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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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年,他卻不曾注意到這個日子對她是特殊的,反而是許執在她難過的時候,陪在她身邊。 他覺得頭有些疼,是前世的舊疾復發。 也好,是他活該。 蔥郁蓋頂的樹冠下,衛陵將曦珠的愿重新掛回樹枝上,一處更高的地方,系地很緊。 當年他不僅不信鬼神,還私自將那條愿扯下,以至于她最后的結局不能順遂,但這世,他只盼她所有的期望都能圓滿。 * 曦珠回到廂房后,天已黑,青墜去點燈。 趁著時辰還早,便找冊《本愿經》來,抄寫了好做法事的時候燒去。 曦珠跪坐在蒲團上,在一盞油燈下,低眉垂眼,蘸墨書寫。清靜地,抄寫起來倒快。 只不過片刻,手就僵起來。 旁邊有燒熱的炭盆,青墜看表姑娘凍紅的手指,忙勸來烤火。 曦珠也就放下筆,挪動些,將手伸過去。 兩人說著話,青墜就想起取晚膳時聽到的一樁事。 “我方才回來時,聽兩個正掃葉的和尚說,今日沈家的二公子也來了這寺中呢,也帶著琴,還到山上的亭子去彈。比二夫人還風雅,不知多冷?!?/br> 青墜知表姑娘來京城才半年,定不清楚這沈二公子,就說了些傳聞。 諸如大燕第一的琴師、身邊侍候的丫鬟小廝皆需姣好容貌,過兩月就要換批人、出門要焚九遍香、去宴會從不用主家的食具、一日衣裳要換三次,沐浴兩回…… 曦珠怔住。 她沒料到此時的寺里,孔采芙二嫁的丈夫也在。 原來早在這時,兩人就遇到了嗎? 耳畔是青墜的喚聲,曦珠回神,對上她疑惑的神色,笑嘆道:“這世上還有這樣講究的人啊?!?/br> “是啊?!?/br> 青墜見狀,多說幾句,后見炭不夠夜里用,說再去取些,便出去了。 曦珠坐回去寫過幾行經文,筆就頓住了,蹙眉又想起衛度和那外室。近來出現與前世不同的偏差,她只希望此事不要有異變,不管如何,也要等國公回京。 不過想轉,她就放下了心思,接著在燈下磨墨起來。 不知不覺間,《校量布施功德緣品》都抄寫過一半,她才聽到身后開門的聲音,灌入外面的磅礴雨聲,冷風襲來一瞬,就被合上的門徹底地推出去了。 曦珠拉緊外裳,以為是青墜回來了,繼續寫著。 問道:“怎么回來這樣晚?” 快燒盡的炭被火鉗翻動,又添入新的銀炭,噼啪飛濺起幾點火星子,很快就消匿了,廂房內好似暖和了些。 曦珠疑惑為何青墜不答話,終于把筆下的一個長句寫完,轉頭看去。 下一刻,手里的毛筆掉落,濃墨壞了一整張寫好的經文。 她一下子站起身,駭然地看向正蹲身撥動那些炭的人。 衛陵看她一眼,笑了笑,又轉回頭看向面前的火盆,翻地更燃些,才放下鉗子站起身。 他這一起身,影子便跟著撲過來,落在曦珠身上,似籠罩住她。 她不禁往后退一步,碰到桌子邊沿,止住了腳步。 “是不是嚇到了你?” 這是顯而易見的,衛陵自己說完都笑了聲。 曦珠沒有說話。 她看著七步之遙的他,而他背后灰蒙蒙的窗紙上,斑駁的樹影在狂風暴雨里,被扯拽地搖晃。她拽緊了裙。 衛陵斂了臉上的笑,溫和地看她,問道:“可以坐下說話嗎?” 片刻的沉默后,曦珠先坐下了。衛陵坐在對面,不遠不近的。 恰是她在燈下,他在光與黯的交界。 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她被薄光暈染的臉上,這時候的她才過十五的年歲,明媚柔軟,云鬢輕堆,即便素妝,也掩不住好姿容。讓人一看,就再也挪不開眼。 可衛陵卻想起最后一次見到她時,月色下,這張容顏已被那些苦難,和無休止的病痛折磨地衰敗。 似凋零枯萎的花。 她氣弱地問他:“三表哥,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分明病地那樣重,連說話聲都時斷時續,還是艱難地抬起那雙遍布傷痕的手,遮掩住臉。 嗚咽,淚水,從干枯的指縫中流出。 他已經許久沒有聽過她的哭聲了。 從流放起,她還會因那些艱巨的難處,細碎地哭,可漸漸地,她不再哭。 是被挫折地知曉哭沒用了。 但再見到他那刻,她第一想到的卻是自己的臉,是羞怕他看見。 可應當羞愧的是他。 他俯身,輕輕地落了一吻在她眉心。 “好看,還和以前一樣好看?!?/br> 她猶疑,聲音低地聽不清地問:“真的嗎?” 他點頭,“真的,我不騙你?!?/br> 他的話是那樣無力,與她經歷的那些痛苦相比。 可她還是高興地,一點點挪開手,微彎的眸中是將落的淚。 今生的苦澀漫涌到喉間,與前世的愧疚一道折磨著衛陵。 從前世尚且活著時,到后來沉于黑暗的那十年,他就有許多話想與她說,但最后一面,她重病困倦,并沒有聽完。 再張口,卻是萬般話語,只化作一道低聲,她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