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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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甸甸的,皮毛滑亮,可見喂養的很好。 分明片刻前一副兇相,被提起來后,頓時慫了。兩只粉色的爪子耷拉,胡須一顫一顫的,喵喵地低叫。 衛陵不覺好笑,側首問身后的人。 “我花一百兩,買你這貓如何?” 綿綿的疼痛從骨頭鉆入血rou。 許執的神情霎時僵住,很快撐起笑,道:“三爺說笑了,這貓是我撿來的。跟了我兩年,慣常野的,常在外邊,連我也管束不了?!?/br> 衛陵無謂地笑道:“說說罷了,你一個人住著,該是孤單。有只貓陪著也好,我不會奪人所愛?!?/br> 縱使許執心知肚明是他動手要殺人,又能拿他如何? 他早想讓許執去死。 在前世得知那封退婚書時,就恨不得立即回京殺了許執。 是許執讓她日夜哭泣,每天以淚洗面。 那時,他想。 等與狄羌的戰事結束,他會回京娶她。 會比許執,對她更好。 但又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都不曾令她那般傷心難過。 當年的那一個夜晚,他沒及時回應她的表白,她轉頭就喜歡上了許執,和許執約定終生,為許執洗手作羹湯。 也是在那一刻,他不愿去深思。 其實在她的心里,他比不上許執。 這一世,還從她的口中,得到了驗證。 但如今,她不喜歡貓了。 許執,也不是前世的那個許執了。 秦令筠已死,他可以暫時放他一馬。 畢竟現在,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許執只感傷處疼得更厲害了。 血腥涌到喉嚨,他強顏歡笑道:“多謝三爺體諒?!?/br> 衛陵斂笑松開了手,貓兒一下子落地,逃跑似地竄入菜葉間,抖落清脆的冰霜聲。 “好了,我要回家去了。你也別浪費時間,快些去找盧冰壺?!?/br> “你盡管放心,我心里有數?!?/br> 等見人出門離開,許執默低著頭,抬手擦去嘴角的血。 躬身摸了摸又蹭來自己腿邊,可憐地喵喵叫的煤球。 在昏昧的夜色中,將院門落鑰。 艱難地坐著留下的馬車,懷中揣著那封秘折和那瓶保命丸,仰頭靠在車壁,將所受的屈辱全都咽下,往盧府而去。 第140章 畫中人(修細節) 書房內, 紗罩燈中的火光朣朧。 盧冰壺將手中的奏折,反復看了三遍,這才抬起頭, 看向案前站立的人,神情肅穆非常,語氣沉重地問道:“這折本上所寫,可是真的?” 深夜, 正是萬家熟睡之時,他毫無困意, 坐于此處思索今日, 不,是昨日傍晚秦家的駭人慘案。 子殺父, 其是朝廷的三品大員; 又殺尊者, 其是為皇帝煉丹的道士,皇帝頗為信任。 自大燕建朝以來,這恐怕是最為嚴重的案件。 身為刑部尚書的他,現今看管著犯人秦照秀,得想好天亮后的安排。 更在深思此案之后,朝中一切可能產生的變局。 偏偏這個時候,皇帝的身體愈發不好,恐就在這幾年…… 不料自己正查案人口失蹤的門生, 會夜半前來,告知比秦家滅門更為可怕的事。 “你可知倘若你所言是假, 后果如何!” 盧冰壺眉頭深皺,喝道。 許執緊咬忍痛的牙關松開, 低頭拱手,道:“我已有七分的把握, 潭龍觀內的活人煉丹乃是真實?!?/br> 雖然并未將話說滿,但盧冰壺清楚,若無實際證據,許執絕不敢冒著危險來找他。 一個從山村爬上來的農家子,折斷了清骨,攀附上他,才得以上京趕考。 這兩年,更是為前程仕途費盡心思,結交官員,拜謁送禮。 這些,他都看在眼里。 盧冰壺背過身,目落滿墻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文人墨客的著作。 許執稍抬眼,看著他的背影。 倘若盧冰壺愿意為皇帝,抗住三法司的壓力。此案過后,他這位老師的仕途,也會更進一步。 興許就是朝著那個文官之首的位置:內閣首輔。如今的思索,不過是在考慮該如何與皇帝言說。 長久的沉寂中,他垂下困倦的眼皮,咽了咽泛涌上來的血氣。 終等至一聲:“你與我一道進宮?!?/br> 盧冰壺轉過身,隨即叫丫鬟,取來官服換上。 袖中揣過那封秘折,帶著自己的學生,邁步出了書房。 馬車一路穿行靜謐的街道,殘留輿輪碾過磚石的聲音。 車廂中,離得近了。 盧冰壺這才注意到身邊坐的人,臉色十分難看,甚是煞白。疑惑問道:“你的身體不好?” 許執并不隱瞞,將白日的瘋馬踩踏之事道來。又說傷得不重,去一個醫館診過,好了很多。 “多謝老師關心,我再吃顆藥便好?!?/br> 盧冰壺看他從衣襟中取出藥吃,只問:“能否撐得???” 待會要去見皇帝,別出意外的好。 許執深吸兩口氣,緩了緩胸前的痛苦,語調沉穩道:“能撐得住?!?/br> 帝王之怒,率先要發作在他們的身上。 * “砰”的一聲,那個燃香裊裊的錯金博山爐,被揮落在盧冰壺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