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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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謙:“陛下難道看不見……?” 朱祁鈺搖頭。 于謙又掃了一眼天幕,見上面并無相同的痕跡出現。 此刻,李定國向他解釋了這個「一級管理者」到底是干什么的。 總而言之,就是最高管理者有的權限,ta都有,但,最高管理者可以直接駁回ta的所有意見,一切抉擇,仍以最高管理者的意愿為準。 于謙若有所思。 他正打算再問兩句,但此時,李定國忽見交流區域里有一個視頻通話版塊,當即毫不猶豫將他踢了出去:“我要和延平交流一會,完了再拉你進來?!?/br> 才剛進去幾分鐘,忽然就被無情清理掉的于謙:??? 不是,李晉王你到底要干啥??? 澳洲大陸上,早已夜幕低垂,連星辰都已沉睡,墜進了沉默無垠的深海。 鄭成功生著重病,感覺好難受,怎么都無法入睡,索性扶著墻起身,走過一小段路,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海邊。 到這里,他實在是沒了力氣,就在一塊礁石邊坐下,赤色衣袂浸沒在寒涼的海水中,宛如冰下一抹流動的火焰。 這片土地新開發未久,一切還顯得空蕩蕩的,寂寥無際。 天地間,唯有月色如銀,瀟瀟漠漠照著他蒼白的臉,又橫灑了滿身,晶瑩成霜白。 李定國就在這時候聯系上了他:“森森?!?/br> 他顯然沒想到,已經深夜這個點了,鄭成功居然一個人在海邊:“怎么不去休息?” 鄭成功往他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但因為李定國只開了單向視頻,那端只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望不真切。 他眉峰輕輕蹙起:“不想睡,你別管我?!?/br> 李定國嘆了口氣,見他神色慘淡,一雙眸中盛滿了破碎的月光與飛雪,頓覺心都揪緊了:“先回去吧?!?/br> 鄭成功一動不動。 此夜,李定國大軍駐扎在深山上,萬籟俱息。 夜色深沉,他謝絕了過來的醫者,獨自倚著巖壁,自己給自己處理傷口。 他修長手指捏著紗布,思考了一會,換了種方式問:“森森是在生氣,我沒有第一時間聯系你嗎?” 鄭成功搖頭:“沒有,我知道,你的處境一定比如今的新宋還要艱難百倍?!?/br> 李定國一向是報喜不報憂,當即道:“莫要亂猜,我這里進展還挺順利的?!?/br> 他將與孫可望大軍交戰的事簡略一說,對自己的傷勢只字不提。 雖極力輕描淡寫,但其中的刀光劍影,兇險四伏,即便旁聽猶讓人深深心驚。 鄭成功沉默了一會,忽而道:“既然進展一切順利,你為何不讓我看你那邊?” 李定國無語,心想萬一讓你看到我這邊的慘狀,你今晚更是別想睡了。 他隨意編了個借口:“因為這里比較混亂,鄭經在外面大吵大鬧……” 鄭成功一聽到「鄭經」二字,頓時失去了看的興趣:“晦氣,你出征還帶上這玩意作甚?!?/br> 李定國也有些無奈,但轉念一想,不對啊,我們一開始談論的明明不是這個話題:“快回去吧,在海風里吹著,對身體多不好?!?/br> 鄭成功似乎也覺得海邊有些涼,攏了攏衣襟,一直沉默不言。 李定國又催了他好幾次,許久,才聽他低聲道:“我病得好難受……不想回去?!?/br> 他并不愿在摯友面前示弱,但也許是因為這一夜月光太明亮,而李定國此刻的聲音又太溫和了,有些話忽而就這么流瀉而出: “我這次病了很久,那時確然覺得萬念俱灰,以為就只能停在這一步了?!?/br> “我想找你說說話,可是你又不在?!?/br> “在你到天幕上發言之前,我已經準備寫遺書了。我以為,我這一路走來,從來都是獨自一人,死去也將是毫無牽掛地一場飄零,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有太多放不開、舍不下的東西?!?/br> 他并不是一無所有的人,只是他曾經擁有過的那些,都丟失在了歲月中。 年少時的劇變,視如信仰的君王的慘死,父親的伏誅,母親被清軍侮辱后的自殺,故友的背棄,舊部的決裂,叛徒的泄密…… 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皆如利刃扎入心口,讓他傷得鮮血淋漓,也讓他成為了很一意孤行的人,絲毫容不得別人違拗,眼里揉不進一粒沙子。 “其實在生死關頭,從頭細數”,鄭成功坐在海邊礁石上,手指掬起一捧冰冷的海水,“我這一生,大約是正好與我的名字背道而馳,是極其失敗的一生吧,到頭來也沒有什么可稱道之處——” “為臣子,則萬死難救,至今未復江山,有疚于父皇;為兒女,則悖逆其意,愧對父母;對將領,難稱盡仁盡義;對天下百姓,許多時候無力阻擋他們遭劫;至于鄭經……這孩子不提也罷?!?/br> 李定國一直在安靜地傾聽,到此處,終于忍不住打斷他:“莫要如此說,你在我心中,便是天下第一盡善盡美之人?!?/br> 鄭成功慘然一笑,并不言語。 李定國看了他一眼,若他在鄭成功面前,此刻,他應當給摯友一個擁抱,但他并不在,所以也只是沉聲說: “論為臣子,你一力獨撐東南半壁,轉戰海外,遺世孤忠,隆武陛下九泉下相見,必定引你為傲;” “若為兒女,令尊當年降清,將福建領土拱手相讓,大批沿海百姓民不聊生。你雖與他背道而行,卻以半生征戰,守衛這片國土,后人自知你一片冰心?!?/br> “若為將領,你從一船一士起,親手建立起了一支縱橫海上的艦隊,獨斷天下,傲視西方,數盡古往今來人物,未有出其右者?!?/br> “論對天下百姓,你鄭氏大軍一路北伐,沿途百姓爭相歸附,簞食壺漿相應,甚至于千里迢迢趕來投軍,以足可證明人心所向?!?/br> “至于鄭經……這孩子確實是不提也罷?!?/br> 鄭成功默然了許久,聲音中帶著一絲沙?。骸皩幱町斦孢@樣認為?” 李定國重重點頭:“千真萬確?!?/br> 鄭成功一路沉默,從海邊走回了屋中,許久,忽而道:“謝謝寧宇?!?/br> 李定國失笑:“不過說了兩句實話而已,有甚可謝之處?” 鄭成功搖搖頭,心想,可能這些年來他做過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之一,就是前往廣東新會和李定國會師。 所以,他從前是一個人,但日后不必再一個人了。 李定國也沉默了一會,恰好也在這時說:“是我應該謝謝你,讓我不再孤軍奮戰?!?/br> 鄭成功:! 噫,這就是心有靈犀的感覺嗎,你怎么搶我的臺詞! 進門后,李定國第一眼,看見了那個放在榻上的巨大考拉玩偶:噗。 自家延平王還好這口? 那他可以速速安排上,做點毛絨滾滾玩偶什么的! 鄭成功無奈,只得將趙昺強行給自己送玩偶的事情告訴他。 小孩子不懂得太多功利性,他只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玩。 崖山的人都知道,延平王是和小陸相公并列的,小皇帝最最最喜歡的人。 這世上,有兩種力量讓人永遠無法抗拒。 一種是綿延如水,堅定不移、至死方休的溫柔。 另一種,則是明亮如旭日,灼烈朗照高天,江海千山、寰宇人間,都終將被他的光芒所點亮,永沐這獵獵熾熱的輝煌。 前者唯有小陸相公。 后者當然是延平王。 迎著清冷的夜風,李定國輕笑說:“你是崖山人的太陽,也是我的日光,我想看見你一生都意氣風發?!?/br> 鄭成功揮揮手:“謝謝,我也想!” 李定國霎時被逗樂了:“會的會的?!?/br> 他會用一生來完成這件事的。 緊接著,他向鄭成功分享了天幕「最高管理者」相關的天幕。 鄭成功聽著,忽而涌現出了一個優秀的想法:“你現在既然掌管彈幕,還可以設置高光、裝飾、頭像和置頂,何不讓帝王們付費參與,凡是給錢到一定數額的,就給他們加一些特殊效果?” “至于具體怎么付費,可以再回頭斟酌一下,跨位面傳送就不錯,雖然那個每天有次數限制?!?/br> 大家都是帝王,普普通通的字幕怎么配得上身份! 特別是某些千古一帝,還不趕緊氪金氪起來,讓自己成為天幕上最靚的仔! 李定國:“……” 這就開始考慮賺錢了? 算了,他轉念一想,鄭森開心就好:“都依你?!?/br> 鄭成功涌現出了無數個可以利用管理者身份賺錢的金點子,都相當不錯,高談闊論一陣,終于覺得有些疲倦。 可生病還是好難受啊,根本睡不著。 他伸手把那一只羊毛考拉玩偶撈過來,抱在懷里,翻滾幾下,忽而小聲道:“實在是太難受了,我分你一半好不好?!?/br> 李定國正在給自己包扎最后一道傷口,鮮血淋漓,望之觸目驚心。 他輕笑道:“好,全都給我?!?/br> “那,晚安!” 李定國倚著石壁,倦然闔上眼眸:“殿下晚安?!?/br> …… 陸秀夫原本打算找鄭成功商議,到底該給文天祥安排什么崗位。 但因為鄭成功的忽然病倒,此事就暫且擱置了下來。 而后,每當鄭成功問起,小陸相公都表示:“你不要再費心勞神了,快安心養病,此事我會安排好的?!?/br> 鄭成功不放心地叮囑他:“你記住了,不管怎么安排,絕不能吃虧啊,可以讓那些歐洲人吃虧,但本方不能吃虧!” 陸秀夫自然是點頭應下。 文天祥抵達澳洲的那一日,海岸邊,豎起了一排張世杰黑洞嘴獼猴腮的人形立牌,站在那里迎接他。 文天祥:“……” 這到底是什么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