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節
另一個是自家進士祖父教學,住在下面縣城。 若他們三個在一起,還能比較一下,現在是不成了,只能看明年秋闈如何。 好像現在說這個,有些早? 其實也不早了,那本倒計時日歷上,距離鄉試只剩四百八十四天了。 沒錯最開始做日歷的時候,那會是八百多天? 轉眼,就快過去一半了。 紀元走到貢院門口的時候,郭訓導,還有另外兩位夫子已經在了。 他們看到紀元,笑著道:“馬上就要出來了,不知道今年考得怎么樣?!?/br> 正榮縣的教學成績一向很好。 紀元他們考試那年,也就是前年了,十二個人考進十個,這個紀錄放在整個天齊國都是厲害的。 去年來了十五個人,九個中了秀才,依舊很厲害。 所以今年的名額,府學多給了十個。 正榮縣一共可以來了二十五名考生,所有人都好奇,今年的這個正榮縣,又會拿出什么樣的成績。 反正前年正榮縣招生的時候,兩千多人想考進縣學,還都是本地的學生。 競爭太激烈了。 如此良性發展,他們縣學的學生只會更厲害。 紀元道:“希望今年再出個府案首?!?/br> 趙夫子也點頭,又道:“出府案首或許有指望,小三元還是只有你一個?!?/br> 縣試,府試,院試,每次考試的重點都不一樣,想要當第一,確實有些難度。 而且一般的考生,很難保持一個非常好的狀態。 紀元這種純屬意外,不然怎么大家都為小三元感到震驚。 他們正說話,貢院大門打開了,學生們從里面走出來。 紀元站得高一些,一眼看見李廷跟錢飛,朝他們招招手。 不少認識紀元的人,都覺得這樣的紀元很少見。 他平時年紀雖然不大,卻是很穩重的。 但見好友們,自然不同。 李廷錢飛體力也比一般的學生要好,根本不用別人攙扶,小跑著就過來了。 “紀元!你也在這!” “終于考完了!啊啊啊太難了!” 紀元笑:“考完就好,考完暫時不想了?!?/br> 還有近十日才出成績,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了。 李廷跟錢飛,今年一個十九,一個十七,兩人驚訝發現,紀元跟他們差不多高! 沒考府試之前,他們雖然見過面,但兩人滿腦子都是考試,這會回過神,發現了這個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 “你怎么回事,在府學吃什么長大的,怎么跟我們差不多高了?!?/br> “對啊,以前在縣學,你比我們矮一個頭啊?!?/br> 他那時候才八九歲,今年十三了??! 虛歲一下,都十四了! 其他正榮縣的學生過來,也忍不住來看紀元。 這里面,大部分都認識紀元,還有一部分是去年考上縣學,今年來考試的。 為什么看紀元? 這可是紀元??! 正榮縣里面,有人不知道他嗎? 有誰不知道,他有一手好字,畫畫也很厲害,還被人嫉妒? 就算條件不好的學生買不起夢蝶令,但他們尊經閣里面有啊,都可以借著看。 而且,縣學很多書籍,都是他幫忙弄過去的。 那么多書,實在幫了他們大忙。 紀元朝大家點頭,笑道:“走吧,劉家酒樓準備好吃食熱水,大家好好休息?!?/br> 等眾人走了些,紀元才對郭訓導,李廷錢飛道:“晚上請你們吃大餐?!?/br> 郭訓導好笑搖頭:“李廷跟錢飛,同你去吧?!?/br> 他還是留下來照顧學生比較好,不能真的去玩樂。 李廷錢飛則直接點頭。 好??! 他們想去! 晚上,紀元,李錦,蔡豐嵐,白和尚,武營。 再帶著李廷,錢飛一起去了北市。 要說紀元自己,是肯定不來的。 李錦倒是沒事過來吃吃飯,其他一點不碰,以他的話說,他本就不算意志堅定的人,還是吃吃東西吧。 現在請李廷錢飛吃東西,自然還是享受美食。 府學的吃食自然不同,杯盞碗碟,看著都價值不菲。 里面是吃食更是精致,非新鮮的魚rou不做,非清晨的果蔬不吃。 李廷跟錢飛頭一次過來,吃得頭都不抬。 錢飛還道:“原本吧,你教我家廚娘做了糕點,我們沒事還能嘗嘗,那廚娘手藝其他手藝也很好,我們全家都喜歡的?!?/br> “可去年年底,她娘家有事,就辭職回了京城,哎,從那之后,就沒嘗過那么好的手藝了?!?/br> 不等紀元問,錢飛趕緊道:“放心,她臨走前把做點心的手藝傳給其他人了,房老夫子那的點心絕對管夠?!?/br> 那就好,紀元想了想道:“回頭我再寫兩個方子,給房老夫子換著吃?!?/br> 他們這一桌子,除了白和尚跟武營之外,都是正榮縣的人,聊起來自然沒完。 白和尚跟武營兩人聽著也不無聊,很快關系變得極好。 吃到一半,周家大少爺過來了,他不滿道:“紀元,你請人吃飯,竟然不帶上我?!?/br> 周家大少名叫周中愷,他今年也剛滿二十,跟大家年齡相近。 原本跟紀元交好,算是為了自家的買賣,再結交一個潛力股。 這一兩年相處下來,早就把紀元認作真正的朋友。 周中愷也不客氣,直接找位置坐下,還讓伙計上碗筷:“放心,不白吃,我幫你出一半的錢?!?/br> 李錦跟錢飛道:“怎么還搶生意啊?!?/br> 眾人笑,這三個可是他們這八個人當中最有錢的。 也不是,其中如今白和尚師傅寺廟的收入,可能跟錢飛家差不多? 反正每次白和尚提起來,都忍不住搖頭。 說好吧,確實收入多了,師父師兄日子好過很多,但說好吧,佛門清凈地,又有些怪怪的。 吃飯的時候,李廷跟錢飛還往周圍看了看,偷偷對紀元道:“旁邊那桌,也是你們府學的學生吧?” 看他們穿著青衿,但青衿卻奢華得很,腰間戴著府學的牌子。 紀元點頭。 李廷還是頭一次看到的書生,平日里縣學書生大多樸素,現在也多是穿縣學發的衣服,就連有錢人也是如此。 而外面的學生,實在是,實在是不同? 那邊吆五喝六,一會灌酒,一會說些浮夸大話。 怎么說呢,絲毫沒有學生樣子,也沒有秀才的樣子。 府學的風氣,是這樣的嗎? 紀元知道李廷的想法,開口道:“府學的學生有些極端,一部分努力上進,一部分渾渾噩噩?!?/br> 如果稍微把持不住,就會陷入競豪奢的氛圍里,又或者貪圖酒色,無法自拔。 府學不少學生,都在北市街上臉熟的。 他們今日來的酒樓還算好的,有些更不堪入目。 要說這些東西,也就罷了。 府學最讓人驚嘆的,還是一個字。 權。 紀元是感受到權的作用。 學政,右訓導他們一句話,就讓自己安生過了一年時間。 這一年里,人人對他客氣,人人對他敬重。 便是岳家因為自己變成東市第一街的末尾,見到他,還是咬碎了牙行禮。 如今其他人的豪奢浮夸還在表面。 內里的弱rou強食,才讓人恐怖,很容易悄無聲息地,接受他們的想法。 紀元沒事去踢球也是因此,可以暫時躲開那些因權討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