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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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適長嘆一聲,扔下了手中劍。 李白完全不聽他的,準備自己殺出去,辛棄疾一看不禁眉頭大皺,此何人哉,竟敢如此囂張,當即冷笑一聲,也拔出劍,直接跟他對攻了上去。 眾人高聲呼喊,給辛棄疾加油打氣: “幼安沖呀,殺死這個不知所謂的家伙!” “給他點顏色看看,我們幼安天下無雙,誰都打不過他!” “哼,真是絲毫沒有眼力見識,都不知道束手就擒?幼安搞快些,我們等會回船上烤rou吃?!?/br> “各位,此情此景理我當賦詩一曲:圣靈昔回眷,微尚不及宣。何意沖飆激,烈火縱炎煙……” “好詩好詩!” “這個「沖」字用得特別好,將幼安出劍的勢若閃電、動如飛鴻表現得淋漓盡致,配以前方的「何意」二字,轉折頗為巧妙,更加凸顯了幼安這一劍的驚艷,聲勢驚人,不落俗套?!?/br> “靖節先生說他也想寫兩首配合一下!” …… 李白本來跟辛棄疾打得好好的,雖然穩穩地落入下風,但畢竟還能堅持,一時半會還沒有敗得特別慘烈的跡象。 誰想這時候忽而聽到如此一句詩,不禁勃然大怒:“好不要臉,這明明是康樂公的詩,跟你有什么關系!”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簡直是當世第一文抄公! 正在即興作詩的謝靈運:喵喵喵? 一臉懵逼.jpg 他還以為李白說的就是他,康樂公的這個“公”,是謝靈運從祖父謝玄那里繼承過來的封號,而不是“明公”這一類的尊稱。 哪怕他現在只有弱冠之歲,他也一樣是康樂公,而不是康樂青年。 “就是我的詩啊”,謝靈運茫然地說,“我感覺寫得還挺好的?!?/br> 李白眉頭一皺,冷冷道:“一派厥詞,這是人家流傳千古的名句,能不好么?” 眾人都驚訝無比地看向他,又緩緩將目光移向謝靈運。 辛棄疾下意識地放慢了揮劍的速度,只因,他想起了天寶年間,確實有一個謝靈運的著名狂熱粉絲。 李清照一把捂住臉:“他不會就是……” 她本來還想帶謝靈運去見對方來著! 辛棄疾面色微妙地沉默了半晌,又打量了一下李白的裝束和氣場:“大概是吧?!?/br> 這都叫什么事啊。 此刻,李白還在口若懸河,妙語連珠,對謝靈運進行了從外貌到靈魂的深入激烈抨擊: “我觀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怎么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將別人的佳作竊為己有!康樂公才高八斗,天人之俊,開一代詩文先河,興天下文海波瀾,豈是爾等沽名釣譽之徒所能高攀!” “還有你們——” 他話鋒忽然一轉,直指一旁拍手為這首詩拍手叫好的眾人:“好一群文盲,居然全都沒讀過他的詩!未識珠玉琳瑯之美,反贊混珠魚目之俊,可悲,可笑!天下竟有如此一大群無知愚昧之徒,而且全都集合在了一處,當真是咄咄怪事!” “特別是你——” 李白一指陶淵明:“別的小朋友年紀輕輕,未諳世事,詩德敗壞也就罷了,你都一把年紀了,居然不知道給他們做個表率?你看看身邊無知稚子的天真雙眼,難道不感到羞愧嗎?” 一把年紀陶淵明:“……” 詩德敗壞謝靈運:“……” 無知稚子謝惠連:“……” 這人沒救了,拖出去埋了吧. jpg 李白的炮轟還沒有結束。 他甚至都沒有發現辛棄疾已經停下了進攻,后退幾步,給他留足了發揮空間。 辛棄疾:等會大家生氣動手的時候,我一定要溜遠點,別被波及到了! 李白作為謝靈運的鐵桿粉絲,在一百多首詩中都寫到了謝靈運,天下人都仰慕李白,但李白只仰慕他的康樂公。 他甚至還追隨著謝靈運的步伐去了很多地方,什么“謝公宿處今尚在,淥水蕩漾青猿啼”,什么“閑窺石鏡清我心,謝公宿處蒼苔沒”,什么“腳著謝公屐,身登青云梯”。 可謂是一片冰心向明月,視如信仰,十分虔誠了。 因此,李白斷然無法容忍眼前這些家伙對偶像的褻瀆,簡直想把這群人通通吊起來打一頓。 但這群人中有女子還有小孩,實在是不好動手——即便動手也打不過,辛棄疾實在太兇了! 所以,李白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懟人特長,桀驁不馴的氣質拉滿,務必要讓這群人發自內心地反省,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你”,他指著劉穆之,“一身華服錦繡,看起來身居高位,氣勢不凡,沒想到卻是第一個鼓掌的,你對真正的文學一無所知,真是繡花枕頭一包草!” “你”,他又指向顏延之,“就是你剛才賞析那個「沖」字的吧,胡編亂造倒挺有一套的,可惜出發點就錯了,將如此精妙的一句詩硬往毫不相干的主題上拗,審美何其低下!” “還有你”,他最后一指李清照,“你的問題最大!” “居然就這般堂而皇之,喊所有人回船上吃烤rou——做出了這般低劣之事,你們居然還有閑心吃烤rou!