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娘親坐在金絲楠木七屏圍榻上,小小的他躺在娘親柔軟的懷抱里,聽著娘親哼唱著綿軟悠長的歌謠,聽著聽著,他就在娘親溫柔的懷中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娘……”謝清洲淚水奪眶而出,他捂著臉,埋頭抽泣,肩膀聳動。 廖掌柜驚愕的看著謝清洲,“他……他這是在干什么?” 這都讓謝老三回憶起親娘了,沈星河便知,這金絲楠木必定是上等佳品。 他對廖掌柜敷衍道:“他認金絲楠木樹當干娘,許多年沒有見到這種品質的干娘了?!?/br> 廖掌柜僵在當場,他終于意識到,他原來真的在和一群沒有邏輯可言的瘋子作對。 瘋子!他們是一群瘋子! 沈星河再次追問謝清洲金絲楠木的價值,“這能值多少錢?” 而沉浸在回憶中的謝清洲只顧著默默哭泣,無心作答。 “你這說的都是外行話??!”廖掌柜終于忍不住了,他突如其來的暴喝。 或許他也離瘋不遠了。 他聲嘶力竭的質問:“你們這些外行,懂什么木頭!你們知道‘一寸楠木一寸金’嗎?知道‘黃金有價,楠木無價’的道理嗎?” 沈星河心虛地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地反駁:“嚷嚷什么!我師傅忘了教我了這些!” 廖掌柜聞言一愣,靜下心來,咦?難道天底下還有比他更黑心的師傅嗎? 不過廖掌柜此刻再無心情去深想這個,他只是絕望的望著沈星河:“這回您總能放我一條生路了吧?” 第五十九章 倆寶貝 清晨,莊稼人早已蘇醒,吃過早飯后,就去田里農忙。 道路上行人寥寥,只有金燦燦的陽光灑滿半壁城墻,為其披上一層金色霞衣。 一輛馬車悠然駛向城門,車輪滾動聲在靜謐中格外清晰。 車內的廖掌柜,面容憔悴,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此番大起大落之下兩鬢竟生起了微霜。 三天前,他站在霽月木匠鋪子前,喊是他犯賤捏造鬼怪,污蔑沈家醫館和老莫木匠鋪子。 他這張臉算是丟盡了,就算是沈星河不哄他走,他也沒臉再在這個地方呆下去了。 葉霓裳帶著大橘從城門進來,正好遇到了在城門口的沈星河。 遇到他時,他帶著草帽倚在城墻下。 若不仔細瞧,是認不出來的。 本就是想帶大橘去醫館瞧瞧的,就邀沈星河上了車。 沒多久二人就被車外的談話聲吸引過去。 廖掌柜喉頭嘶啞,聲音猶如破銅爛鐵般刺耳:“娘,我二大爺家的小舅子家的堂兄的侄媳的弟弟,據說在開封府當了府尹,對吧?” 一旁的婦人回應:“好像確有此事?!?/br> 廖掌柜眼中閃過一抹陰狠之色,“那就好辦了!以為有個小小縣太爺撐腰,就可以橫行霸道!我們廖家難道沒人了嗎?走,咱們上開封府!我拿銀票找府尹疏通關系!我就不信弄不死他們!” 滿腔憤恨溢于言表。 馬車行至城門處,被負責盤查的衙役攔下。 廖掌柜帶著家眷下馬車接受盤查。 與此同時,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駛近,車窗輕挑的紫紗簾內,現出一張如花似玉的臉龐,朱唇微啟,話語擲地有聲:“有空打聽打聽,京城姓宋的大人是當朝幾品。 記清楚,得罪了沈家醫館,便是得罪我葉霓裳,得罪了我葉霓裳,便是得罪了宋大人。 今日沈家醫館的沈大夫高抬貴手放你一條生路……”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下次再敢囂張,休想再有活命的機會!” 廖掌柜恍惚的看過去,精致的馬上已經潸然離開。 廖掌柜一個跟頭撅了過去。 車廂內,沈星河仔細查看大橘,笑著寬慰葉霓裳:“并無大礙,可能是春天到了,它有些躁動。 葉霓裳思索片刻,詢問道:“所以想問問你,能不能給他做絕育?!?/br> 沈星河點頭應允:“你想好了就行,待會到了醫館,我就給它做。但是,我想先去老莫木匠鋪子里一趟?!?/br> 沈星河與葉霓裳在馬車暢談良久,一不小心誤了時辰,到木匠鋪子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老莫見到沈星河,喜形于色:“沈老弟,開門紅??!開門紅!我們賣出了一件雕花紅木鏡臺,整整一百兩!” 老莫連聲高呼“開門紅”,然而沈星河卻根本就高興不起來,因為那雕花紅木鏡臺是從廖掌柜那無情掠奪的贓物。 也就說,他們自己的東西除了輪椅,其他的至今沒賣出去。 “那兩個新來的小伙計呢?”沈星河問起廖掌柜的兩名小學徒,他們在廖掌柜離開后被送到了老莫這里。 老莫喜滋滋答道:“在后院呢,我們簡直是撿到寶了?!?/br> 能夠得到老莫青睞的木匠學徒,想必是有天資過人之處。 沈星河一聽,更加來了興趣。 他徑直走向后院,見謝清遙也來了。 他易容改扮,坐在輪椅上,手中搖晃著骰子,慵懶地注視著對面兩位學徒專心致志地雕琢木花。 不知道是不是被冰冷的目光盯毛了,右邊的回過頭,擠出一絲笑意來,指著自己雕好的牡丹花給謝清遙看,“爺爺,您過目?!?/br> 爺爺壓根沒看他那邊,而是將視線轉向走進院中的沈星河,評價道:“這倆小子似乎有點手藝?!?/br>