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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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叫伍小乙嗎?” “那不過是我后來的化名,我本姓褚,祖父褚遂良。當初因為立后之事得罪了皇后武氏,后來被貶官流放。家中人畏懼被治罪,便說我得了急癥病死,暗地里卻把我送了出來,改名為伍小乙?!?/br> 伍小乙說到這里,屋內的氣氛已經低沉之極,王文佐沉聲道:“伊吉連博德,你去門外把守,不要讓旁人走近!” “遵命!”伊吉連博德趕忙出外,王文佐深吸了口氣,問道:“原來你是褚仆射的后人,坐下說話吧!” “多謝了!”伍小乙也不謙讓,徑直坐下。原來他口中的褚遂良乃是太宗皇帝的兩位托孤大臣之一,其一便是長孫無忌,另外一人便是褚遂良,當時起草傳位詔書便是他。永徽四年時(公元653年),褚遂良出任尚書省右仆射,已經實際上的宰相,但兩年后的廢后之爭,他和長孫無忌站在被廢的王皇后一邊,當李治表明想要廢除王皇后,立武氏為后時。褚遂良先直言:“皇后出自名家,先朝所娶,伏事先帝,無愆婦德。先帝不豫,執陛下手以語臣曰:“我好兒好婦,今將付卿?!北菹掠H承德音,言猶在耳?;屎笞源宋绰動许?,恐不可廢。臣今不敢曲從,上違先帝之命,特愿再三思審。愚臣上忤圣顏,罪合萬死,但愿不負先朝厚恩,何顧性命?”把當時的李治弄得啞口無言。 次日李治再次提起廢后立后之事,褚遂良直言道:陛下必欲易皇后,伏請妙擇天下令族,何必武氏。武氏經事先帝,眾所具知,天下耳目,安可蔽也。萬代之后,謂陛下為如何!愿留三思!臣今忤陛下,罪當死?!彼炝贾麦擞诘畋?,曰:“還陛下此笏?!比越饨磉殿^流血。當時李治大怒,下令侍從將其拉出去,在簾幕之后的武氏更是高聲大喊:“何不撲殺此獠?”(這一段倒不是韋伯偷懶,直接復制黏貼新唐書,主要是原文寫的實在太好了,韋伯嘗試用白話文寫過兩遍,但還是沒那個味道) 經歷此事之后,褚遂良的下場可想而知,很快他就被調到桂州(廣西桂林),隨即就被誣告謀反,然后再次被貶到愛州(越南清化)。顯然,李治是想讓遙遠的路程和瘴氣替自己干掉這個討厭的老家伙,畢竟褚遂良是先帝留下的托孤大臣,說他在越南那個鬼地方謀反,未免也太侮辱唐朝人民的智商了??上М敃r大唐的兵鋒只及今天的越南中部,否則估計褚遂良還能一路向南,被貶到太平洋上某個孤島也說不定。公元658年,褚遂良終于去世,死在了今天越南清化,不久后他的子孫后代也被流放了過去,直到李治臨死前才下詔書放還故鄉,不過直到今天越南還有褚遂良的后裔。 “你是褚仆射后人,那為何還要留在長安,你應該很清楚這里對你來說很不安全吧?” “我要刺殺武皇后,替家人報仇,就在明日!”伍小乙道。 “刺殺武皇后?你瘋了嗎?”王文佐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且不說這根本不可能,再說你家人應該還在愛州,無論成與不成,他們都會受你的牽連的!令祖如果泉下有知,也不會同意你這么做的!” “明日是千秋節,天子皇后都會在皇城外廣達樓前與民同樂,那就是最好的機會!”伍小乙道:“行刺前我會毀掉自己面容,無論成敗,都不會牽連到家人!” 看著眼前少年俊美的面容,王文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發現伍小乙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天子皇后明天晚上在皇城外廣達樓與民同樂,雖然肯定有禁軍戒備,但那時人員混雜,又是晚上,如果有人存了必死的決心,成功的希望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而伍小乙當初離開家里時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過了六七年形容早已大變,他再毀容,天底下想殺武氏的人那么多,又有誰能將他和褚遂良聯系起來? “應該背后還有人在指使你吧?”王文佐問道:“只憑你一人,哪怕是千秋節那種時候,也太難了,他們是誰?” “呵呵!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伍小乙露出嘲諷的表情。 “他們是在利用你!”王文佐冷笑道:“你懂嗎?這些隱藏在幕后的家伙想利用你這次刺殺來制造混亂,然后從中牟利。我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想干什么,但肯定是這樣沒有錯,你必須相信我!” “你說的沒錯,我也是這么想的!” “你說什么?”王文佐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和你看法一樣,那些家伙是在利用我,這個我知道!” “那,那你為何還甘心被他們利用?” “因為他們給我一個能殺掉那賤人的機會!