我觀這群小孩子都隱隱以你為中心,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繡花草包劉穆之:“……” 審美低下顏延之:“……” 問題最大李清照:“……” 眾人聚攏過來,神色不善地看著李白,紛紛挽起袖口,準備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李白依舊戲很足地感嘆道:“果然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詩壇正道蕩然無存,風氣更是一日壞過一日。何曾像康樂公的南朝當時,陳郡謝氏群星熠熠,元亮延年風華江左,那真是一個令人無比神往的時代!” 眾人:??? 打人的手懸在半空,不知道該不該落下。 這究竟是在夸他們,還是在罵他們呢。 年紀最小的謝惠連聽到這邊,終是按捺不住,一頭霧水地質問道:“你到底是誰,想表達什么意思?再不說清楚,我可打你了??!” 李白冷笑不言。 李清照憐憫地看了他一眼,這位大佬態度如此倨傲,壓根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追星之路究竟會有多么坎坷啊。 如果說,謝靈運是李白的大偶像,那么謝惠連就是他的小偶像。 李白本人在《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中如此蓋章定論:“群季俊秀,皆為惠連;吾人歌詠,獨慚康樂”,頗為心向往之。 他甚至對陳郡謝氏整個家族都好感度max,寫了一大堆的詩文夸夸夸。 鎮西將軍謝尚是“登舟望秋月,空憶謝將軍”,太傅謝安是“但用東山謝安石,為君談笑靜胡沙”,還寫了好多的《東山吟》《憶東山》來思念對方。 還有李白的白月光小謝,謝脁,也就是“一生低首謝宣城”的那位謝宣城。 李白更是給他寫了好多東西,什么“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什么“解道澄江靜如練,令人長憶謝玄暉”,還有什么“誰念北樓上,臨風懷謝公”。 反正就是啥美好的詞匯都往謝脁身上套,偏心到了極致,怕是謝脁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么風華絕代。 李清照這么一想,覺得李白運氣確實不錯。 在本位面,陳郡謝氏的謝安、謝尚等各位前輩都已經去世了,而李白最喜歡的謝脁這時候還沒出生。 至少沒有一波全部得罪光! 謝惠連又問了幾句,得不到回答,終于生氣起來,忿忿一跺腳:“幼安,把他綁回去吧,我們慢慢審問他!” 他們已經出來得夠久了,還是回到船上比較安全,辛棄疾客客氣氣地握著劍,請李白上船。 哈,你說那位一起來的高適? 場中有這個人嗎,對不起,他們不認識! 高適眼睜睜看著眾人拉著李白絕塵而去,而自己卻停留在原地,吃了滿嘴飛揚的灰塵:“……” 好特么氣??! 高適這時也看出來了,這群人幾乎都是老弱病幼,壓根不是什么叛軍,但要他拉下臉來道歉,他也做不到,只能氣沖沖地提劍跟在后面。 辛棄疾把李白請到甲板上坐好,謝惠連等人冷笑著圍過來,神情冷峻,抱起手臂,準備給他來點酷刑! “去吧,小北極熊!” 一只雪白的毛絨絨小熊忽而從船艙里跳出來,輕盈一躍,直接蹦到了李白身上,伸出爪子,開始了慘無人道的酷刑折磨。 沒錯,那就是撓——癢——癢—— 李白一開始還能堅持,但小北極熊有著極其敏捷的尾巴,和一團靈活且無孔不入的毛毛,在他身上到處亂蹭亂跳,爪爪更是像棉花糖一樣,不時地這里撓一下,那里撓一下。 李白很快徹底繃不住了,一邊笑,一邊發出了求饒的聲音:“等等……哎……哈哈哈……不是,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是我們該問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吧”,謝靈運眸中波光一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好像對我很熟悉?!?/br> “我,謝靈運,年少襲爵康樂公,也就是你所說的謝康樂”,他抬手一指旁邊的眾人,挨個介紹道,“這是我族弟謝惠連,這是文宣王劉穆之,這是如今的文壇領袖顏延之,這是歸去來兮不愿為官、但此次跟我們一起出來玩得超開心、可以寫很厲害詩文的陶淵明。 “這是算無遺策、所有人都按他計劃行事的公臺先生,這是一千年后最最最厲害的才女李易安,這是文武兼資、才貌雙全、文人中最能打、武將中最會寫詞的絕世天才辛幼安?!?/br> 李白:“……” 不得不說,聽到這一番話,他差點以為自己已經到地下去了。 這里面除了李易安、辛幼安他不知道,其他哪個名字不是如雷貫耳,聞名已久。 他試探著問:“你們真是?” 眾人紛紛點頭:“我們真是!” 李白轉頭開始四處張望起來,謝靈運怪道:“你在看什么?” 李白嘆息一聲:“醫師在何處,找來給你們看看腦子?!?/br> 這都是哪里來的妄想癥患者,領頭的腦子有毛病也就算了,居然還是一群病人聚到一塊,就離譜。 眾人:“……” 俗話說得好,特別的人之間有特別的交流方式,獨一無二。 名將們見面,可以互相切磋一頓確認身份,比如當年岳飛見張世杰,為了證明身份百般言說,對方都滿懷質疑,最后忍無可忍,一劍橫在對方脖頸邊,張世杰立刻就信了。 再比如此刻,謝靈運隨手扯了一卷紙,揮毫潑墨,文不加點,頃刻成篇。 一首流麗清暢、光風霽月的詩歌立刻躍然紙上,他在最后刷刷寫下落款,遞給李白:“如此,夠證明我的身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