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
和離之后,就可以繼續狀告了,賭鬼把所有事吐露干凈,直接扔到牢房中。 等紀元課才又上了一日,那賭鬼也開始狀告,狀告隔壁縣的賭坊誘賭,狀告他們詐騙。 婦人自然狀告娼館妓院,想讓聶縣令一定嚴懲。 事情在這之前,整個正榮縣的人都覺得痛快。 無論去哪,都是對這事的討論。 “太好了!終于把人救出來了?!?/br> “那些人真的該死?!?/br> “咱們聶縣令真是青天大老爺?!?/br> “以后不要跟合遠縣的人在一起,那邊亂七八糟的事太多了?!?/br> 一群人討論得熱鬧。 但偏偏在狀告隔壁時卡殼了。 紀元在丙等堂上完課,回去的時候路上,李廷錢飛還問了:“難道牽扯隔壁縣,案子就不辦了嗎?” “對啊,對方不交人,那怎么辦?” 紀元笑:“還記得左傳,宋人請猛獲于衛嗎?!?/br> 這是紀元上課時,第一節課的內容。 猛獲在宋國犯罪,逃到衛國,宋國讓他們交人。 衛國本來不想給,但衛國臣子卻勸:“天下之惡一也?!?/br> 天下人厭惡的東西都一樣。 正榮縣對此義憤填膺,難道合遠縣的百姓就能忍? 他們忍的太多了,爆發起來,只會更加恐怖。 此時的雷捕快穿著便衣,正在合遠縣,跟張捕快道:“紀元說的方法肯定可行?!?/br> 張捕快也點頭:“他要是正榮縣的縣令就好了?!?/br> 其實在雷捕快看來,這個案子就是紀元一步步引導而成。 甚至這一步,最關鍵的一步,也是紀元教的。 雷捕快上前,對哭泣的一家人道:“你們怎么不去隔壁正榮縣申冤,那樣你們的冤情就能被看到,聶縣令一定會幫你們的?!?/br> 這話一說,眼前的一家人眼睛亮了。 “去吧,帶著你們女兒過去,至少也能得個庇護?!?/br> 是啊,先跑吧,跑了女兒就不會被賣了。 但是,周圍有人看著啊。 他們又沒有錢,若是有錢他們早就跑了。 只怕還沒出合遠縣,就會被抓回來,到時候只會更慘。 張捕快指了指旁邊坐滿人的馬車:“坐上去,有人會帶你們去正榮縣的?!?/br> 證據,證人,這不都有了。 天下之惡一也。 正榮縣的百姓討厭這種事,合遠縣的百姓更是深受其害。 去吧,坐上馬車。 為自己討回公道。 這家人對視一眼,去嗎? 肯定去! 他們也想要公道,他們也想有個青天大老爺! 第66章 第66章 在雷捕快他們的幫助下, 合遠縣一批批家破人亡的受害者被送到正榮縣安置下來。 剛開始還需要他們幫忙,后來合遠縣的人聽說后,全都自己想辦法。 能跑自然要跑。 以前是覺得無處申冤, 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有人幫忙了。 好在正榮縣衙門早有準備, 在縣城慈幼院里安置他們, 雖說吃不上太好的飯菜,但有大夫,有米粥供應。 即使是最低限度,只能保障生命的東西,就足以讓這些受苦許久的合遠縣百姓吐露心聲。 接下來的供詞都不用多問,就差小吏不夠, 記不下來。 一篇篇罄竹難書的證詞到手,又挑了幾個能行動的證人秘密前去府城。 為什么是秘密? 自然因為這么大的動靜,隔壁合遠縣已經知道此事。 但一時半會,也拿正榮縣沒辦法。 只想著能拖一會是一會, 同時送消息給陳舉人, 以及在府城自己熟悉的官員。 他們深耕合遠縣多年, 不會只有一個靠山。 流水般的銀子送出去,肯定要有效果的,不至于對他們做什么,只要睜一只閉一只眼即可。 陳舉人的兒子陳書生,此刻正在被他娘怒罵。 陳書生的娘,被人稱為袁二娘。 同時挨罵的, 還有個叫袁書生的, 這位是賭場袁家的本家,也是袁二娘的親侄兒。 這兩個人, 就是在路上誘賭許春的其中兩人。 他們倆路上手癢,喊著跟班一起去賭,但身邊那個捕快一定要參與進來。 那捕快輸了又不認賬,大家只好去騙其他人。 同路的書生們都知道他們是什么人,根本不跟他們來往,所以找了冤大頭許春。 他們倆又仗著常年混跡賭場,用了些手段,把許春的錢給騙光了。 本想著許春不敢說出去,可人家縣學的人竟然很團結,縣學夫子還幫他出頭,最后扭扭捏捏還了二十兩。 這讓他們記恨多時,在府城被抓的時候,供出許春那就更正常了。 袁二娘道:“你們是不是蠢的,為什么要招惹正榮縣的人?” “現在麻煩上頭,你們知道要花多少銀子擺平嗎?!” 陳書生跟袁書生低著頭,兩人看似老老實實挨罵,嘴上還道:“怎么一個外縣的也來管咱們的事,他們還真能受理了?哪有當官手這么長的?!?/br> 這是實話,當官管好自己手頭的事就行了,隨意插手別的地方,任誰都絕對不對勁。 這種越俎代庖的事傳出去,很多官員先責問的是正榮縣縣令。 “所以這次應該沒事,那官員年紀不大,是個愣頭青?!痹锏?,“最近老實一點,自己身上的事很少嗎?你們縣試的名額怎么來的,你們心里也有數?!?/br> 按照他們兩個的成績,縣試肯定過不了。 他們是買了兩個學生的縣試名額,自己頂上去的。 當然了,說是買,也是半強迫半買。 他們原本的打算,是讓那兩個人跟著去府試,考上府試之后,他們直接去院試。 那樣秀才的身份就到手了。 可是陳書生他爹陳舉人傳消息,說今年格外嚴格,府試肯定混不進去。 這種cao作的可行性很大。 畢竟這年頭又沒有照片,府試誰去了,府學也不可能全然知道。 但到院試那一關,因為剩下的人少,夫子們又能認個臉熟,就不能再讓人頂替。 陳舉人是怕他們院試都過不了,再引起懷疑,得不償失。 今年學政跟知府都很重視,所以明年再說。 但他們名額都買到了,兩人干脆去府城玩一趟,半點沒想把名額還給那兩個辛苦讀書的書生。 甚至那兩家人走到哪,都有潑皮跟著,怕他們去其他地方告狀。 那兩個學生欲哭無淚,只能在家恨恨讀書,期盼明年這種倒霉事不要找到他們了。 袁二娘這會更加強對這兩家人的禁錮,又對自己兒子侄子囑咐:“不準出門,知道嗎?此事要盡快平了?!?/br> 縣里衙門要打點,府學的衙門也要打點。 沒有上萬兩銀子平不了。 加上她大伯,也就是前縣令說園子不夠好看,還要再買些奇石。 她從哪弄那么多錢。 合遠縣的人都要窮死了。 要不是這樣,她至于讓賭頭們去隔壁縣? 也是她聽了陳舉人的話,說什么弄散正榮縣的縣學,那邊風氣就壞了,整個正榮縣的銀子都會流入她這。 一個兩個,全都是蠢貨。 陳舉人在府城養那么多小老婆也要自己出錢。 這次正好全給斷了。 袁二娘并不在意對方養多少小老婆,在意的是錢要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