你不會以為只憑我不要命就可能殺掉她吧?”伍小乙笑了起來:“我這條性命就權當是換取這個機會的代價吧!” 王文佐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對于一個已存必死覺悟的人來說,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他站起身來,對黑齒常之道:“你好好看管這個家伙,如果讓他跑了,你也不用活了!” 第338章 進宮 “三郎,你說千秋節會有人行刺皇后?”金仁問的指節下意識的敲擊座椅扶手:“你能夠確定這是真的?” “仁壽兄,這種事情只有一種情況才能確認一定是真的,那就是等發生之后!”王文佐沉聲道:“可到那個時候,就一切都晚了!” “這倒是!”金仁問點了點頭:“現在天已經黑了,宮門緊鎖,那我們明早就進宮將一切稟告陛下!” “仁壽兄,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這么做會有什么后果?” “后果?” “如果我們就這么把事情稟告上去,你覺得皇后會怎么做?”王文佐道:“必然是一場大獄,這對于她來說是一個再好也沒有的機會,肯定會把平日里與她不睦的人牽聯進去,一網打盡?!?/br> “嗯,這倒是,依照武皇后平日的作為,她確實很可能這么做!”金仁問頷首贊同:“不過這與我們又有什么關系?圣上應該會重重賞賜我們,而且三郎你在朝中也是沒有什么人的吧?你不要忘了,如果你我不立刻上報,將來一旦敗露出來,你我可都脫不了嫌疑的!” 王文佐聞言一愣,他沒有想到金仁問此時表現的如此冷血,不過這也沒什么奇怪,金仁問不管在長安混得多么風聲水起,但終歸他是新羅王室,與朝堂上并無什么利害瓜葛,自然也不會對即將興起的這場大獄有什么切膚之痛。 “現在的確沒什么壞處,那事后呢?” “事后?事后怎么了?” “皇后會借著這個機會剪除異己,但畢竟紙包不住火,事后終歸會敗露。這些人都是有功之臣,肯定有不少人為他們鳴冤叫屈,到了那時又會如何呢?” “三郎是說我們會被交出來當替罪羊?”金仁問問道。 “是我,不是我們!”王文佐指了指金仁問:“仁壽兄你身份特殊,應該不會受到牽連,我就很難說了!” “確實有這種可能!”金仁問沉吟了片刻:“不過這也未免太遠了吧?到了那時候說不定太子都已經繼位了,有太子在,你不會有什么事情的!” “誰知道那時候太子會如何!”王文佐嘆了口氣:“仁壽兄,反正若是這么做,后患無窮!” “那你要怎么辦?難道讓人把那小子殺了?這也是個辦法,反正死無對證,雖然不如前一個法子,也是一條出路!” “殺了他?” “不錯,其實無論那條出路,這伍小乙都是死路一條,無非是我們動手還是由獄吏下手,我們下手他還能少吃點苦頭!”金仁問嘆了口氣:“我也知道他是褚仆射的后輩,但事已至此,誰都沒有退路了,說到底,落到今日也是他自己選的?!?/br> 王文佐思忖良久,最后他還是不得不承認金仁問說的不錯,伍小乙說出行刺計劃時的那一刻起,自己其實已經沒有什么選擇了。 “好吧,我再去詢問一下那小子,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條其他路來!” “也行,不過不能拖過今晚!”金仁問拍了拍王文佐的肩膀:“這種時候,心慈手軟不得!” 王文佐走出房間,他能夠感覺到金仁問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背上,他不喜歡這種感覺,真的,每個人都覺得長安才是宇宙的中心,但在王文佐看來這座城市就是一片大沼澤,表面風平浪靜,但隨時都可能冒出一張猙獰大口將你扯入無底深淵,他真的很想念百濟,哪怕是露天枕著馬鞍,裹著斗篷,也能酣然入睡。 “你有兩個選擇!”王文佐拔出腰間匕首,丟在伍小乙面前:“要么把你知道的一些都說出來;要么自己解決掉自己,這樣至少你不用吃獄吏的苦頭!” 伍小乙笑了起來:“給我一個自殺的機會,那我還真應該感謝你的好心了!” “你這個小混蛋,什么都不懂!”王文佐終于按奈不住自己的情緒,怒吼道:“你以為我是舍不得你這條賤命嗎?你看見我這身緋袍了嗎?都是在百濟一刀一槍殺出來的,我見過滿江漂不動的尸體,浸透鞋子的積血,這是你這種躲在長安城里的斗雞小兒能想象的嗎?我只是不想這一切發生在長安!” “發生在長安?” “不錯,如果明天晚上發生行刺皇后的事情,不消說一定是不成了。會有什么結果?皇后會把一切她看不順眼的人都列入死亡名單里,理由是現成的,至于供詞,獄吏會解決一切的,那些家伙想讓你說什么你就會說什么。株連之下,死個幾萬人也不奇怪,別以為你家人不在長安就能逃過這一劫,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說到這里,王文佐的指頭對準了伍小乙的鼻尖。 “天子陛下不會允許的!” “不會允許?”