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也幸得沈青裝了一段時間的富家公子,時常在如意坊旁聽偷師,不然怕也只能取些柳葉、槐花之類的名字了。 沈青還對他們說:“你們現在還小,倘若有一天你們又有了想要叫的名字,也可以告訴我?!?/br> 幾個孩子都把這話記在心里,默念著自己的新名字。如今又跟了新主人、住進新買的大宅子,他們自然也會開啟一段嶄新的人生。 沈青讓幾個孩子自去安頓,他則帶著苗氏在縣城里逛了起來。首先是要多買米糧,如今有二十多間空房子,刨開幾個孩子住的那幾間,能裝多少就買多少! 精米、白面、各色豆子……再也不用顧慮村里人的想法,沈青都選好的買,流水一樣的送糧車往新宅送,新黃豆也買了兩石。 苗氏則選起了給幾個孩子做衣服的布料。她是最會過日子的人,選的都是實惠的布料?;硬挥枚鄷r興,只要料子好,保暖耐磨就成,有那染色染壞了的便宜賣,也能拿來做里子。又買了好大一包新棉花,再有要做衣服,針線、剪子、頂針什么的也要買上兩套。其他生活所需的日常用品也添了一些。 這些沈青都直接讓店家送去新買的宅子里。聽聞沈青終是在縣城置了產業,相熟的店家都紛紛道賀。沈青也不與他們多言語,將之前訂的做豆腐的工具一一取了,又買了一口大石磨,便帶著苗氏回了石渠村。 他們前腳剛出城,城里的一些人就立刻湊到街頭巷尾的茶館酒樓議論起來:“眼看著出了城,瞧著是往那下頭村子方向去的。這位公子是住在村里的?” “那女子是下頭村子里的人吧……就是不知道是哪個村的。你說那女子到底是那位公子什么人?誰看清臉了?別不是妻房或是妾室吧,可有好幾家想和那公子攀親呢,這知道不得心碎了?!?/br> 布店的伙計擺了擺手:“不是,那應當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瞧她挑布料的樣子,倒像是個慣會勤儉持家的,”這話已經說得含蓄了,實際上苗氏那挑布料的習慣,一看就是窮苦人家出身?!昂湍俏还映鍪趾苁遣煌??!?/br> “你怎么知道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一聽不是妻房,有人又來了精神。那么嚴嚴實實的一頂帷帽,連身段都看不出來,這伙計咋知道的?“你看著臉了?” “那倒沒有??床恢?,還看不著手嗎?她挑料子的時候我就瞧見了,那手還像是一雙干農活的手呢?!边@伙計每日見多少富家太太、小門戶的姑娘?這點眼力還能沒有! “你們別瞎猜了,那婦人是那位公子的姨母?!边@是今日賣房子給沈青的牙人,知道的內情最多?!罢乒竦?,給我訂上一桌上好的席面,今晚我要宴請衙門的書辦?!?/br> 見他知道內情,旁便的人連忙搶著拉他到自己桌前,又是倒茶又是給遞點心的,好一陣殷勤服侍:“您給我們說說唄!” 那牙人思索片刻,把自己的猜測一一道來:“那公子說他姨母在村里守孝,想來是夫婿死了,日子過得艱難,這個做外甥的有些錢,便來照看一番吧?!蹦菋D人名下只登記著一個哥兒,若是沒生小子,夫婿一死族里人八成會謀奪她家的財產,或許正是因此,這位有錢的公子才會忽然出現在安平縣,就是為了給他姨母撐腰。 牙人自覺自己的猜測十分合理,辦案的刑頭也不過如此了。說不定這公子和他姨母斗輸了,沒搶過族人,才在縣城給他姨母重新置辦了大宅。 “不得不說,這位公子是個十分仁孝之人啊。不止給他姨母置辦了房產,還在我這兒買了好幾個丫頭小哥兒伺候,多少人待親娘也不過如此了吧。將來他姨母隨隨便便把前面幾間門臉租出去,就夠她花用了,后半輩子都無虞!” 周圍的人聽得如醉如癡,深信不疑:“那他姨母可是下頭村子的人?知道是哪個村的,能做的了他的主么?”說話的人咂了咂嘴,“便是做不了主,能牽個線也是好的。不瞞你說,我鄰居家有個侄女,一直想說給這位公子,做小也行,聘金好說,只苦于無人牽線……” 那牙人點心也吃了,茶也品了,起身拍了拍屁股:“哎呀,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說點他自己猜測的也就罷了,真真沈青那戶帖上的信息,他是一點不敢透露的。惹惱了那位公子,不照顧他生意了怎么辦?他還指望著做成東山這筆大買賣,大賺一筆呢! 沈青還不知道,短短一會兒工夫,他在縣城的人設又豐富了許多,變得孝順,慷慨,但與宗族的戰斗力薄弱。而他拉著一大車的東西來到石渠村,同樣在石渠村引起不小的沖動。 不說別的,那一口大石磨就夠惹眼的了! 石渠村不是沒有石磨,或者說大部分村子都有公用的石磨,屬于村子的共同財產,于是各家也并不需要另備。 只是平日里自家磨個麥粉、磨個紅薯粉條都好說。要是做買賣,日日霸者村里的公用石磨,用不了幾天村里人就要鬧開了!所以還是自家備下一個的好。 “青哥兒,你咋拉這樣大一口磨?這是給你舅家送的?”石渠村的人圍著石磨轉了兩圈,不如他們村里的那口大:“ 買這玩意兒干啥?咱村那口大石磨不夠你倆舅用的?” 沈青正好借機宣傳一番:“我舅家要開個豆腐坊,到時候大家想吃豆腐了,都上俺舅家去瞅瞅,給自己村人肯定便宜,不比上縣城買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