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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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長五郎點了點頭:“這里比當時那兒還要荒涼,而我們要去的地方比這里還要荒涼的多!” “是呀!”高延年嘆了口氣:“我還問過向導了,那兒要比這里地勢高很多,平地的人去了那兒,連氣都喘不勻,走路說話都費勁,更不要說打仗了。十年前唐軍就曾經去過那兒,結果打了敗仗,全軍覆沒!” 長五郎沒有說話,他拍打了兩下旁邊松樹粗糙的樹干:“我想這就是陛下讓我們輪流出來巡游的原故!” “不管多么艱險,最后我們一定能贏!”高延年握緊拳頭,語音低沉。 “這里真冷呀!”長五郎突然嘆息了一聲:“如果在我們家鄉,這個時候應該還是滿眼綠色吧?不像這里,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山上都是禿石頭,能有幾顆松樹就不錯了!” “是呀!”高延年嘆了口氣,神色也有幾分迷茫:“對了,長五郎,你這次有帶酒來嗎?” “酒?”長五郎笑了起來:“怎么?想家了?” “嗯!”高延年伸出手:“給我來一口吧!嘗嘗家鄉的味道!” 隨從們已經升起篝火,上面放著鐵壺,長五郎倒入一些米酒,用勺子攪拌,添加蜂蜜、漿果干、堅果、蜂蜜和檸檬片,防止其沸騰。這種特殊的飲料最早是在海船上的水手中流行起來的,尤其是在前往北方捕鯨船上的水手當中,傳說這種飲料可以治療疾病。隨著海上捕鯨業、捕魚、貿易和探險活動日益發達,這種飲料也從海上回到了陸地上,在倭國、三韓、遼東沿海地區乃至滄州都非常流行。高延年和長五郎也養成了行軍間隙喝一杯的習慣。 高延年舉起杯子,隨著熱騰騰的液體從壺口的長嘴流出,他愜意的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長長出了口氣。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長五郎給自己也倒滿一角杯:“再往前面就進入吐蕃人的實際控制區域了,遇到伏擊的概率會越來越高!” “上一撥人只到了這里,就回去了?”高延年詫異的問道。 “嗯!”長五郎點了點頭:“那就再往前頭走一段!”高延年道:“直到遇到吐蕃人為止!” “河口一戰吃了苦頭,吐蕃人現在估計正想著扳回一城呢!” “那又如何?”高延年笑道:“上次河口雖然贏了吐蕃人,卻是他們自己作死沖進泥沼里,這次卻要看看他們的真本事!” 說話間,飯已經準備好了,是湯和餅,湯里有蘿卜、洋蔥和豆子,還有幾片腌豬rou,餅又干又硬。高延年把餅切成小塊,丟進湯碗里泡軟之后吃了起來。 吃完之后,一行人繼續向西前進,風越來越大,寒風在耳邊呼號,卷起眾人身上的斗篷,空中飛舞著細密的砂土粒。高延年不得不裹緊披風,低下頭,貼近馬脖子,即便如此,臉上依舊被打的生疼,隨著風愈來愈大,他的眼睛都難以睜開了。 “高校尉!”向導湊了過來:“看這天氣,只怕是要下雪了!” “下雪?”高延年向天上看去,只見天上倒是亮的很,沒啥云,遙望北邊天空卻是一片灰白色??裨甑谋憋L打過來的時候,開始夾雜起白色的雪點。他伸出手接過幾粒雪籽,問道:“你確定?可天上沒啥云呀!” “高校尉您不是本地人,不曉得隴右的天氣!”那向導大聲喊道:“這一定是北邊下過大雪,北風把雪卷起又吹過來的?,F在天上是沒啥云,但這么大的風,轉眼之間就把雪吹過來了!” 還沒等高延年做出決定,轉眼間雪點越來越大,自北向南橫掃而來,天與地完全被灰白色濃云所吞沒,蜿蜒而行的人馬頓時淹沒在白色的暴雪之中。人們都跳下馬,躲在馬身后,一邊死死地拽住韁繩,一邊把身體蜷縮著貼在馬的身上。雪點打在馬鞍上的聲音,就像萬千羽箭當空落下一般。大雪無邊無際地隨風肆虐,似乎是要把他們完全埋沒。