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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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李弘聞言,神色感動,他嘆了口氣:“眼下四下無人,三郎你告訴我,眼下應當如何做,方能解難!” “呵呵!”王文佐笑道:“殿下為何這么問?其實您應該很清楚了,又何須問我?” “很清楚?”李弘一愣:“三郎的意思是?” 第630章 夜報 “只要您一日不登大位,那些麻煩就永遠完不了。而您只要登基為帝,自然所有的麻煩就不再是麻煩!”王文佐笑道。 “是,的確如此!”李弘嘆了口氣:“可是阿翁尚在,吾為人子,豈可奪位?” “可讓天子為太上皇,居大明宮靜養便是!”王文佐道:“其實天子讓您監國也是這個意思!無非是多個名義罷了,但名不正而言不順,您明明是太子,卻行天子之權,天無二日,國無二主,而現在的大唐卻有二主,您名不副實,這才是您身邊有這么多麻煩的真正原因!” “那阿娘呢?” “自然是也隨天子退居大明宮靜養!”王文佐道:“皇后用權,乃是天子病重,太子尚幼的權宜之計,現在太子已壯,德行深厚,中外歸心,豈有繼續讓皇后秉政的道理?臣說句妄言,萬一山陵崩,是太子繼位還是皇后稱帝?” “呵呵呵!”聽到王文佐說到皇后稱帝,李弘不由得笑了起來:“三郎又在說胡話了,自古以來豈有女子稱帝的道理?不過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確實這段時間長安城內外各種亂相畢露,是有寡人不當其位的原因。不過你為何始終不說,直到今日寡人問你,你才肯說?” “太子仁孝,縱然明知此事當行,然多半不忍為!”王文佐道:“既然太子不忍為,臣又豈能逼迫?若非今日太子親問,便是再久,臣也是不會說的!” “你說得對,這等事的確不是人臣能夠說的!”李弘嘆了口氣:“那三郎我問你,如果我同意了,你有幾成把握?” “幾成把握?”王文佐傲然笑道:“殿下您應該問我,還有多久能登上帝位!至于把握嘛!臣不能把話說死,九成五總是有的!” “九成五?”李弘吃了一驚:“這,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等大事,臣豈敢開玩笑?”王文佐肅容道:“天子圣體不豫,大位無人,神器不可無主,大位不可久曠,太子仁厚英睿,早已中外歸心,天下欲為東宮效死者數不勝數,何止臣一人,臣所為順天應人,只需振臂一呼,自然應者云集,又有何難?” 聽王文佐這番話,李弘神色變幻,自古以來做太子的就沒有不想早一天當皇帝的,這倒不是說所有的太子都貪圖權力,泯滅父子之情,而是這太子既不是君,又不是臣,就好比一個人被懸掛在半空中,上下沒有著落,而且每個人都想捅你一下,繩子一斷,就會摔死,難受之極。而且誰也不知道這種狀況啥時候是個頭,只要當爹的不死,當兒子的就得永遠懸在半空中,做的好了怕老爹猜忌,做的差了怕老爹覺得沒本事擔不起家業,這種滋味換了誰都受不了。李弘當然也不例外,而且他除了有個爹,還有個比爹還難纏一百倍的媽,想擺脫這種狀態的愿望只會更強,只不過這種愿望被多年以來的儒家教育給壓制住了,這次被王文佐勾出來,愈發強烈。 “三郎,此事干系重大,且容寡人再思量思量!”李弘低聲道。 “無妨!”王文佐倒也不催促:“無論殿下做任何選擇,臣都會效忠殿下的!” 大明宮,含元殿。 “這么說來,你可以確定賀蘭敏之是被冤枉了?”皇后問道。 “正是!”周興從袖中抽出數份供詞來:“陛下您請看,這是當天晚上參加宴會的貴婦人供詞,她們當中有六人承認自己在宴會間隙與周國公私會,纏綿甚久。楊思儉說周國公逼jian其女,臣以為周國公就算是鋼筋鐵骨,在宴會間隙與六名女子私會纏綿之后,當天夜晚恐怕也不太可能跑去逼jian楊思儉的女兒了!” “呸!”皇后翻閱了下上面的供詞,只見上面寫的頗為詳細,將私會的細節都交待的清清楚楚,最后還有女子的指印,不由得啐了一口,暗罵外甥的荒唐。