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鳶鹿鳴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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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則云這是走上了寧太后的老路了,當年寧太后怕兩個年紀相近的兒子會為了世子之位而自相殘殺,總是刻意打壓著次子,這也造就了鹿壑這種優柔寡斷的性子。 如今太子當真是無望了,她只能想辦法扶持自己的次子,可這四皇子還不如平庸的太子,當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為此……為四皇子謀求一個強勁的聯姻對象便是要務,由于寧家坐大,朝臣對于外戚十分忌憚,善鳶父母雙亡,又是有食邑和丹書鐵券的忠義之后,是嘴好的選擇。 在今晨之前,寧則云只想著善鳶不能嫁鹿鳴,可如今她卻是有了別的想法,寧則云以前不覺得鹿壑能把善鳶指給她那刻意養廢,不得與長兄爭衡的次子??芍灰ヂ锅Q,難道鹿壑還會便宜了其他的世家子弟?如此想來,與善鳶年紀相近的四皇子,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三哥哥……”聽了寧則云的話,善鳶難掩擔憂,輕輕地拉了一下鹿鳴的衣角。 寧則云說的證據多半是栽贓陷害,可朝堂之上,要揭穿上位者的謊言,要自證清白并非易事。 “別怕?!甭锅Q的手指輕輕的點了點她攢起的眉心,長年沒有笑意的臉上,是一個笨拙的笑容,不知情的人,可能以為他這是嘴角抽搐了。 善鳶忍不住掩唇輕笑了一笑,兩人旁若無人的舉措實在不合時宜,所幸皇后如今心思紊亂,沒有心思去挑鹿鳴和善鳶的刺。 鹿鳴領著善鳶,好似沒聽到寧則云的話,慢慢的走向鹿壑,“兒臣見過父皇?!甭锅Q和善鳶的動作十分齊整俐落,兩人之間的默契十足。 鹿壑在看向鹿鳴和善鳶的時候,臉上終于添了一絲的笑意,再怎么不待見太子,鹿咸終究是他的子嗣,出了這樣的事,他心中也是疼痛的,寧則云的指控多多少少也讓他心里有些難受。 對于寧則云,他的感情很復雜,他是恨她的,可是在恨她的同時,也不免會想起當年那些兩小無嫌猜的時光。他是真心的疼愛過寧則云這個表妹的,這才會造成如今痛苦的局面。 寧則云說的沒錯,他是真的偏心,他偏袒鹿鳴不是一兩天的事,鹿咸會成為今天這個樣子,他身為父親,不能說一點責任都沒有的。 “賜坐?!甭观肿灾约河腥笔?,可是他要怎么不偏心呢?鹿鳴是他心愛的人的孩子,都說愛屋及烏,就夠他偏疼鹿鳴了,鹿鳴本人又優秀,又長得俊,比起鹿咸,他自然更喜歡鹿鳴一些。 “你說有證據,提上來吧?!痹谏气S和鹿鳴坐定過后,鹿壑的目光才掃向了寧則云。 鹿壑眼底的疲累,讓寧則云的心跳漏了一拍,只覺得自己的算計,似乎都已經被看穿了,可她依舊不能在此時露怯?!版碛腥俗C和物證?!?/br> 鹿壑眼底的疲累,轉換成了失望,“行吧,這一回又是哪里來的證人了,傳上來?!?/br> 事情才發生多久,人證物證都齊全了,這便是栽贓陷害,只因為她是寧家人,所以他才必須跟著她起舞。 鹿壑的態度令寧則云捏了捏手掌心。 寧則云倒是想故技重施,可鹿鳴卻是不想再浪費時間了,他站起了身,來到了鹿壑面前,“皇后陷害兒子已經不是第一回,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兒子也是后怕了,如今兒子也有人證物證,懇請父皇給兒子一個自證的機會?!?/br> 寧則云的心提了起來,指著鹿鳴的鼻頭大罵了起來,“你放肆!”居然敢把她比做賊! 鹿壑的目光在皇后和鹿鳴之間逡巡著,在情感和理智之間擺蕩著,情感上,他想支持鹿鳴,理智上,他認為應該給寧家面子,好一陣子過后,他終于下定了決心,這一回情感占了上風,“鳴兒,你先說?!?