而這些準備探查的軍人和戰馬,也只能孤弱地承受這天地風云的摧殘,直至風住雪歇。已經是半夜時分,筋疲力盡的人們紛紛倒在白晃晃的雪堆上睡著了。 “延年,延年!” 高延年被驚醒,他下意識的握住腰間的刀柄,睜大眼睛才發現是長五郎那張熟悉的臉:“怎么了?” “雪停了!”長五郎道:“天也亮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高延年站起身來,舉目望去,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雪地,風也停了。淹沒小腿的雪地里,馳騁沖殺都極為不便,他點了點頭:“地上都是雪,若是行動必然留下痕跡,還是回去的好!” 當天,他們立刻踏雪穿越谷地,立馬清河的西岸,遙望東邊的河岸。后面依稀可以裊裊青煙,曠野上還有幾處黑色。向導說,那就是上次吐蕃人襲破城寨的遺跡了,那邊距離河道應該不遠,只是大雪覆野,已經分不清哪里是風封凍的河面,哪里是陸地了。 高延年一行人過了河,他們來到一處土寨的遺跡,進去吃了點干糧,喂了馬,休息了一會,然后繼續向東而去。 由于風雪的關系,沿途的道路上的痕跡很不明顯。天已經黑了,但大地卻一片亮白,連天上隱隱約約的云層都能看得清。月亮在云層的稀疏間隙偶露頭,這更增添一種陰森慘白的光線,彷佛不是行于人世之間似的。到了子夜,騎士們還在成一條彎彎曲曲的縱隊前行,沒有停止休息的命令傳下來。人們都在一種極度困倦中隨眾前行,就連騎馬走在大隊前面的斥候也是這樣。 高延年也早已困倦到了極點,為了不從馬背上跌下來,他不斷掐自己的大腿,突然,他看到前面有個灰白色的影子正在靠近,陡然驚醒了過來。 “五郎,前面似乎是人!”高延年突然道。 “什么?”長五郎正迷迷糊糊,高延年抽了他手背一鞭子,他才清醒了過來,這時他們已經可以看清那是一個或者多個騎馬的人,馬蹄在雪地之間騰越,幾乎沒有大的聲響。而馬背上的人,是伏在馬鬃上前進,一只手抱住馬,一只手提著弓,輕巧地隨著馬在雪地上起伏躍進。 幾乎是轉瞬之間,兩邊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不到四十余步了,高延年看到那人影從馬上站起身來,他嘴上橫叼了一支箭,而另一支箭早已搭在弦上。唐軍的本地斥候還來不及反應,就從馬背上跌落下來。那射手策馬來到死者面前,下馬將其首級割了下來,系在馬鞍上,轉身逃走,血滴在雪地里,留下一道痕跡。 看到己方前面的斥候被人射殺了,高延年和長五郎陡然清醒了過來,高延年口中大喊道:“有賊,殺賊呀!”那吐蕃斥候一邊催馬逃走,一邊張弓射出鳴鏑,鳴鏑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聲響,在他的身后,沖出數十騎吐蕃斥候,向高延年等人沖來。 唐軍面臨突然的遭遇戰,慌忙之間趕忙迎戰。兩邊皆引滿角弓,相互對射,箭矢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聲響,由于地上有雪的緣故,不利于策馬馳騁沖突,所以雙方都是采取繞著圈對射。 兩邊對射了片刻,唐人漸漸從一開始的驚惶中恢復了過來,他們發現敵人的射術和騎術雖然都很不錯,但身上的甲胄卻無法與自己相比,雖然為了行動方便,這些騎士都沒有身著重甲,但最少也有一身鎖帷子背心和頭盔,加上身上的皮衣,不少唐人騎士身上中了六七箭還能張弓還擊的。而吐蕃人那邊則是人呼馬嘶,沉重的身軀此起彼伏地掉到淹沒馬蹄的積雪之中,發出撲撲的悶響,數量的飛快的減少。 第874章 俘虜 隨著戰斗的持續,唐軍的騎隊已經逐漸展開成包圍狀的橫隊,密集的羽箭把吐蕃騎士往中間驅趕。而吐蕃騎兵們開始意識到遇到的敵人比自己人多,而高延年、長五郎們,終于發現這些兇猛的敵人不過才百余騎而已,他們漸漸從最初的驚惶中鎮靜下來,開始發動反擊。 這支吐蕃的騎兵,是欽陵直屬的羌胡親隨,掩護吐蕃大軍退回黃河西案。