她此時已經年近五旬,當然深知男女之事,賀蘭敏之已經快三十的人了,在宴會上連續和六個女子發生關系,還喝的爛醉,然后半夜還能跑去逼jian楊思儉的女兒,這簡直是神人。 “你做的不錯,不過這種事情不適宜拿在大庭廣眾下說,有失朝廷的體面!”皇后將供詞納入袖中。 “陛下所言甚是,所以臣得了供詞之后就抽了出來,直接送到您這里,并未存檔!”周興道。 “既然我那外甥是被冤殺,那楊思儉和王文佐說的就是假話了!”皇后冷笑道:“王文佐隨太子出城了,你先將楊思儉收監,至于王文佐,待到楊思儉供認了,再去拿他!他欺瞞了我,也欺瞞了太子,這次看他如何脫罪!” “臣遵旨!”周興低下頭,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 “楊思儉的身份特殊,你最好不要用刑部的人,免得走漏風聲!還有,三天時間拿下楊思儉的口供,夠了嗎?” “足夠了!”周興大聲道:“請陛下放心!” 群賢坊,方相肆。 夏日下午的長安天空,天色陰沉,悶熱潮濕的空氣壓在每個人頭上,樹上的蟬也沒有平日里的喧鬧,一聲不響。路上的行人都加快腳步,好趕在天上大雨落下前趕回家中。 安五娘一邊在灶臺旁和自己的吐谷渾女奴一同用調料腌制晚餐要用的兔rou,一邊擔心的看著窗外的天空,如果真的有大雨的話,那晚上可就不會有什么客人來了,那這些兔rou豈不是白白糟塌了?她正猶豫著是否要把陶盆里的兔rou全部都腌好了,外間急匆匆的沖進來一個人來,定睛一看,卻是陳七,她趕忙迎了上去:“當家的,今個兒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衙門沒事?” “不,你先拿點水來,嗓子眼都要冒煙了!我待會就要出門!” “哎,阿春,把里屋那個水壺拿來!還有把陶碗的兔rou放到灶臺上熱一熱,給當家的吃點!”五娘從旁邊拖過一張板凳,讓陳七坐下,拍了拍對方肩膀上塵土。 “不必熱吃的了,我立刻就要走,衙門里要要緊事!”陳七看了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道:“你立刻去一趟王宅,給李波李郎君送個口信,就說周興得了皇后的令,馬上就要去拿楊思儉了!” “送口信!”安五娘吃了一驚:“那我去了店里的生意怎么辦?李郎君不是過一兩天都會來店里嗎?那時我告訴他不就成了?” “時間緊迫,若是等李郎君來只怕會誤事!”陳七從女奴手中接過水壺,灌了一大口:“你馬上就去,記住了,周興得了皇后的令,要去抓楊思儉了!”說罷便放下水壺,向門外走去。 “哎,當家的!”安五娘跟出門外,剛想喊兩聲,卻只見陳七已經連走帶跑的遠了,她頓了頓足,稍一思忖便對自己的女奴道:“我有點事要出門一趟,你先把門關上,生意等我回來再說!” 王府。 “什么?周興得了皇后的令,要去抓楊思儉了?”崔弘度吃了一驚:“這是真的?” “我家當家的在萬年縣衙門當差,剛剛回店里說了喝了口水就走了!”安五娘道:“本來李波李郎君每一兩日就會來店里聽他的口信,當家的說這事拖延不得,便讓妾身立刻來貴府一趟,店里的生意都不顧了!” “你做得好!”崔弘度已經聽出安五娘的言外之意,笑道:“來人,取二十貫錢來賞她。五娘,若有要緊消息便盡快送來,我等絕不會讓你吃虧的!” “多謝崔郎君!”安五娘趕忙斂衽拜了拜,領了賞錢后退下。她剛剛離開,崔弘度的神色就變得凝重起來,他雖然不知道那天夜里發生的一切,但也知道周興拿楊思儉意味著什么,他稍一思忖就下了決心:“來人備馬,我要立刻出城?!?/br> 深夜,渭北營地。 太子李弘躺在榻上,眼睛微閉,帳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雨聲。不久前王文佐和自己說的那些話還在耳邊縈繞,讓他無法入睡。王文佐在剖析了所有利害之后,將最后的決定權又交還給了自己,這讓他覺得自己的雙肩無比沉重。平生以來他從未做過如此重要的決定,不僅自己的性命,就連身邊人,甚至整個帝國的命運都維系于自己的一言之間。