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一站起身,薄朝才發現雄蟲的身影頎長,甚至比他還高上幾分,即使他還是一只半成年的雌蟲,但這樣身高的雄蟲在這片土地上還是很少見的。 他看得太久,想得太多,直到雄蟲靠近了,和他一起撐在平臺上才眨著眼試圖保持冷靜地回頭。 兩只蟲就這么靜靜地看著遠方,很陌生,卻莫名其妙的和諧。 一只平凡出身的雌蟲,一只皇室雄蟲,連木頭腦袋的薄朝都知道自己要說些什么和雄蟲搭話,可他咬著唇,血色盡失也想不出來要說些什么。 直到嘴唇快要破了,薄朝準備背水一戰了,雄蟲卻先開了口:“里面好玩嗎?” “里面”自然指的是簾子后的世界,薄朝想了想,最終還是誠實地回答道:“不好玩?!?/br> 他以為要得到雄蟲的批判,但出乎意料的,雄蟲笑了,是不帶著任何惡意地笑,笑得黑色的碎發在黑夜里輕輕晃動。 薄朝大著膽子轉頭看向雄蟲,看著那雙彎起的眼睛眼底散落的溫柔笑意,一瞬間怔了神,他很少見到雄蟲,過去見到的那些雄蟲也都是冷著臉,或是厭惡或是嫌棄地看著他。 但這只雄蟲在笑,或者說,在望著他笑。 兩人的眸子對上,薄朝才算是正式看清了那雙在夜里晶瑩剔透的黑色眼睛,很漂亮,攝人心魄的漂亮,只是擺在那兒,就已經足以讓他記住很久了。 后來薄朝和白禮提起這件事,白禮敲著他的頭,說這不叫見色起意,叫一見鐘情。 那天晚上,雄蟲笑完了沒在意雌蟲明顯逾矩的熾熱目光,只是壓平了嘴角,聽著簾子后蟲皇的大聲叫喊轉身像是要掀起簾子進去。 薄朝慌了神,莫名大膽了些,說出了這段短暫的相處里唯一主動的話:“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嗎?” 雄蟲要轉身的動作頓了頓,那雙眸子不知道是不是薄朝的錯覺,好像又溫柔了些:“或許不可以,”他拒絕了薄朝的請求,又在雌蟲明顯藏不住的低落情緒里補上了后一句話,“不過,你可以得到一件避風的外套?!?/br> 他脫下西裝,搭在薄朝的肩頭,在轉身的時候留下最后一句話。 “晚上要下雨,早些回去吧,皇宮不是避雨的好地方?!?/br> 后來許久后薄朝才想明白為什么這只雌蟲要說這句話,在這么多屆的軍校第一的,他是回來的最早的。 也只有他,沒有得到皇室的軍部推優名額,那年的推優名額落在七皇子洛素身上。 他參加了那場宴會,卻在其他雌蟲前來打聽的時候一言不發,雖然他的確什么都不知道,唯一接觸的黑眼雄蟲他也只想藏在心里,哪怕他可能再也不會見到那只雄蟲,以后成為那只雄蟲雌君或是雌侍的蟲也不會是他,但他還是像珍藏禮物一般,拙劣地想把他藏為己有。 明明得到了和皇室雄蟲見面的機會,回來后卻一言不發不分享任何事情,這讓薄朝在軍校的最后一學期成為了大多數軍雌的公敵,諸多的語言總時不時鉆進他的耳朵里,帶著謾罵,帶著嘲笑。 直到進了軍部仍然喋喋不休,在從底部軍雌踏著鮮血拿到上將這一榮譽的過程中,他早就習慣了激將法或是那些蟲口中的侮辱性詞匯,于是他一直以為經歷了許多次這樣的場面后沒有什么能讓他心顫了。 但好像還是有的。 比如那時黑眼雄蟲眼里溫柔的笑意,比如即使有面具掩蓋,即使在黑夜里,那顆被薄朝捕捉到的漂亮精致的鼻間痣,落在當時懵懵懂懂的薄朝眼里,只是一瞬間,他就深深記住了,然后久久不忘。 再比如,此時輕輕抓著他的頭發,溫柔看著他的雄蟲。 薄朝半被迫著仰起了頭,漂亮的眼睛垂著,露出一半的紅色眼睛像灼灼發光的血色水晶,他幾乎是癡迷地望著雄蟲,一切的欲念都毫不遮掩地落在眼中,垂在沙發上的手想要抬起撫摸什么,在半途中又有了緩緩放下的念頭。 “薄朝,這么喜歡舔我?” 唇還被雄蟲的指腹按壓摩挲著,薄朝恍恍惚惚地聽著樓準落在他耳邊的聲音。 他輕輕開口,簡短地回答雄蟲的問題:“喜歡?!?/br> “喜歡和您待在一起,喜歡和您接觸……” 血液在血管里橫空直撞著,經過一段時間的轉化,雄蟲的信息素終于如愿以償地到達了雌蟲沙漠般的精神海,大劑量的刺激讓極少接受雄蟲信息素的薄朝招架不了,腦海中傳來陣陣刺痛,視線模糊,意識不清。 “……喜歡、雄主?!?/br> 在清醒的最后一秒,他咬著牙說完了話,然后那只遲遲不進的手也抬起,在雄蟲的鼻尖咫尺間墜落,撩起一陣輕風。 只是您好像把所有都忘了,我們明明是見過面的。薄朝昏迷之前在心中想。 他穩穩地落在了雄蟲早就準備好的雙手之間。 樓準皺著眉看著懷里的雌蟲,輕輕伸手把他臉上遮擋著的銀色長發梳理到耳后,盯了幾秒后不自然地摸了摸挺直的鼻梁,在山根偏左的位置,有一顆漂亮精致的小痣,在黑夜里幾近模糊。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的視角都會有一些,應該不會看起來很亂吧 初見的場面樓哥的劇本里沒寫,那怎么辦捏~ 第9章 罰你睡客房。 樓準抱著薄朝下了飛行器,右手隔著軍裝放在他的后腰處,左手輕輕攬緊了他的肩膀讓他自然地把頭歪向樓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