他們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精選的剽勇騎士。此刻他們發覺遭遇的是強敵,但并不驚懼,也不撥馬四散。為了避免被唐人包圍,吐蕃人且戰且退,一邊展開隊形,同時繼續放箭射敵。目的是將唐軍從大隊中引出,化整為散,好給唐人一個教訓,這樣才好擺脫。而唐人也的確遣騎四出,向他們追了而來。 “蕃賊逃走了,快追上去!” “殺羌奴呀,替被害的兄弟報仇!” “對,莫要放走了一個!” 唐人被敵人的后退所激勵,紛紛策馬向成散隊的敵人追去。戰馬在雪地上奔跑,馬蹄揚起黑泥似的雪花,而馬上的人起起落落,就像行于泥水沼澤中一般。 高延年率領二十余騎咬住吐蕃人的八騎,窮追不舍,跑在最后的一個吐蕃人突然勒馬回身,射出一箭來。高延年下意識的伏了一下,右頰感覺到一陣涼風,隨即便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悶想,回頭一看,自己側后方的一名從騎脖子上空無一物,鮮血噴漿而出,發出滋滋的聲音,而無頭的尸體居然仍端坐馬背,繼續與馬一起上下起伏馳騁。 原來方才吐蕃騎士射來的事一支羽箭是特制的,箭矢被打磨的寬大鋒銳,方才那吐蕃騎士一箭正好射中了那從騎的脖子,交錯之下,箭矢的寬刃竟然將脖子切開了大半,首級被血一沖,歪到一邊去了。高延年驚怒之下沒看清,還以為成了個無頭騎士。 高延年見自己從騎隕命,又怒又怕,一邊大聲叫喊,催促部下追趕,一邊發狂似的打馬緊追不舍。他們跟著逃跑的吐蕃人跑上一個稀疏布有灌樹的小坡,吐蕃人突然分成兩股,其他人都奔進了旁邊的一片樹林。該樹林順著山勢綿延而上,漸漸終止于陡峭的巖壁之下;而落在最后的兩騎一直跑向深山的山谷之中。 “高校尉,我們追哪個?”有人問道。 高延年看了看前面的地形,逃進樹林的那伙人前面是條絕路,到了陡峭的巖壁下就沒路可逃了。要么是這伙家伙逃昏頭了,沒看清前面的路;要么就是那兩騎身份貴重,那伙人是想要犧牲自己掩護那兩騎逃走。再說剛剛射殺我的人的兇手便在其中。 “你們幾個去追進了林子里那群人!”高延年隨手在自己的部下中劃了一下:“剩下的人隨我去拿那兩騎,殺了我們的人,就絕對不能放他逃走了!” 眾人齊聲應道,于是高延年自領一隊追入山谷,而由一名名叫高崇禮的高句麗騎士率另一隊跟隨吐蕃人進入了樹林。 林中本來枝杈縱橫,但經歷了這場大雪,許許多多的樹枝都雪壓斷了。月光透過稀疏的樹梢,投下班駁的亮光,再從地面的積雪上反射回來,這樣即便策馬進入樹林,也能見到前面左右遙移的身影。馬蹄踩在地面的樹枝上,發出吱吱嘎嘎的脆響。 高崇禮奔在前面,那天他穿一件玄色的外袍,騎一匹去勢的黃驃馬。他咬住前面一匹青黑色的戰馬猛追,馬上騎士一身白色袍子,頭戴狐貍皮帽子,在月光下格外顯眼。高崇禮身邊家奴高賓的騎術很好,他兩腿夾住顫動的馬背,從馬鐙上站了起來,屁股懸浮于馬鞍,舉弓搭箭就朝前面敵人射去。但前面的吐蕃其實非常靈活的左拐右拐,不斷利用樹木等障礙物掩護自己,高賓射了好幾箭都沒射中。 突然前面的東人一個回身,高崇禮眼尖,本能的俯身趴馬鬃上。就聽見一聲刺耳的骨哨聲,瞬間自高崇禮的馬耳朵旁飛過。阇提回頭看見高賓一聲不吭的從馬背上栽倒,他的腳被馬鐙拖出,在雪地里頓時拖下一條長長的痕跡。 另外一名從騎見狀心中暗自害怕,小心的提了提馬韁繩,速度慢下來,落在了后面。唯有高崇禮一邊抽出一支箭叼在嘴里,一邊猛打坐騎繼續窮追不舍。 前面的吐蕃人回頭看見還有一騎在追自己,又做出一個回身張弓的動作。高崇禮大驚,連忙俯身,只聽見弦響,卻不見有箭飛來。他頓時明白了過來,敵人剛剛放的是空弦,突然想起剛才射死高賓的那支箭發出的尖銳聲響,顯然那是一支聯絡用的鳴鏑,顯然吐蕃人的胡祿里已經沒有箭了,否則不會連鳴鏑都用掉的。 想到這里,高崇禮不禁大喜,趕忙用力打了幾下坐騎,追近了些,把嘴里的箭搭在弓上,挺身準備對準敵人拉弓。正在此時,他看見前面的吐蕃人又一個轉身,弓弦上赫然有箭,正對著自己!