他翻了個身,但這只讓他覺得更加難受,最終他從榻上坐起身來,打算走出去透透氣。 “殿下!” 李弘覺得可能是自己的幻聽,但下一秒鐘他確認自己沒有聽錯:“是三郎嗎?什么事?” “長安有緊急消息傳到!” “那進來說話吧!”再也用不著獨自面對承擔一切,李弘不禁暗自吐出一口長氣。 帳篷口的簾幕被掀開了,太子驚訝的看到王文佐一身甲胄,他已經好久沒看到王文佐這般打扮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即將面臨什么,身體不禁微微顫抖起來:“長安有什么變故?” 王文佐點了點頭,低聲道:“事關緊急,還請殿下屏退左右!” 太子揮了揮手,讓帳中的兩名內宦退下,他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緒盡可能平靜下來:“說吧,出了什么事?” “回稟殿下,臣原本有在那周興身邊安插幾名細作,以備緩急!昨天傍晚,臣留在城中的手下得到消息,皇后已經下令讓周興將司衛少卿楊思儉收監!臣的部下得知后,便出城連夜趕到渭北獵苑通知臣,臣得知后便來見殿下,如何行止還請示下!” “母親令周興收監楊公?這,這是為何?”太子完全懵了,他的頭腦一片混亂,求助的看著王文佐。 “只可能是因為賀蘭敏之的事情!”王文佐道:“只可能是因為這個,別無其他原因!” “對,對,肯定是因為這個!”太子也回過神來,頓足道:“母親怎么可以這么做,賀蘭敏之雖然是楊公所殺,可也是事出有因,豈可報復?我回城后定然要和母親說,令其立刻放人!” “殿下,事情恐怕沒有您想的這么簡單!”王文佐道。 “什么意思?” “殿下,皇后當然知道因為楊公之女的原因,您對楊公其實是有歉意的!如果讓周興拿人,您回去后又把人放了,這又有何益?皇后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而且為何皇后早不讓周興拿人,晚不讓周興拿人,偏偏要在您不在長安城中的時間拿人?您覺得這是巧合嗎?” “三郎的意思是母親另有圖謀?”太子問道。 “不錯,而且臣以為皇后是想從楊公身上得到什么,有了這個之后,皇后就能定下大局,即便是您也只能接受,無法改變!” “從楊公身上得到什么?我只能接受,無法改變?”太子皺起了眉頭,對王文佐的話迷惑不解,他已經是太子,受命監國,大唐之內又有什么能讓自己只能接受,無法改變呢? “我只能接受,無法改變?”太子皺起了眉頭,對王文佐的話迷惑不解:“可是寡人已經是太子,還受命監國之任了呀!” “如果您不再是太子了呢?”王文佐冷笑道。 “我不再是太子?”太子瞪大眼睛,顫聲道:“這,這怎么可能?”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別的解釋?”王文佐問道:“皇后若有切實的把握對付楊思儉,她為何不等您回城之后,出示手中的憑證再去拿楊思儉,而是挑在您不在城中的時候動手呢?” 太子神色從驚訝到絕望,從絕望到淡然,最后長嘆了一聲道:“三郎,你覺得現在應該怎么做?” “殿下應該知道臣的答案!”王文佐道。 “回城舉兵,登基為帝?”太子苦笑了一聲:“那如果寡人拒絕的話,三郎你會怎么做?” 王文佐屈膝拜了兩拜:“上天以臣遇殿下,蒙大恩以死效命。禍機垂發,而殿下猶晏然不以為憂,殿下縱自輕,如宗廟社稷何!殿下不用文佐之言,臣將易容改裝,竄身草澤,不能留居殿下左右,延頸受戮!” 第631章 返京 “想不到三郎你也會棄寡人而去!”太子嘆道。 “臣非畏死!然大丈夫死則死矣,不可死而無名!”王文佐道:“再說申生、扶蘇是何下場?殿下應該知道,臣若能逃生,亦能為殿下立一浮屠,以求冥福!” 王文佐最后幾句話已經接近咒詛了,但太子也不著惱:“若是寡人應允,三郎當真有勝算?” “臣先前已經說過了,只要殿下意決,剩下的只要都交給臣便是了!”王文佐笑道:“現在距離天明還有大概三個時辰,殿下若是決定,臣立刻下令擊鼓召集眾將!” “那沛王和武三思也在營中,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太子問道。 “沛王乃是殿下親弟,到時只需隨殿下一同入宮,軟禁在東宮便是!至于武三思嘛……”王文佐稍微停頓了一下:“臣自有處置之法!” “你要殺他?”太子臉色微變。 “兵以義動,豈可妄殺無罪之人?”王文佐笑道:“殿下請放心,只要武三思不與我們作對,我定然不會傷他分毫!” “那就好!”聽到這里,太子松了口氣:“那就將一切都交給三郎了!” “遵命!”王文佐又跪下拜了一拜,方才起身大聲道:“傳令下去,擊鼓召集諸將!” 鼓聲響徹夜空,狂野而急促,仿佛在喊著:快啊,快啊,快啊。人們從睡夢中驚醒,驚惶的尋找鞋子和褲子。王文佐站在太子的大帳門口,聽著夜色中傳來雜亂的人的叫喊聲和戰馬的嘶鳴聲,幸好這些蠢貨沒有互相打斗。和平的日子過得太久了,即便是太子的衛隊,也早已忘記了戰爭的滋味,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這說明長安城里的其他軍隊也強不到哪里去。 太子也從帳篷里出來了,他已經穿上了一身華麗的盔甲,顯然他并不習慣盔甲的重量。李弘步伐笨拙的走到王文佐身旁,向河畔的營地望去,蒼白的迷霧自夜幕中飄浮過來,宛如河面上悠長的白手指。借助微弱的月光,他能夠勉強看清沖出帳篷的人們跌跌撞撞,狼狽不堪。 “為什么不等到天亮之后再召集眾將?”太子問道。 “因為這個時間最好!”王文佐笑道:“您看,所有的人都半睡不醒,昏頭轉向!” “這有什么好的!”太子苦笑道:“三郎你難道就帶著這樣一群昏頭轉向的人去大明宮?未免有些倉促了吧?” “我會給他們休息的時間!不過您不覺得這種時候更能看出一個人心里真的想什么嗎?人在疲憊的時候是很難掩飾自己的!”王文佐笑道:“不錯,這些人都是忠于殿下之人,但這還不夠,接下來我需要的是敢于豁出自己性命去博取富貴的人!” “這倒是!”太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寡人倒是沒有想到這些!” “而且眼下時間很緊迫,誰也不知道皇后會什么時候對您下手,先發制人后發制于人!”王文佐笑道:“至于倉促嘛,臣以為其實是好事。臣臨陣對敵,很多時候都是敵眾我寡,那時切不可讓士卒們什么都看清,什么都知道了,否則他們就有人會害怕,會后悔,會首鼠兩端,會打敗仗,只要當機立斷,士兵往往就還來不及害怕,就勝負已決!” 正說話間,三通鼓已經擊完,衣衫凌亂的軍官們三三兩兩的趕了過來,他們看到王文佐和太子站在帳篷門口,混身披甲,個個神色大變。王文佐道:“爾等速速進帳,殿下有話說!” 眾人齊聲稱是,他們先等太子進帳,跟在王文佐的身后,然后分左右兩廂站好。太子的目光掃過眾人的面孔,默默的數了數,發現還有六人沒有到,目光轉向王文佐。 “再打一通鼓,若是還沒有到,便令人去帳篷將其帶來!” 又一通鼓打完,又來了四人,其中便有擔任東宮左衛率的武三思,只見其進了帳內,臉色大變,趕忙對王文佐道:“方才鼓聲響起,我還以為是……”“武衛率請先歸位,殿下有話說!”王文佐神色威嚴。 “是,是!”武三思神色尷尬的站到了自己的位置。王文佐也不再等了,轉身向上首的太子躬身拜了拜:“啟稟殿下,東宮隨行扈衛除右監門率的王安慶和左虞候率的于文清之外,余者都已經到了!” “擊鼓不至,是謂慢軍,先免去二人官職,令其副職暫代!”太子神色威嚴,身著盔甲的他仿佛一尊神像。眾人齊聲稱是,那兩個幸運兒面露喜色,王文佐小心的觀察每一個人的臉,從細節判斷他們心里想的是什么。 “宮中有變,寡人須立刻還都。軍中之事交由王將軍裁奪,若有不尊軍令者,便如此幾!”說罷李弘便拔出佩劍,一劍便將面前幾案斬斷一角,然后將劍交予王文佐。王文佐趕忙躬身雙手接過太子之劍,拜了一拜方才轉過身來,面朝諸將冷聲道:“諸將立刻回營,令士卒裝束,半個時辰后出發,還都!” “遵令!”眾將齊聲應道。 武三思隨著眾人應了,正準備出帳離開,卻被王文佐叫住了:“武兄且慢!殿下還有事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