/br> 第三十一章 證據 “皇上!”寧則云不可置信地瞪著鹿壑。 鹿壑輕嘆了一口氣,“每一回,朕都讓你先說,可每每到了最后,都是誤會,那不如……這回就讓鳴兒自證清白吧!如果皇后對自己的證據深信不疑,又怎么會怕鳴兒自證呢?還是皇后,對自己的所謂的證據,根本沒有把握?” 鹿壑雖然心是向著鹿鳴母子,可是對于自己的外祖家,他卻是保持退讓的態度,就算最后讓鹿鳴母子受了委屈,他也不敢開罪母族。 舒染染瞟了鹿壑一眼,抿了抿唇,說是誤會,還當真是客氣了,分明就是刻意的詆毀污蔑,她也早就習慣了,每一回都是這樣,他們母子倆受了傷,而他鹿壑,卻只會不斷地道歉。 道歉能夠解決問題、撫平傷痛,這世上就不需要執法者和醫者了。 他們母子總是被潑了一身臟水,還得想盡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有好幾回提不出證據,又得面臨被禁足的窘境。 “父皇圣明,那么兒臣也有人證、物證,便讓支隱衛把人證傳上來吧!”鹿鳴拱了拱手。 在聽到支隱衛名號的時候,皇后的嘴角動了動、眼皮抽了抽,心底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支隱衛是皇家暗衛,僅有皇帝血親能夠支使,而且必須得擁有軍功,才有資格擁有這樣一批暗衛,支隱衛完全效忠于皇室,能傳遞情報,也能暗殺、保護,是寧家都要忌憚的組織。 鹿鳴被授予十三支的時候,寧則云大鬧了一場,可依舊沒能阻止,朝堂上的老臣都是支持的,畢竟領有軍功的皇室血脈,就應該被授予屬于自己的隱衛。 “宣?!甭观贮c了點頭。 第一個被宣上殿的,是寧銓,那是寧則云胞弟的幼子,今年十六歲,當真是京城中著了名的浪蕩子弟了,一個月里,大概十天半個月都眠花宿柳,寧則安的幼弟也是同一個樣子,靠著寧家的勢力捐了一個六品官,數十年如一日的接受家族庇蔭,做著欺男霸女的事。 “姑姑,救我??!”寧銓一見到寧則云,那便是哭喊了起來,即便是哭喊,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聲音也低低的。 寧則云這才發現,侄兒的十指居然都鮮血淋漓,顯然是遭了大罪,如今用染了污血的布料草草包著,如果卸下了那些臟布,就能看到那之下,十根手指的指甲都已經被拔下。 支隱衛有皇家的認可,可以對嫌犯動刑,而且手法殘忍至極。 “鹿鳴,你這是什么意思?” 鹿鳴沒有理會寧則云,他的話是對著鹿壑說的,“在歸京的途中,兒臣曾經遭受到刺傷,傷得很重,于是便命令支隱衛暗中調查,未料居然查到了,在一個月之前寧小公子曾在醉月樓夸下豪語,說是要讓本兒臣在外頭,直著出去,橫著回京,謀害皇室是重罪,于是兒臣便讓十三支把小公子請回來茶敘了?!?/br> 醉月樓是京城高級的一間花樓,來往者都是達官貴人,醉月樓背后的金主是鹿鳴,里頭的姑娘有許多都是精心培養的細作,專門在床笫之間為鹿鳴騙取情報,這京中怕是哪個官老爺被娘子踢下床這種私密事,都逃不過鹿鳴的耳目。 寧則云臉上一黑,沒想到鹿鳴這一回居是要連之前暗殺的帳都拿出來算了,她看著侄兒滿身是傷,實在是怒不可遏。 “鳴兒受傷了?”鹿壑這可真的是后知后覺了,“傷哪兒了?”鹿壑的關心溢于言表,惱恨的目光立刻鎖定了寧則云。 事情就是寧則云做的,可她不會承認,這也不是她第一次這么做了,她還有幾分理直氣壯呢。 小賤種就是該死!寧則云一直都是這么想的。 鹿鳴避開了父親關心的眼光,冷靜地繼續說道:“兒臣的傷都好了,話還是說回寧小公子吧?!甭锅Q輕蔑的看了寧銓一眼。 寧銓不只一次透過母親,想要皇后撮和他和善鳶的婚事,也真不知哪里來的癩蛤蟆,還敢想著要吃天鵝rou呢! “支隱衛本意是要調查寧小公子是如何暗害兒臣,可卻意外的得知,寧小公子一直在尋藥,尋的是能夠讓人金槍不倒的秘藥,而這些藥,都是獻到宮里來給太子殿下的?!?/br> “此事可為真!”