王文佐冷笑了一聲:“長孫無忌當初也是這么想的,然后呢?他可是天子的親舅舅,誰還能比他和天子更親近?” 伍小乙的目光第一次出現動搖,王文佐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冷哼了一聲,走到窗旁一把推開窗戶,指著天空道:“看清楚了,現在是什么時候,好好想想!” 嘭! 王文佐幾乎是把門撞開的。 “三郎!”金仁問站起身來:“怎么了?” “馬上出發,我們立刻進宮!” “你瘋了嗎?這個時間宮門早就關了!”金仁問笑道:“還是等明天天明吧!” “來不及了,越快越好!”王文佐道:“我們去延禧門,直接求見太子!” “見太子?東宮也在皇城里面吧?” “仁壽兄你總有辦法的,對不?”王文佐笑道:“要想避免皇后株連太狠,就必須在天明前就把事情消弭掉,這就要有兵,太子殿下是有兵的,現在各坊門都是關著的,誰都沒法逃走,正好抓人!” “好吧!”面對王文佐堅定的目光,最后金仁問無奈的搖了搖頭:“三郎,我就知道你最后總能給我折騰出一堆破事來?!?/br> “仁壽兄,若是事情鬧大了,株連開來那可是幾千幾萬條性命呀!”王文佐嘆道:“就在這長安城里,你也在長安住了不少年頭了,難道不應該出把力嗎?” “好,好,算你有理!”金仁問搖了搖頭:“你把那個混小子帶上,我們立刻進宮!” 第339章 深夜 東宮,太子寢室。 他再度夢見馬球場,白衣騎士縱橫馳騁,塵煙四起,馬球風馳電掣,看臺上傳來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在夢中他也坐在馬背上,并肩而行的是金教御和王司馬,只不過在夢中他們的形容有些模糊,他們只?;糜?,宛如灰色的幽靈,騎在濃霧聚成的馬上。 “殿下,您無需親自上場,只需看臺上指揮我們即可!”金教御的聲音有些模糊。 “本王自當親自上場!”李弘傲然道:“難道教御覺得本王騎術不精?” “這倒不是!”金仁問笑道:“殿下身負天下之望,豈可身居險地!” “不過是一場馬球罷了,算什么險地?”李弘笑道。 “殿下,您錯了,這里就是戰場!”一直沒有開口的王文佐說話了。李弘笑了起來,正想反駁卻發現對面的騎影發生了變化,他們的身上露出鐵甲,手中的球杖也變成鋼刀長矛,而自己手中的球杖也變成角弓和箭矢,觀眾們的呼喊也變成號角聲聲,儼然是沙場臨戰。 “太子殿下,請您后退一點,看我們臨陣殺敵!”金仁問提起韁繩,將李弘擋在身后。 “教御……”“太子殿下!”又有人在暗處說道。 李弘呻吟著睜開雙眼,月光從窗外透了進來,灑在窗臺上。 “太子殿下!”床邊站著一個影子。 “你是誰?”李弘的腦袋還有些昏沉,他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床上的被子亂作一團。 “是奴婢!”燭光升起,照亮了一張美麗的臉,她遞過來一條狐皮護肩:“殿下,天冷,您先披上?!?/br> “嗯!”李弘接過護肩,裹住自己。 “殿下!”待李弘裹好身體,那宮女道:“金教御和王司馬在延禧門外,說要要事想要進宮面見您!” “金教御和王司馬要見我?現在?”李弘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現在什么時候?” “剛剛過丑時(凌晨一點多)!”宮女道:“這不合規矩,要不讓他們先回去,明早再來!” “不,傳他們進宮!金教御和王司馬都是懂得輕重的人,這個時候要見本王肯定是有不能拖延的大事!拿衣服來,服侍本王穿衣!” 半刻鐘后,李弘穿好衣服,來到與臥室的小廳,王文佐與金仁問趕忙斂衽下拜:“深夜驚擾殿下,還請恕罪!” “免禮!”李弘揮了揮手:“賜二位坐,有什么事情?” 金仁問看了王文佐一眼,沉聲道:“三郎昨天晚上得到消息,有人想要乘著千秋節作亂,所以三郎想要請太子殿下調動東宮屬兵,連夜將賊子拿下!” “事情有這么緊迫嗎?”李弘問道:“為何不明早讓京兆尹調兵捉拿?” “殿下!”王文佐沉聲道:“微臣這是為了二位陛下的盛德!” “哦?這與阿耶,阿娘又有什么關系?”李弘好奇的問道。 “殿下,出首之人自稱是褚仆射的孫子,而賊子們計劃乘著中秋節謀刺皇后陛下!” “???”李弘臉色大變,他雖然年紀不大,但也知道褚遂良的事情:“原來如此,如是如此的話,確實應該替其隱瞞一番,三郎就是為了這個嗎?” “不,殿下,請恕在下直言,如今朝中多有傾險小人,若是明日由京兆尹來處置此案,那些小人插手其中,必然會興起一番大獄,株連甚廣,只怕萬年之后有損二位陛下盛德!” “不錯!”李弘想起來自己那兩個被關在掖庭宮中折磨的同父異母姐妹,點了點頭:“三郎考慮的甚是周到,正當如此!來人,傳今夜當值的校尉來!” “宣節校尉慕容鵡拜見東宮殿下!” “慕容校尉,今夜當值的侍官有多少人?”李弘問道。 “回稟殿下,有兩百人!” “那就抽出一半人來,由慕容校尉你統領,一切聽候王司馬差遣!”李弘指了指站在自己身旁的王文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