高崇禮心中大驚,本能地埋頭低身下去,卻已經來不及了,那吐蕃騎士一箭射來,正中咽喉,高崇禮頓時從馬背上栽倒下去。 那吐蕃騎士見高崇禮落了馬,這才松了口氣,他調轉馬頭,來到高崇禮身旁,翻身下馬將其箭壺里的箭矢都取了出來,放入自己的胡祿中。原來這吐蕃騎士聰明的很,他發現自己身上只有兩支箭矢,其中還有一支是鳴鏑,若是這么繼續追趕下去,自己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就先用鳴鏑射殺了一人,讓背后的敵人誤以為自己已經沒有箭矢了,引誘其靠近再將其射殺,端的是虛虛實實,讓人防不勝防。 那吐蕃騎士取了箭矢,在高崇禮身上摸了摸,發現了里面穿的鎖帷子,扯開一看,只見那甲衣柔軟如衣衫,細密堅硬無比,要害處還有鋼片保護。那吐蕃騎士嘟囔了兩句,眼睛里露出貪婪的光來,趕忙伸手去解高崇禮身上的鎖帷子來。 那吐蕃騎士廢了好大氣力,才把高崇禮身上的鎖帷子扯下來,還沒來得及給自己換上,便聽見一陣馬蹄踏過樹枝的聲音從身旁林中傳出,隱隱約約有兩匹馬正在跑近。他不及思索,趕忙翻身上馬,便打馬要逃。只聽得兩聲弦響,那吐蕃騎士只覺得胯下的坐騎馬蹄一軟,自己便從馬背上是摔了下來。 高延年越追越近,那兩騎不時回頭射箭,高延年和隨行的騎士也張弓射擊,他一箭射中一個前面吐蕃騎士的脖子,因為是輕裝,那吐蕃騎士沒有護頸,頸部受創,一時流血不止,從馬上滑了下去。高延年眼見對手落馬,一陣驚喜。突然發現自己前面的部下坐騎中箭栽倒,擋在自己前面。他趕忙勒住韁繩,免得把同伴踏死了。他才控制住坐騎,迎面一箭射來,“當”的一聲,打在他的鐵兜鍪上面,幸好他這頂頭盔打造的甚好,沒有被箭矢射穿。高延年就覺得一陣暈頭轉向,身旁的部屬見狀也不敢追擊,那彎弓射自己的吐蕃騎士見狀乘機打馬便跑。 “延年,你沒事吧?”長五郎趕了上來,看高延年坐在馬背上發呆,怕他出事了,趕忙問道。 “還好!”高延年指了指自己的頭盔:“剛剛被吐蕃人射了一箭,幸好頭盔做得好,不然就見不到你了!” “沒事就好!”長五郎出了口長氣:“都是菩薩保佑,回去后要去還愿!” “那是自然!”高延年笑道,他突然怒道:“那蕃賊呢?你們為何不追?” “算了吧!”長五郎笑道:“也就走了一個,你又沒事,窮寇莫追!” “不行!”高延年怒道:“這狗賊剛剛射我一箭,偏上幾寸,我已經死了,定要將這廝碎尸萬段!走,繼續追!” 長五郎知道高延年的脾氣,暗想現在那廝估計已經跑遠了,哪里追的到,最多跑上一段路,找不到也就作罷了,想到這里,他也就隨了高延年的脾氣,一同追了過去。本以為是追不上的,卻不想跑出去兩三百步,卻迎頭撞到一騎,正是剛剛射了高延年頭盔一箭的那個吐蕃騎士,原來那吐蕃騎士剛剛慌亂間跑到了一條死路上,只能回頭來重新招路,卻正好讓高延年他們撞上了。 “狗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高延年喝道:“今天定然要扒了你的皮!”那吐蕃騎士雖然聽不懂高延年罵的什么,但也能猜得出一二來,趕忙調馬便跑??僧斕焱砩?,月光如洗,山中的雪地一片白亮,那吐蕃騎士無處遁行,只得舍馬徒手攀上幾丈高的巖石上,居高臨下。眾人見地勢險要,敵人弓術出眾,誰也不敢上去拿他。 高延年大聲道:“不取此此賊首級,誰都別想回去!” 那吐蕃騎士蹲在巖石頂部,向下面看去。他看到那伙唐人把自己的坐騎牽走了,躲在不遠處一個避風處休憩。 他沒了馬匹,就算下了巖石也逃不遠,只能咬牙等待,希冀等到天亮后遇到轉機。 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凌晨的到來,天氣變得愈發寒冷、山中的寒風吹打積雪呼號而至。唐人躲在背風處,點起篝火御寒,又將那吐蕃騎士的馬殺了,用火烤肋條rou吃。而巖石上的吐蕃人則苦苦承受著寒冷的北風,不時發出絕望的哀嚎。接近天明的時候,高延年和長五郎爬上石頭,那吐蕃騎士已經被凍得滿臉青紫,有出氣沒進氣了。 “狗賊,昨晚那么冷的風居然還沒凍死你!”