鹿壑盛怒,大拍龍案,天子威嚴令寧銓忍不住瑟縮了一陣。 寧銓平時借著家中權勢欺男霸女,可本質上他就是個膽小鬼,給鹿壑這么一嚇,一下子就慌了,“皇上,草民確實是有給太子尋藥,可草明也就只是給太子介紹郎中,買藥的事情,草民一點都沒插手??!” “荒唐!”鹿壑又大拍了一下桌面,桌面上的筆都滾落地了,也沒人敢去撿。 寧則云臉上一片死灰,事情已經完全失控,鹿鳴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她已經無法評估事情的走向,她的嘴唇抖了抖,腦海里面飛快地思索著該如何解套。 太子隨意讓人在花樓尋yin藥,若是坐實了,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難逃問責的。 鹿壑臉色陰沈,“你給太子介紹了什么郎中,買了什么藥,都據實說出來,說出來,朕還能饒你一條狗命!”鹿壑臉色黑得像是鍋底,眼神陰鷙,顯然是動了殺心。 “皇上!”寧則云有些慌了,她平時對兒子寵愛、縱容,兒子在外頭惹的禍事,她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總歸不要鬧到臺面上,她也不會為此去破壞她和太子之間的親子關系。 以往靠著母家的關系一手遮天,如今這和平的表象,卻是被鹿鳴毫不留情地揭穿了。 “父皇,那個江湖郎中兒臣也提來了,可要宣他進殿?”鹿鳴準備具全,他和皇后不一樣,他沒有失誤的余地,他必須一擊中的,讓皇后無翻身的余力。畢竟只要皇后翻身了,必定又會整出什么幺蛾子。 “宣!”鹿壑當真是氣急敗壞了,雖然鹿鳴一個字都沒提到太子害他,可這樁樁件件卻都在指向著,皇后和太子意圖暗殺鹿鳴,還打算用猛藥讓鹿鳴出丑。 太子今日子丑態,鹿壑是親眼所見,他完全無法想像,如果今天換作是鹿鳴會是什么情景?寧家會如何咄咄逼人?怕是會要他賜死貴妃,將鹿鳴貶為庶人。 太過了!寧家實在是太過了!就算看在他的外祖的面子上,今日之事也不能姑息下去。他們今日敢用這么惡毒的手段對付鹿鳴,誰知道下回會做些什么? 鹿鳴看著鹿壑的神情,知道自己這回事賭對了。寧家欺侮他,他向來是能忍則忍,為的就是有招一日,可以數罪齊發。 鹿壑雖然一直被寧家把持在手中,可也不完全是蠢的,如果他沒有培植心腹、利用老臣掣肘寧氏,如果他沒有私下把鹿鳴托付給善固的舊部照顧,或許鹿鳴已經成功被陷害或養廢,或許這國家就已經改了國姓。一想到這些,鹿壑心里有股深深的怨氣。 “草民商覷見過皇上?!币粋€年約四十,濃眉大眼,鼻梁寬、唇厚的男子走了進來,他身上穿著灰色的布衣,背著一個藥簍。 皇后看著那個走進來的江湖郎中,當真是花容失色了。 這便是當初淑妃引薦給他的那個郎中,再給她配了藥以后,她已經讓人下手除去,照理來說,那人應該已經死了。而且那個郎中被引薦給她的時候不叫什么商覷,分明是叫賈不真。 賈不真,假不真!當初她就覺得這名字取得詭異,如今想來,居然是對她的暗諷? 心口撫過一把冷刀,皇后此時此刻領悟到了,這個商覷根本不是淑妃的人,這個商覷是鹿鳴的人!她這是落入鹿鳴的圈套里了。 “你就是那個幫太子配藥的郎中?”鹿壑的嗓子充滿了壓迫感,商覷的頭都埋在地上了。 看似是不敢直視龍顏,實際上是要藏住臉上仇恨的情緒,他顫聲回應,“草民便是?!甭犉饋硎且驗槲窇炙劳鏊灶澏恫灰?,實際上卻是因為即將大仇得報而渾身震顫。 “你究竟給太子配了什么藥?你可要說清楚!若有半句不實,朕讓你挫骨揚灰、朕誅你九族!” “回稟皇上,臣給太子配了一味百花衰,百花衰是一種讓男子催情的藥物,能使男子失去理性,被欲望支配,除此之外。使用百花衰過后,會使人失去生育能力!” 話聽到這兒,鹿壑已經緊緊捏住了拳頭,拳頭上是滿滿的青筋,隨時都能下令讓人一刀了結了商覷。 第三十二章 毒婦 就在這個時候,商覷抬起了頭,眼底充滿了惡意,他的目光直勾勾的對著皇后,“百花衰之所以叫做百花衰,那便是取自花無百日紅,用過百花衰的男人在百日后會逐漸虛弱,五感漸失,直到死亡?!?