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蔡豐嵐開口道:“我要給家里寫信,現在終于考上了,也好給他們報喜?!?/br> 府試過了之后,他們就寫過信。 如今院試過了,連生員公服都做好,更要給家里報喜。 他們在外面考試辛苦,家里人等得也辛苦。 李錦也點頭:“我爹肯定等著急了?!?/br> 而且他還有個事想說。 他也想來府學讀書。 府學看院試成績錄取生員。 前三可以直接入學。 他卻是第五,還差了兩名,不過這差得也不多。 當年堂哥李勛就是他家幫忙運作進了府學,自己說不定也可以? 李錦看了看紀元。 主要吧,他想跟紀元當同窗。 跟紀元一起讀書學習,動力都不一樣。 李錦甚至把這個理由寫到書信里,他老爹看了,一定會同意的! 房間里安靜下來,眾人寫著信件,這信越寫,對秀才功名的真實感越強。 他們真的考上了,真的有顏面回家見爹娘了。 紀元自然還是給夫子們寫。 想來夫子們已經知道他的情況,但還是自己說了更好。 要不要來府學的事,紀元頓了頓筆,并未多說。 不管怎么樣,都要回去一趟的。 回去之后再說吧。 童試宴結束之后,他們都要回鄉的。 宴會在五月初六,估計初八大家就會出發。 算起來,也出來很久了,差不多一個半月時間。 看著信件發出,眾人的心又雀躍起來。 以前還要擔心院試,現在院試也過了。 剩下的時間,是不是可以玩了??! 至少在童試宴之前,他們都可以徹底放松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 便是陳舉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觸霉頭。 新晉的秀才,都是建孟府的寶貝啊。 而且他們也輕松不了多久。 八月還有鄉試等著他們。 頂多在五月初六的童試宴之前鬧一鬧。 說到童試宴,也有很多話講。 這算是每年的慣例。 跟現代也有的謝師宴差不多,考上功名了,擺宴席請夫子吃酒,這個自然要等到回正榮縣再說。 天齊國的慣例還包括了考上之后,一百多生員同樂。 他們這一群人算是同年。 就是同一年有了功名。 以后說起來,也是緣分,在官場上都是可以拉關系的。 比如,你是哪哪年考上的? 化遠三十四年? 巧了我也是!那咱們就是同年啊。 既是同年,以后既要互相照拂。 不僅同年要互相“照顧”,此次的考官也算是他們的“老師”,以后說起來,同樣的關系網。 一定要說的話,像是名校關系網。 雖然你我不認識,但咱們是一個學校的,一個地方的,自然而然地親近。 如此關系彎彎繞繞,可以形成一個巨大的利益關系網。 單是秀才,還看不太出來。 若考上舉人,這些關系網,便會有著無限的能量。 再到進士,再到做官,都是你人脈的一部分。 這種關系說好自然也好。 但要說弊端,自然弊端無窮。 聽說天齊國遏止過這種情況,不允許學生再拜座師,也是不允許如此結交。 只是這東西,跟各地灰色產業一樣,都是野火燒不盡,必須時時巡查。 相比之下,建孟府今年的童試宴,便會單純許多。 算是一個慶祝晚宴,大家吃吃喝喝就好。 知府,學政都不會過多露面。 主要還是兩位訓導帶著其他秀才們cao持。 紀元了解這些事的時候,府學正在收錄今年的童試文章。 以往沒那么快,今年學政的意思是,在鄉試監臨官來之前,把今年的童試錄給做出來,到時候也能讓監臨官翻看。 畢竟今年出了個小三元,到時候京城來的監臨官肯定會問。 現在五月初,最好在七月初之前做好。 所以府學安排一些夫子過來挑文章。 這些夫子,最低也是舉人的功名,文章好壞,他們一眼便知。 這會眾人都在看紀元的文章。 縣試,府試,院試,一共二十篇文章,全都在這放著。 他們已經挑出最好的八篇出來。 但這也多啊。 “以往的文章,最多只能放六篇,這八篇的話,還要再減去兩個?!?/br> “只多兩篇文章而已,放就放了?!绷硪粋€舉人如實道,“你看一下,按照這個順序來看,紀元的進步,是不是非常明顯?!?/br> 紀元對自己為什么是府試第一這件事,一直有些疑惑。 他的文章先不提,后面的詩實在是不算好。 總體看下來,真的能得第一? 此刻府學夫子們卻是沒有疑惑的。 而他們的話,也能解答紀元的疑問。 現在考試已過,關于文章的討論是可以說出去的。 等到紀元聽到的時候,終于解答疑問。 那些編纂書籍的夫子們直言:“縣試就罷了,文章雖有些新意,但太散了,還要再提煉?!?/br> “可到府試,進步簡直飛快?!?/br> 特別是府試的九篇文章。 從第一場開始的兩篇文章看下來,一直到最后一場的文章。 他們甚至能看到紀元在文章里的進步。 短短三天時間的五場考試,紀元不僅是在考試,更是在進步。 從文章的內容再到文章的結構,開頭中間總結,就連文采似乎也進步了。 對于一個學生來說,考試大多是檢驗他學習的成果。 但對紀元來說,這分明是他進步的階梯。 這份悟性和天賦,考官們也聞所未聞。 更別說他那手字。 是真的漂亮啊。 府試的卷子,最開始的糊名的,進到最后的時候,還要有官員謄抄出來。 再到最后選出三份,定前三名時,最后把他們的卷子找出來。 當時的考官一眼看中紀元的文章。 不僅文章好,字更為漂亮。 有些人還說館閣體死板,但寫得好的館閣體還是很優美的,否則怎么會成為默認的官方指定字體? 再把他所有文章抽出來,主考官右訓導都吃了一驚,當即道:“他這哪是在考試,分明在學習?!?/br> 眾人定睛去看,紀元的文章卻是一篇比一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