高延年吐了口唾沫,正準備結果了那廝,卻被長五郎拉住了:“先別急,搜搜身,看看能不能查明這廝的身份!” “嗯!”高延年有些不服氣的應了一聲:“狗東西,算你命好!” 長五郎讓人搜了那吐蕃人的身上,從其身上的信符確認了其吐蕃貴族的身份,又叫來俘虜詢問,才知道這個被凍得半死的家伙名叫甘豆久,乃是噶爾家族的支系,算起來是欽陵的堂侄,是這支吐蕃斥候的指揮官。 “這次可是撈到大魚了!”長五郎笑道。 “哼!”高延年卻是一臉的不快:“長五郎你真是多事,若是沒你在,我早就把這家伙剮了!” “我知道你恨他射了你一箭!”長五郎笑道:“算了,不是也沒射到你什么嗎?這可是欽陵的親戚,送回去可有大用場?!?/br> “算了,我不管了!你要管你管!” “我管就我管!”長五郎笑嘻嘻的喊道:“弄點熱乎的,給這家伙灌進去,先救活了再說!” 隨行的唐人騎士趕忙從隨行的酒囊里給那甘豆久灌了幾口,那廝臉上總算有了些許人色,長五郎又讓人用力搓他的四肢心口,過了半響功夫,那甘豆久猛地吐出幾口濃痰出來,微微睜開眼睛。 “醒了就好,先給他裹上,然后咱們撤退!”長五郎大聲道。 蘭州,行轅。 “什么,你們的人拿住了欽陵的侄兒?”裴行儉睜大了眼睛。 “只是堂侄!”護良笑道:“下面的人查問過了,這個人的爺爺是祿東贊的親兄弟,是欽陵的叔叔。他這次帶著斥候,正好撞到我手下一隊游騎回程,兩邊就打了起來,我們這邊僥幸贏了,將這廝生俘帶了回來!” “那也是很親近的了!”裴行儉點了點頭:“我聽說吐蕃人兄弟們的孩子自小都是一起長大,并不區分,在欽陵看來,堂侄和侄兒其實是一回事!” “裴公果然博聞強識,熟識虜中虛實!”護良拍了下馬屁:“不過這廝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說,只是大罵不止,一副求死的樣子。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應當如何處置!” “吐蕃人就是這個樣子!”裴行儉笑道:“你也不用著急,先關押一段時間再說?!?/br> 第875章 沖突 “裴公說的是!”護良笑了笑:“先消消他的銳氣不遲!” “那你打算怎么處置這個甘豆久?”裴行儉問道:“我和欽陵這廝也打了幾年交道了,他這人對親族雖然也算看顧,但對他來說區區一個堂侄恐怕還算不了什么!” “這個我也知道!”護良道:“權當是留下來當備手吧,將來若是要與欽陵溝通,這個人就可以放回去當信使!” “與欽陵溝通?”裴行儉皺起了眉頭:“什么意思?” “在離開長安前,家父曾經授與在下征討吐蕃的方略!”護良道:“家父曾言:自從吐蕃雄主松贊干布去世之后,連續兩任贊普皆為庸碌之主,實權落在其噶爾家族的祿東贊父子手中。祿東贊徹底征服了吐谷渾,吞并青海之地,祿東贊死后,其長子贊悉若留在本土都城,為大相,cao持朝政;次子欽陵常年居守吐谷渾。如此主弱臣強之勢,必不得長久!所以家父打算便從這里著手!” “這些都是當初令尊在劍南為官時做的準備吧?他果然深謀遠慮!”裴行儉嘆了口氣:“不過事情恐怕沒有你想的這么簡單,你知道嗎?按照前方細作打探的消息,都松芒波杰的身體狀況已經很不妙,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什么?”護良吃了一驚:“那我在長安時,家父怎么沒和我說?” “因為他當時也不知道!”裴行儉苦笑道:“這消息也是一個月前才剛剛得到的,等確定之后送回長安,你已經在上隴的路上了!” “原來是這樣!”護良嘆了口氣,正如裴行儉所說的:王文佐的策略是想挑動吐蕃君臣之間的關系,達到事半功倍的結果??涩F在都松芒波杰(芒松芒贊之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中樞根本無人,怎么挑撥祿東贊和吐蕃君主之間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