/br> “你胡說!你分明說過,這百花衰只會讓人失去生育能力的!”皇后一聽到百花衰會讓人喪命,再也沈不住氣了。 雖然打算放棄鹿咸,可寧則云沒想過鹿咸會死,如今一聽說這藥會令鹿咸在百日后五衰而死,她沖上前拉住了商覷的衣服,使勁兒搖晃著商覷,過了好半晌她才意識到,自己這是間接地承認了,她是對于這一味百花衰是知情的。 這也是間接承認了,這藥是他們母子自己下的,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后把藥吃下去的,居然是鹿咸。 害人害己、自食惡果。 她本就不是什么聰明伶俐的人,以往沒鬧出什么大事,不過都是母家幫她兜著罷了,如今真的攤上大事了,她話都說不全了,“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寧則云看著鹿壑,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只會?”只會失去生育能力?這是什么惡毒的話語?“你這毒婦!”鹿壑此刻是真的生出了掐死寧則云的心思了。 “事已至此,你總不會想說,這是鳴兒害你的!他讓你去配藥了?他讓你去害人了?”鹿壑氣急敗壞,拿起了桌上的硯臺就往寧則云身上扔,“你這瘋婦!居然想這樣害吾兒!”寧則云口口聲聲的說愛他,卻用這樣惡毒的手法害他的孩子,這是哪門子的愛? 鹿鳴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想著:“是的,母后……這一回,就是兒臣害你的,可是任你有幾張嘴,都說不清了?!睂巹t云這一回是如同那為了私欲點燃烽火的周幽王一般,徹底失去了眾人的信任。 就算是真的是他鹿鳴害了寧則云,也沒有人會相信她,也沒有人會為她伸張。 “他說謊!”寧則云情緒失控,指著鹿鳴的鼻頭,不斷的重復著這句話,“他說謊!他說謊!” “還在那邊愣著做什么?皇后瘋魔了!快把她帶下去,帶回鳳鸞宮,即日起收回皇后寶印、寶冊,褫奪管理六宮權力,禁閉反思己過?!?/br> “鹿壑!你不能這樣對我!” “是他說謊!”寧則云還不死心。 “還愣著做什么?拉下去!” 鹿鳴面上沒有觸動,卻在心里暗自嗤笑了一陣,他是說謊了,可那又如何? 只要其他人信了他,謊言也能夠變成真實,這件事,他還是從寧則云身上學到的,就是有寧則云以身作則,他才能夠學到其中的精髓,這樣說起來,他還真應該感謝寧則云的教導。 話里有真、話里有假,真真假假讓人霧里看花,這才容易令人相信。 他知道能寧則云想要害他,于是就率先找上了商覷,商覷家中三代從醫,商覷的父親是個投機取巧之輩,曾經在十年前提供了寧家毒藥,讓寧家投毒毒殺了政敵。 寧家人本就心狠,依照約定給了商覷的父親一大筆賞金過后,卻私底下派出了殺手,商覷那一日正好出外采藥,等他回到家的時候,一家人已經被屠戮殆盡,商覷的運勢說好事很好,說差卻也是很差,在那一日,他的發小正好來到他家找他去河邊撈魚,那無辜的孩子就這么被當成了他,代替他送命。 他活下來了,天地間卻無人知道他還活著,他孤苦無依,只剩下滿腔的仇恨。 商覷本就該死在那一日,在那一日過后,他躲躲藏藏了那么多年,以江湖郎中賈不真的身份走動,經手了各式各樣害人的藥品,他就是在等著這一天,等著能夠報仇雪恨的那一天。 河邊走久了,哪有不濕鞋的?皇后今日不過就是還了當年寧家所造下的孽。鹿鳴不過就是找到了那些痛恨皇后又已經失去求生意念的人,和他們做起了一場交易。 “好、很好!你這陰毒的東西!居然做出這樣害人的東西!來人啊,把這陰禍拖下去畫押后斬!” 鹿壑這是急著要把人給滅口了,他也知道寧則云的性子,如果沒能在這個時候斬草除根,等天一亮,寧家父子進宮以后,又能想辦法找人來翻供,不如先讓犯人畫押,再把人給殺了,如此反倒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