！蹦腥朔鲋?，讓她坐進柔軟的真皮沙發，自己半蹲在她面前，露出溫柔的笑：“既然已經知道真相，我肯定要叫您媽的?！?/br>
    “……真的？”林蓉顫巍巍伸出手，摸上這張線條分明的年輕面孔，眼中不禁泛起淚光：“你……肯認我這個mama？”

    “媽，您這說的，你就是我mama?！?/br>
    他執起她的手。這只手因長年勞作已經變得粗糙，但他緊緊握著，目光誠懇，“以前，我總不明白您為什么對我，比對小聰還要好?，F在我終于明白，原來我才是您的親生兒子?！?/br>
    “阿凌，”林蓉覆上他的手，略帶哽咽道：“你知道就好。在mama心中，只有你才是我的兒子?！?/br>
    她太過激動，淚珠止不住落下。爾后，她被輕輕擁入懷里，搭著天絲面料襯衫啜泣。林蓉并沒有看到，自己兒子驟然陰沉下來的面容。

    兩人靜靜坐在主臥內。等到情緒平復下來，林蓉從兒子懷里退開時，眼中已沒有來時的迷茫。

    之前她或許還因養子的只言片語而心生懷疑，但現在她沒有任何困惑了。

    眼前這個才是她的親生兒子！

    多年精英教育教養出來的，她漂亮、聰明又孝順的好兒子。

    林蓉抹了下臉，笑道：“阿凌，小聰他之前還跟我說什么你下了蠱，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我看他八成是瘋了，開始胡言亂語?！?/br>
    “媽，可能是因為我們把他綁在這兒，他想讓你趕緊放了他。放心吧，剛才我也是在氣頭上，畢竟他和桑曉……哎，算了?！彼銖姄纬鲂?，“等明天我把股份贈予書給他，他拿回曲家后，一切就好了?！?/br>
    他抿緊嘴角，愧疚的表情看得林蓉不再猶豫。

    “對，阿凌，明天就好了?！?/br>
    明天太陽升起之后，就沒人會跟她的阿凌搶了。

    “不說這些，媽，來。其實讓您過來，是有件東西想送給您?！彼酒鹕?，活動了下微麻的雙腿后，折回抽屜取出一個盒子。

    林蓉看著對方送到面前的精美絲絨盒，怔了怔：“這是什么？”

    男人打開盒子，里頭放著一枚鉆石發夾。這發夾底座用鍍黑的銅，上面鑲嵌黑水晶，中間是點綴數朵紅玫瑰。

    “我記得，以前白雅麗就很喜歡帶發夾。所以，特地買了給您，希望您會喜歡?！?/br>
    不等林蓉細看，他拿起發夾就替林蓉別在右耳發鬢邊。

    林蓉意外極了，她伸手摸到黑水晶，冰涼的觸感又令她想到曾經那個女人也喜歡戴這種飾品。

    遲來的滿足與勝利充斥全身，以至于，她覺得耳朵微癢，像有什么爬進耳里，卻什么也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