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節
“你們忘了嗎?!?/br> “每次殿試結束,國子監都會請新科狀元過來上課?!?/br> 上什么課? 自然是激勵大家好好讀書的課。 三年前的狀元也來過,那本來就是國子監的學生,大家之前也見過,雖然沒怎么說過話,但心里崇拜得很。 今年呢? 今年是紀元。 他們心里不由得嫉妒的紀六元! 所以國子監的學生們,心情格外復雜。 不管多復雜,五月十六這天,他們都要看到紀六元了。 翰林院那邊說,紀元今天上午就會來。 估計講個兩刻鐘左右,就會離開。 放在現代來看,就是上面派人下來,隨便給你們講一會,就可以離開了。 跟領導視察沒什么區別。 如果狀元心情好,還會解答大家的學問上的問題。 至于時間? 全看狀元郎的心情。 一般來說,會回答半個時辰左右。 一想到是紀六元過來,眾人心里,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的。 特別是羅博士之前的同僚。 他心里已經后悔萬分。 這見了紀元,那多尷尬啊。 幸好幸好,紀六元并不知道他是誰。 話是這么講。 等他看到紀元的時候,心里已經忍不住后悔,怪不得都說,見過紀元的人,都認為他前途無量。 就這氣度,這才情,這相貌。 都是頂尖啊。 今日的國子監沒有上課,而是把這一天都騰出來。 前兩天打掃好國子監里里外外,今日等著狀元親臨,帶著眾學子一起祭拜先賢先師。 而紀元本人,按照翰林院派來的八品的兩位典籍官所講,他先一步換上公服,等著國子監派人來接即可。 上午去講學之后,下午就可以休息了。 等到明日再去翰林院報到。 差不多是上午出公差,下午直接休息。 這倒是不錯的。 兩位典籍官,一個年齡二十六,一個三十六,都是京城人士,靠著家里的關系用舉人身份進了翰林院。 按他倆的話說,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能養家糊口便不錯。 翰林院雖然沒有油水,好在清閑又體面。 他們有些像翰林院的吏官,特意分給紀元用的,以后給他打下手。 故而他們兩個前幾日就拿著歷代狀元去國子監的記載,主動找到善內街的紀宅,向新科狀元說明去國子監講學的流程。 兩人如此殷勤,紀元自然很是客氣。 這兩位接觸紀六元之后,同樣松口氣。 得知他們分給不到十五歲的小孩時,兩人都覺得以后日子難說。 小孩年紀小,也不懂事啊,難保不懂官場上的彎彎繞繞,原來李首輔分他們兩個“老油條”是為這事啊。 但真接觸之后,卻知道紀六元年紀雖小,人卻是真的豁達聰明,對他們兩個同樣客客氣氣。 這樣以后的日子就好過了。 紀元這幾日看了之前狀元講學的流程,心里已經有數,他在府學也修了禮儀,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心里已經有數。 再說,有兩位典籍官陪著,多半不會出錯。 紀元換上嶄新的公服。 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算是狀元的專屬位置,此為史官的一種。 史官的地位,不用多講,那可是非常高的。 六品公服為深綠色,繡著鷺鷥紋樣,腰為銀帶。 紀元皂靴一踩,這模樣在夏日看著就覺得清爽。 明明都是公服,怎么紀元穿上如此英??? 白和尚,高老四都是二甲,為正七品修書,都是淺綠色官服。 兩人格外緊張。 而武營他們已經出發了,武營三人已經進了營司,排了班次,三人都在外城巡邏。 說起來,他們這些微末小官不用上早朝,按照正常時間,辰時正刻,早上八點上班即可。 換作各部大員,就要卯時初,早上五點公務了。 但大家最大的感覺,還是另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不知不覺中。 他們竟然真的要做官了? 怎么感覺自己還是學生啊。 他們說話間,翰林院的典籍官來了,看到紀大人穿的是翰林院官服,趕緊道:“別??!換上狀元公服,今日可是狀元講學!” 說句不好聽的,國子監不知多人的官職品級都比紀元高,穿這身衣服,怎么壓得住人? 也不對。 他們穿著沒有自家上司帥氣? 不管怎么樣,紀元還是被喊著換了狀元公服。 紀元忍不道:“其他進士巾服都還回去了,我的不用換,就是等著講學用?” “成親也能用!”左典籍知道紀元是可以開玩笑的性子,忍不住笑道。 “那且等著吧?!奔o元換衣服時,白和尚他們已經離開,今日頭一次上班,緊張啊。 白和尚等人前腳剛走,國子監便來人接了。 此地為天子御賜的宅院,國子監官員來敲門的時候,都顯得格外客氣。 得知狀元還在更衣,大家也不奇怪。 狀元的派頭,自然要大一些。 門外停著的六駕車馬全都備好,只等狀元前去國子監講學。 若狀元不想坐車,他們還備了好馬,任狀元選擇。 紀元換好衣服,典籍官便在門口等著,很有朝廷官員的氣勢,見紀元出來,立刻行禮。 紀元心道,大家認識好幾天了,也沒必要這么客氣吧。 右典籍給他使眼色,這才看到門外等候的國子監眾人。 原來是這么回事。 紀元手一背,微微點頭:“走吧?!?/br> “下官遵命?!?/br> 即使心里有了準備,但看到門口六匹馬拉的豪華車駕,紀元還是瞳孔地震。 旁邊還有一匹駿馬。 如果想低調點,那就座馬車。 想高調點,便騎馬。 ??? 這馬車? 低調? 當然了,穿著狀元公服,騎著馬過去,好像確實更招搖。 紀元正在看著,看到后面有兩個騎著馬的人。 正是謝榜眼,宋探花。 兩人前幾日也接到差事,要陪著狀元去國子監。 說是一甲前三都要去講學。 但大家心知肚明,知道人家那些學生想看得到底是誰,他們兩個過去,只不過是陪襯罷了。 兩人黑著臉,再看到狀元身邊有官員跟著,自己身后則空蕩蕩的。 是不是狀元,差別也太大了吧。 人家還是連中六元的狀元,差別更大。 想到這,他們兩股酸氣都要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